崇祯言罢,
“主义”这个词,让许多粗豪的军汉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于是,崇祯用最朴实、最接地气的话解释道: “咱们的‘主义’,第一条,屁股得坐正了!
紧紧地和大明的百姓站在一起!
咱们吃的粮,穿的衣,拿的饷,哪一样不是百姓辛苦种出来、织出来的?
咱们手中的刀枪,生来就是为了保护给他们砍断枷锁的!谁要是敢祸害百姓,那就是咱们的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第二条,官兵一致,上下同心!
在这支队伍里,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军官要把士兵当兄弟,士兵要把军官当主心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打仗时,军官喊的是‘跟我上’,不是‘给我上’!分赏时,从哨官到伙夫,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第三条,瓦解敌军,宽待俘虏。
对那些被建虏、流寇头子裹挟的苦哈哈,那些被逼无奈拿起刀枪的普通士卒,咱们要争取,要教育,让他们调转枪口!
咱们的敌人,是那些死不悔改的头目,是那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恶霸!要搞清楚,谁是我们敌人,谁是我们朋友!”
大厅内,将士们听得如痴如醉,有的若有所思,不住点头;
有的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光芒,激动得拳头紧握……
然而,人群中,那姓刘的游击将军,眉头却越皱越紧,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撇,极低的声音带着不屑嘟囔道: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打仗玩命的事儿,靠这些虚头巴脑的‘主义’?能当饭吃,能砍下鞑子的脑袋?”
这声音虽细微。
但崇祯目光瞬间锁定了他:“刘将军,看来心有疑虑?今日畅所欲言,但讲无妨!”
刘将军被点名,头皮一麻,只得硬着头皮起身,抱拳道:
“陛下,末将是个粗人,只知打仗靠的是悍不畏死,靠的是谋略兵法。您这番‘主义’……听着新鲜,可战场上刀剑无眼,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这些东西,怕是……不如真金白银和军功爵位来得实在。”
崇祯闻言,不怒反笑:“刘将军,你可曾见过只为赏银而战的军队?顺风时如狼似虎,逆风时便作鸟兽散!
你可知道,一支有理想、有信念的军队, 所产生的凝聚力是可怕的。
将士们为保卫自己父老乡亲而战,为扞卫自己分到的土地而战,他们心中有火,眼中有光!
这样的军队,知道为何而战,知道为谁而死,故而战必有勇,败而不溃!
你告诉朕,是只知道抢钱抢女人的乌合之众能打,还是心中有信念的钢铁雄师能赢?是个人那点功名利禄能长久,还是这千千万万人共同的愿望力量大?”
崇祯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刘将军和所有心存疑虑者的心上。
刘将军额角见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昔日官军望风而逃,而某些“流寇”却越打越多的景象,再对比新军近日焕然一新的面貌,他猛地醒悟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再无半点不服,深深一躬到底:“陛下圣明!是末将眼光短浅,一叶障目!末将……受教了!”
“愿为‘主义’而战!”
“保卫我们的好日子!”
“跟定陛下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如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在大厅中爆发出来,
所有将士,无论官职大小,都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脸色潮红,眼中闪烁着信仰初生的光芒。
而厅外,负责警戒的一名年轻百户,身姿笔挺如松。
他听着厅内传来的每一句话,从最初的疑惑,到中间的震撼,再到此刻,那双原本就明亮的眼睛里,已是金光熠熠,充满了找到方向的坚定与狂热。
这人,正是归降后凭借军功快速升迁的李定国。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迷茫的少年时期,在尸山血海中寻找出路,
而今天,他好像终于听到了一种截然不同,却更能点燃他胸中热血的声音。
“为千千万万个王栓柱而战……这才是真正的大义所在啊……”
李定国喃喃自语,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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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校场上时,崇祯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方整齐列队的新军将士,嘴角微微上扬。
作为马院的研究生,他太清楚思想建设的重要性了。
传朕旨意,
崇祯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晰,即日起,新军全面推行教导官制度!
台下一片寂静,唯有旌旗猎猎作响。
每个百户所设教导官一名,不仅要教识字、讲军纪,更要让每一个士兵明白——
崇祯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他们为谁而战!
这话一出,台下不少老兵都愣住了。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还能为谁而战?
设立士卒议事会,伙食好坏,你们说了算;功过评议,你们参与!
崇祯目光扫过全场,从今日起,你们不是谁的私兵,不是谁的奴仆,是大明的守护者!
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有人窃窃私语,有人面露激动。
这时,崇祯示意侍从展开一面巨大的旗帜,上面用醒目的文字写着《皇明卫队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都给朕听好了!
崇祯清了清嗓子,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这在他们听来简直闻所未闻。
崇祯不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朗声道: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
当他念到不调戏妇女时,台下几个老兵油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在旧军队里,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崇祯目光一冷,觉得很好笑?
校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你们当中很多人,曾经也是普通百姓。
崇祯的声音忽然低沉,你们的姐妹,可曾受过兵痞骚扰?你们的家当,可曾被乱军抢夺?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现在,朕问你们——
崇祯的声音再次拔高,你们是想做百姓见了就跑的兵痞,还是想做百姓箪食壶浆相迎的子弟兵?
子弟兵!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响彻校场。
看着台下激动的将士,
崇祯心中暗笑:这才哪到哪,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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