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染着澎湖列岛附近的海面。海风裹挟着浓重的硝烟与血腥气,掠过邓沧海布满皱纹的脸颊。他伫立在旗舰“定海神针”号的艏楼之上,玄色披风在猎猎海风中翻卷,宛如一面宣告胜利的玄旗。目光所及之处,海面上漂浮着倭寇船只的残骸、断裂的桅杆和散落的兵器,偶尔还有几面残破的太阳旗在波浪中无力地挣扎,旋即被涌起的浪涛吞没。
“将军,清点完毕!”副将赵勇一身征尘,甲胄上凝固着暗红的血渍,大步流星地登上艏楼,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此战破天荒水师共击沉倭寇大小船只一百三十七艘,俘获四十六艘,其中包括‘浪人王’座舰在内的主力战船尽数覆灭!斩杀倭寇六千三百余人,俘虏两千一百余人,其中头目以上者八十二人!破天荒军伤亡……不足千人!”
邓沧海缓缓颔首,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柔和了些许。他戎马半生,历经大小海战数十次,却从未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尤其是亲眼目睹“浪人王”那艘试图冲撞旗舰的“黑风”快船,在己方密集炮火下如同纸糊般炸裂、沉没,那种心头巨石轰然落地的感觉,让这位年近五旬的老将几乎要仰天长啸。
“传破天荒将令,”邓沧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呼啸的海风,“各舰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果。留下部分兵力看守俘虏和战利品,主力舰队即刻起航,乘胜追击,清剿沿海残余倭寇据点!”
“末将领命!”赵勇轰然应诺,起身时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澎湖大海战的捷报,如同插上了翅膀,沿着新铺设的驿站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向千里之外的华国都城——上京飞驰而去。
此时的上京城,正是暮春时节。紫宸殿内,熏香袅袅,暖意融融,与东南沿海的惨烈战场判若两个世界。破天荒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于九龙御座之上,手中捏着一份来自南方的奏折,眉头微蹙。自登基以来,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尤其是东南沿海的倭寇之患,如同附骨之疽,屡屡侵扰,耗费了朝廷大量的人力物力,却始终未能彻底根除。他虽为先王庶子,意外继位,但胸中自有丘壑,一心想要开创一个四海升平、万邦来朝的盛世基业,东南海疆的不宁,无疑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陛下,兵部急报!八百里加急!”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手中高举着一份用火漆封口、盖着“十万火急”印章的文书,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破天荒心中一动,猛地从御座上站起。他认得那火漆的颜色——那是前线大捷时才会使用的朱红加急火漆!
“呈上来!”破天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内侍疾步上前,将文书双手奉上。破天荒一把抓过,急切地撕开火漆,展开卷轴。仅仅扫了几行,他原本微蹙的眉头便瞬间舒展,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
“好!好一个邓沧海!好一个水师!”破天荒猛地将捷报高举过头顶,龙颜大悦,朗声道,“众卿!澎湖大捷!邓沧海率领水师,大破倭寇,‘浪人王’授首,东南倭寇主力,尽墨于澎湖!”
这一声宣告,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紫宸殿内。原本肃立两侧的文武百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邓将军威武!”
“天佑破天荒华国!”
一时间,紫宸殿内山呼海啸,喜气洋洋。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们久历官场,深知这东南海疆的安定,对整个国家意味着什么。
破天荒抬手,示意众卿安静。他走到殿中,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声音激昂:“倭寇扰破天荒海疆数十载,杀破天荒百姓,掠破天荒财货,朝廷屡征不克,已成国耻!今邓沧海将军不负朕望,一举荡平倭寇主力,此乃不世之功!朕要举国欢庆!”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传朕旨意!加封邓沧海为镇海王,食邑三千户,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其麾下有功将士,皆论功行赏,永不相忘!”
“钦天监择吉日,朕要亲自前往太庙,祭拜列祖列宗,告慰先灵!”
“减免东南沿海三州赋税一年,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
“开设海贸司,鼓励商贾出海,凡有功于海疆开拓者,朝廷重重有赏!”
一道道旨意如同甘霖般洒下,听得百官心潮澎湃。尤其是“开设海贸司”一条,更是让许多有识之士看到了华国走向海洋、富国强兵的希望。
消息传出,上京城万人空巷,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酒楼茶肆,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邓将军如何神勇,水师如何威猛,“浪人王”如何狼狈逃窜最终葬身鱼腹。孩童们则挥舞着自制的小旗,在街上追逐嬉戏,口中高喊着“荡平倭寇,海疆永固”的口号。
与此同时,东南沿海,邓沧海率领的得胜之师正如秋风扫落叶般,清剿着倭寇残余的据点。那些曾经不可一世、鱼肉乡里的倭寇巢穴,在士气如虹的华国水师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从澎湖到台湾,从舟山到琉球,邓沧海的舰队犁过每一片曾经被倭寇肆虐的海域,拔除了一个又一个盘踞多年的倭寇据点。
在攻打位于琉球群岛附近一个名为“黑风寨”的倭寇老巢时,邓沧海遭遇了些许抵抗。这黑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倭寇头目是“浪人王”的弟弟,人称“独眼狼”,凶狠狡诈。然而,此时的华国水师兵锋正盛,邓沧海亲自督战,先用炮火轰击寨墙,打开缺口,再派遣精锐陆战队登陆强攻。赵勇身先士卒,一刀将“独眼狼”劈为两段,彻底摧毁了倭寇的抵抗意志。
历时数月,东南沿海的倭寇被彻底肃清。当最后一面倭寇的旗帜从一个偏僻的海岛据点落下时,邓沧海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和澄澈的海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海疆之上,终于可以暂时安宁了。
捷报再次传回上京,破天荒龙颜大悦,再次下旨嘉奖。他知道,东南海疆的暂时安宁,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为华国未来的发展打开了一扇通往广阔海洋的大门。
他站在皇宫的角楼上,远眺南方,目光深邃。澎湖大捷,海疆暂宁,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的心中,早已勾勒出一幅更为宏伟的蓝图:发展海上贸易,开拓万里海疆,让华国的威名远播四海,建立一个真正的万世基业。
然而,破天荒也清楚,倭寇虽除,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并未消失。北方的游牧民族虎视眈眈,朝中的权力斗争暗流涌动,还有那些隐藏在海外的未知势力……他的帝王之路,依旧任重而道远。
但至少此刻,东南海疆的硝烟已经散去,和平的曙光正从海平面缓缓升起。华国,如同一只刚刚挣脱束缚的雄鹰,即将展开翅膀,迎接属于它的广阔天地。而这一切的开端,便是这“海疆暂宁”的第十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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