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带着几乎要晕厥的医生冲进屋里。
葵枝红着眼圈,默默带着孩子们退到外间,将空间留了出来。
炭十郎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周防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也感觉不到生命气息。
他好像听到了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了。
医生上前检查了片刻,叹了口气,对着周防摇了摇头:“节哀……已经……晚了。”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周防。
不仅仅是因为炭十郎的逝去,更因为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真的没办法改变?!
如果连近在眼前、他拼尽全力想要挽救的炭十郎都救不了。
那远在蝶屋、伤势更复杂诡异的香奈惠呢?
她是不是也注定会死?!还有灶门这一家子……
“砰!”
他一拳砸在炭十郎已经没有起伏的胸口:
“明明说好……要试试看的……混蛋!”
炭十郎的葬礼简单而肃穆,在邻里帮助下顺利进行。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让周防心里发堵。
他多希望此刻能有什么神迹降临,把这该死的命运狠狠扭转,让那个安静的男人重新睁开眼睛。
如果命运真的无法撼动,那他穿越而来,付出代价拯救香奈惠,又有什么意义?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炭十郎的死像是一记警钟,告诉他历史的车轮可能依会无情地碾过。
他现在无比担心,担心某天回到这里,看到的会是灶门一家被屠杀后的惨状。
‘靠人不如靠己!’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咆哮。
‘既然改变不了命运,那就用力量强行打断它!’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必须尽快掌握日之呼吸,尽快恢复乃至超越之前的力量。
然后……在无惨袭来之时,不惜一切代价,斩杀他!
时间在压抑中流逝。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防几乎住在了灶门家后山的那片空地上。
没日没夜地疯狂地练习着从炭十郎那里记录下来的火之神神乐,试图从中悟出日之呼吸。
夕阳又一次将天空染红,周防拄着刀,剧烈喘息着。
他看着系统面板上【日之呼吸解析度:85.7%】的提示,眉头紧锁。
进度越来越慢了,像是遇到了瓶颈。
‘到底哪一步错了?’
他回想着梦境里缘一那浑然天成的姿态,还有炭十郎舞蹈中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韵律。
‘他们确实用的是日之呼吸,但为什么到我这里就这么难?难道这东西还挑人?因人而异?’
他决定换个思路,不再强迫自己去模仿每一个细节。
而是尝试放松,再放松。
让自己进入一种更空灵的“感悟”的状态。
他目光扫过旁边石头上,祢豆子悄悄送来的、已经凉透的饭菜,周防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没能救回他们的父亲,可这家人待他,依旧如同亲人。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温暖,让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嘎——!”
他的鎹鸦扑棱着翅膀落下,带来了不妙的消息。
“注意!注意!周边区域鬼物活动异常频繁!有包围的趋势!”
周防心中一凛。
‘难道是之前我背着医生狂奔的动静太大,被无惨的耳目注意到了?现在派这些杂鱼来侦察?’
他瞬间做出了决定。
‘必须先清理掉这些眼睛!给灶门家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窗口,不然他们迟早会被盯上!’
说干就干!
周防提起日轮刀,冲入森林里。
接下来的一整晚。
云取山外围不时传来兵刃破空的锐响。
鬼物临死前的短促哀嚎,以及树木被撞断的闷响。
周防凭借着依旧远超普通鬼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日渐纯熟的剑技,高效地清理着所有发现的鬼物。
天亮时分,周防提着日轮刀回到了修炼地。
他随意地用布擦掉刀身上沾染的、正在缓缓消散的黑色血液。
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再次尝试进入那种放松感悟的状态。
另一边,一直在附近调查鬼物异常聚集现象的小铃,困惑地发现。
仅仅过了一夜,之前活跃的鬼物气息竟然全部消失了!
‘不对劲……这云取山,太不对劲了……’
她心里毛毛的。
周防盘膝坐下,仔细内省。
经过连番战斗和苦修,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本能地适应了某种高强度的呼吸节奏。
甚至可以说摸到了“常中”的门槛。
即能够长时间维持全集中呼吸。
但问题是,他维持的只是最基础的、效率低下的有氧呼吸。
并没有匹配上日之呼吸那种独特的、引动生命潜能的韵律。
空有架子,没有灵魂。
他不死心,又站起来,按照记忆中最完美的火之神神乐舞姿,从头到尾、一丝不苟地跳了一遍。
动作标准,力量十足,却总觉得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就在这时,一棵大树后面,炭治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他看着周防,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父亲去世后,是周防大哥拿出了所有积蓄,为父亲办了体面的葬礼,安抚妈妈和弟弟妹妹。
但自从那以后,周防大哥就几乎住在了后山。
他不停地跳那个舞,练那把剑,很少说话,人也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炭治郎悄悄走过去,想把之前周防没动过的冷饭取走,换上热乎的。
“炭治郎。”
周防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让炭治郎惊喜地抬起头——周防哥哥终于主动说话了!
“周防大哥!”他连忙跑过来。
周防看着眼前这个眼圈微红却努力挤出笑容的少年,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红发:
“炭治郎,你……能为我跳一次火之神神乐吗?就像你父亲那样。”
炭治郎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用力点头:“好!”
他开始舞动。
他的动作远不如炭十郎那般圆融流畅,带着少年的青涩和用力过猛的生硬。
步伐偶尔凌乱,呼吸也时常跟不上动作。这绝不是一场完美的表演。
但周防看着看着,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不再去纠结脑海中那个“完美”的模板。
而是跟着炭治郎那虽然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舞步,开始调整自己的动作。
他不再模仿,而是在炭治郎的引导下,顺应着身体的感受,去修补,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节奏。
【叮!检测到宿主进入深度感悟状态!日之呼吸解析度加速提升……92%...95%...98%...】
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
但此刻的周防完全沉浸在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忘我境界中,根本无暇顾及。
直到炭治郎气喘吁吁地停下,带着期待和些许不安看向他时。
周防才猛地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日之呼吸掌握度:99%】
只差临门一脚!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连日来的阴郁。
周防一把抱起懵懂的炭治郎,兴奋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成功了!炭治郎!你帮大忙了!”
炭治郎先是一惊,随即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小手紧紧搂住周防的脖子。
周防大哥终于又变回那个会笑会闹的周防大哥了!
然而,无论是沉浸在突破喜悦中的周防,还是开心着的炭治郎,都没有察觉到。
在不远处一片阴影中,一只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无限城内,通过鸣女的血鬼术看到那熟悉的耳饰,以及那虽然稚嫩却核心未变的舞步。
鬼舞辻无惨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阴鸷与忌惮。
“那个耳饰……还有那该死的舞……继国缘一的阴魂吗?”
他猩红的眼眸中杀意暴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无限城内回荡:
“鸣女,猗窝座……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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