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空间内,一片寂静。
星棺依旧悬浮在平台中央,棺盖已然闭合,内部的液态星河光芒黯淡,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彻底陷入了沉寂。辰留下的那一缕残念,在引导林凡借躯一战后,也已彻底消散。
林凡的意识回归本体,却并未立刻苏醒。
他躺在冰冷的星光地面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甚至比之前幽影森林重伤时还要糟糕。
强行驾驭星河道躯,对抗八魔帅,摧毁献祭核心,对他的神魂造成了无法想象的重创。那不仅仅是消耗,而是本源的损伤!他的神魂之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纹,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神魂之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这是“道损”!触及修行根本的伤势,远比肉身的伤害更难恢复。
若非他之前道基涅盘,融入了寂灭星火,对星辰大道有了更深的理解,恐怕在脱离道躯的瞬间,就已经魂飞魄散。
此刻,他的意识沉沦在一片混沌与破碎的记忆光影之中,时而感受到驾驭星辰、毁灭一切的磅礴伟力,时而又坠入神魂撕裂、道基崩毁的无边痛苦。生与灭的感悟,自身与道则的同化危机,种种复杂的体验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自我认知彻底搅碎。
就在这危险的边缘,那缕与他性命交修的混沌星火,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它如同最忠诚的卫士,牢牢守护在他神魂最核心的区域,散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光芒,抚平着那些狂暴的记忆碎片,维系着他最后一点清明不灭。
同时,他体内那新得的《星辰大道总纲》传承,也开始自发运转。虽然无法立刻修复道损,但其蕴含的至高星辰至理,如同甘露般,缓缓滋养着他破碎的神魂,引导着那些混乱的感悟逐渐归于有序。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痛苦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当外界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当黎明的曙光真正刺破骸骨平原的魔云时,林凡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神魂,终于勉强稳定下来,不再继续恶化。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重新凝聚起涣散的意识。
首先感受到的是无边无际的虚弱,仿佛灵魂被抽空,连思考都变得无比艰难。其次是深入骨髓的刺痛,来自神魂本源的创伤。最后,是脑海中那庞杂而浩瀚的、关于星辰大道、关于星河道躯、关于生死一战的记忆与感悟。
他缓缓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视线模糊,星光在眼中扭曲旋转。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聚焦,看清了周围熟悉的星辰空间,以及那具沉寂的星棺。
“我还……活着……”一个沙哑、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
尝试动一下手指,却感觉如同背负着山岳,沉重无比。内视己身,情况糟糕得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身倒是无碍,甚至因为之前涅盘和星辰之力的冲刷而更加强韧,但神魂的创伤触目惊心,道基上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知道,自己这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道损魂伤,绝非寻常丹药和时间能够治愈。即便能恢复,恐怕也需要极其漫长的岁月,而且很可能留下难以弥补的道基瑕疵,影响未来的修行之路。
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但当他回想起那古魔恶念分身的恐怖,回想起厉北辰等人可能还在外界奋战,回想起星河道君与辰守墓人的牺牲与嘱托时,这股无力感又被一丝不屈的意志所取代。
“不能……倒在这里……”
他咬着牙,试图坐起来,却牵动了神魂之伤,顿时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昏厥。
就在这时,那具沉寂的星棺,忽然再次发出了微弱的波动。棺盖之上,那盏由林凡本源点燃的“引星灯”,虽然火光黯淡,却并未熄灭。
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星光,从引星灯中飘出,缓缓落入林凡的眉心。
这是一段更加精粹、更加本源的星辰感悟,是关于“滋养”与“修复”的部分,是星河道君传承中,用于修复自身道伤的无上法门——《星辰不灭体》的入门篇!
虽然只是入门篇,但对于此刻的林凡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立刻收敛所有杂念,强忍着剧痛,按照这法门开始引导体内残存的星辰之力,小心翼翼地滋润、修复那布满裂纹的神魂与道基。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但至少,他看到了希望的方向。
当他再次沉浸入深层次的疗伤之中时,星辰空间外,厉北辰等人已经初步肃清了断脊峡谷周围的魔族残兵。
阳光,终于再次洒落在了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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