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梭号离开了罗天岛的庇护范围,真正驶入了坠星海的内海区域。
这里的景象与外海截然不同。能量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狂暴与无序。色彩斑斓的能量风暴如同巨大的彩带,在星海中肆意飘荡;空间裂缝时隐时现,如同潜藏的利齿;巨大的星辰碎片不再是安静的岛屿,而是被能量潮汐推动着,以恐怖的速度相互碰撞、湮灭,爆发出毁灭的光辉。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阿土,此刻也全神贯注,双手紧握着操控阵盘,额头见汗。他依靠着家传的星海图以及对星梭号性能的熟悉,艰难地在危险的能量乱流与碎片带中穿梭,尽量沿着林凡提供的星图上那条相对“平缓”的路径前进。
林凡则站在船头,负手而立。他的混沌星域自然展开,并非与这狂暴的环境对抗,而是如同水溶于水,感知并适应着这里的一切。那无处不在的混乱星辰之力,对他而言并非纯粹的危害,反而在不断冲刷、锤炼着他的混沌星辰不灭道基。
他偶尔会出声指点阿土,避开一些隐藏的空间漩涡或者突然爆发的能量喷流。他对空间和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让阿土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使得航行变得有惊无险。
数日之后,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天空(如果这片星海有天空的话)彻底变成了暗红色,仿佛被某种污秽的血光浸染。星海中的能量不再仅仅是混乱,更带上了一种令人心智狂躁的邪恶意志残留。
远处,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黑暗轮廓,已经占据了小半个视野。
归墟之眼!
它并非一个平面的漩涡,而是一个立体的、不断向内坍缩的黑暗深渊!其规模之大,超乎想象,仿佛整个坠星海都在向着那里流淌、坠落。无数星辰祖脉的光带,如同被无形巨力拉扯着,最终都没入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靠近它,甚至连光线和声音都被吞噬,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于终极虚无的恐惧与战栗。
而林凡手中的星辰祖脉星图,此刻变得滚烫,其上的光点与脉络明亮到了极致,与远处的归墟之眼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丹田内的混沌星火,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着,既感到一种本能的压迫,又带着一种回归源头般的渴望。
“前……前辈,不能再往前了!”阿土声音发颤,死死拉住操控阵盘,“这里的空间结构已经极不稳定,引力混乱,星梭号快要失控了!再靠近,我们都会被扯进去,尸骨无存!”
林凡能感觉到,星梭号的确已经到了极限。船身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防御阵法明灭不定。前方的空间,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扭曲裂纹。
“就在这里停下,稳住船身。”林凡沉声道。
阿土如蒙大赦,连忙操控星梭号,艰难地停在了一处相对稳定的、由几块巨大星辰残骸构成的“礁石”后方,但船身依旧在巨大的引力下剧烈摇晃。
林凡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他取出星图玉简,全力运转混沌星火,使其与星图的共鸣达到极致。
嗡——!
星图爆发出璀璨的星辉,在他面前投射出一幅更加清晰、更加动态的立体星图虚影。那几条通往归墟之眼内部的“相对安全路径”,在星图的指引下,如同黑暗中蜿蜒的萤火虫光带,虽然依旧危机四伏,但总算有了明确的指向。
其中一条路径,入口就在他们左前方千里之外,一处看似普通、却隐隐有祖脉能量溢出的空间褶皱处。
“你在此等候,守住星梭号。若事不可为,我会自行离去,你不必等我。”林凡对阿土吩咐道,同时留下了足够的灵石和几枚防护符箓。
“前辈,您一定要小心!”阿土担忧道。
林凡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他一步踏出星梭号,周身星辰护身神光与混沌星域同时开启,化作一道坚定的星芒,向着那路径入口,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刚一离开星梭号的庇护,林凡便感受到了归墟之眼那恐怖的威能!
强大的、方向混乱的引力撕扯着他的身体,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如同风暴般击打在护体神光上,发出密集的爆鸣。更可怕的是那股无形的意志冲击,充满了毁灭、死寂与疯狂,不断试图侵蚀他的神魂。
他紧守道心,混沌星火在识海中熊熊燃烧,将一切负面意志焚化。太虚衍星步施展到极致,在混乱的引力场和空间裂缝间艰难穿梭,精准地沿着星图指引的那条微弱光带前进。
千里距离,在此地却显得无比漫长。
当他终于抵达那处空间褶皱时,已然消耗了不少灵力。这里仿佛是归墟之眼这张巨口边缘的一处“褶皱”,引力稍弱,但空间结构极其复杂,如同一个天然的迷宫。
而在这里,林凡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些残破的、风格古老的建筑碎片,悬浮在褶皱之中。它们由某种漆黑的石材筑成,上面雕刻着与星陨阁、星河道君一脉相承的星辰符文!
除此之外,还有几具早已失去生机、不知陨落了多少年的枯骨,穿着与那黑袍杀手类似的、带有扭曲星辰图案的服饰!
“星陨阁的遗迹?还有……那神秘组织的人?”林凡心中一凛。
看来,此地早已不是秘密。星陨阁的先辈可能在此建立过前哨,而那神秘组织,也早已在此折戟沉沙。
他小心翼翼地穿过这些遗迹和枯骨,按照星图的最终指引,来到了这处空间褶皱的最深处。
那里,并非通往归墟之眼内部的通道,而是悬浮着一座小小的、完全由星光凝聚而成的——祭坛。
祭坛之上,空空如也。只在中心,有一个凹槽,其形状、大小、以及散发出的道韵,与林凡识海中那盏“引星灯”,完美契合!
林凡福至心灵,没有任何犹豫,以神念引动那盏由他本源点燃的引星灯。
引星灯自他眉心浮现,缓缓飘向那座星光祭坛,精准地落入了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
轰!!!!!!!
整个空间褶皱剧烈震动起来!星光祭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星辉光柱,自祭坛冲天而起,无视了外围混乱的时空,如同利剑般,直接射入了归墟之眼那无尽的黑暗深处!
仿佛……在黑暗中,点亮了一座灯塔!
与此同时,林凡感觉到,一股庞大、精纯、且与他同源的星辰祖脉本源之力,顺着那道光柱,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反向汹涌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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