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对李默的抛开天际的胡扯已经无力吐槽，只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加快了脚步，迅速回到了各自家中，并谨慎地拉好了窗帘。
尽管李默插科打诨，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对方似乎更加谨慎了，不再轻易露出灵性层面的痕迹，转而使用更物理的手段，这反而让事情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周五，佐特兰街36号。
气氛相比前几日似乎凝重了一丝。老尼尔在晨会上汇报了占卜结果，关于李默感觉到的窥视，占卜受到了一定干扰，只能模糊指向码头区方向，无法精确定位，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看来确实有老鼠在附近活动。”邓恩队长灰色的眼眸扫过众人，“伦纳德，洛耀，你们今天的巡逻范围扩大到码头区相邻的两个街区。克莱恩，塞巴斯蒂安，你们继续跟进失踪案的卷宗，看看能否从过往记录中找到类似的模式。博尔吉亚，检查一下公司周围的防护仪式是否完好。”
任务分配完毕，众人各自行动起来。克莱恩和李默再次埋首于卷宗之中。这一次，他们调阅了近五年内所有记录在案的、涉及底层人员失踪或非正常死亡的卷宗。
枯燥的翻阅持续了一上午。午休时，伦纳德和洛耀回来了，带来了不太妙的消息。
“码头区没什么异常，”伦纳德一边拿起一块夹肉面包，一边说道，他体内的老爷爷似乎对今天的巡逻兴致缺缺，“但是旁边的铁十字街下街，听说昨晚又有个醉醺醺的水手不见了。警察初步判断是失足落水或者斗殴后被人扔进了塔索克河，家属还没来报案。”
又一起失踪？克莱恩和李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频率似乎在加快。
“有什么发现吗？”洛耀言简意赅地问，目光落在克莱恩和李默面前那堆厚厚的卷宗上。
“模式很模糊。”克莱恩揉了揉眉心，实话实说，“时间、地点都很分散，唯一能勉强扯上关系的，就是失踪者都……不太引人注意。”他无法直接说出“灵体被抽离”的猜测，那超出了他占卜家的能力范围。
李默补充道，语气带着新手特有的、试图表现价值的努力：“我和克莱恩注意到，有几起失踪案发生前，附近都有过一些关于黑影或者怪风的零星报告，但都被当成醉汉的胡话或者自然现象忽略了。” 这是他结合系统扫描到的微弱痕迹，编造的、合乎逻辑的线索。
“黑影？怪风？”伦纳德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向邓恩队长，“队长，这听起来有点像是……”
“某些涉及灵体或怨魂的手段。”邓恩接过了话头，表情严肃，“但也可能是巧合。我们需要更确切的证据。下午我去一趟警察局，详细了解昨晚那起失踪案的情况。克莱恩，塞巴斯蒂安，你们下午可以尝试去铁十字街下街附近走一走，用你们占卜家的灵性直觉感受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灵性残留。记住，只是感受，不要深入调查，有任何发现立刻回来汇报。”
“是，队长。”
下午，克莱恩和李默来到了铁十字街下街。这里比码头区更加杂乱、拥挤，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汗水和垃圾混合的刺鼻气味。衣衫褴褛的劳工、眼神浑浊的妓女、以及一些无所事事的混混聚集在街道两旁。
克莱恩本能地感到有些不舒服，这里的混乱和贫穷让他下意识地警惕。李默则显得平静很多，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阴暗的角落和狭窄的巷道，仿佛在观察一幅生动的、 甚至有些肮脏的市井画卷。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克莱恩低声问道，同时暗中握紧了口袋里的阿兹克铜哨。
李默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集中精神。实际上，他正在让系统以更精细的模式扫描周围环境。
【检测到多处微弱的灵性残留，符合低序列非凡者或怨魂长期活动特征，但均呈消散状态。在目标失踪地点（前方左侧巷道口）……检测到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灵体剥离痕迹，与卷宗中记录的两起案件痕迹同源。痕迹指向……东南方向，但超出当前扫描范围后中断，疑似被特殊手段屏蔽或距离过远。】
“有点奇怪……”李默睁开眼，皱着眉头，扮演着一个努力感知的占卜家，“在那个巷子口附近，灵性感觉有点……空，好像被什么东西强行抹掉了一块空间，但又留下了一点很淡的、让人不舒服的寒意。方向……好像往那边去了，但再远就感觉不到了。”他指了指东南方向，那里是塔索克河的下游，以及更远的工厂区和郊区。
克莱恩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心中凛然。李默的描述，与他自身占卜家灵性对某些负面能量残留的模糊感应隐隐吻合，这让他对李默的判断更信了一分。这种空和寒意，确实很像灵体被强行带走后留下的痕迹。
“我们先回去向队长汇报。”克莱恩谨慎地说。在没有足够实力前，贸然追踪是愚蠢的。
两人回到佐特兰街，将感知到的情况汇报给了刚从警察局回来的邓恩队长。
“空……寒意……东南方向……”邓恩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陷入沉思，“这确实指向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但范围太大了，而且对方很狡猾，懂得清除痕迹。”
他看向李默，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塞巴斯蒂安，你的灵性直觉比我想象的要敏锐。这对于一个占卜家来说是很好的天赋。”
“我只是尽力而为，队长。”李默谦逊地回答。
“继续留意这方面的信息。”邓恩吩咐道，“我会通知教会，加强东南方向的监控。另外，下周可能会有总部的增援和更专业的查探人员到来，在这之前，一切以稳妥为主。”
离开队长办公室，克莱恩看着李默，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空’和‘寒意’，是真的感知到的，还是……”
“半真半假吧。”李默笑了笑，“‘空’是我瞎编的，只是我用能力扫描到的痕迹描述，我转换成占卜家能理解的感觉。‘寒意’嘛……那种地方，感觉有点冷不是很正常吗？”他眨了眨眼。
克莱恩：“……” 他发现自己又开始习惯这家伙的说话方式了。
下班时分，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给廷根市蒙上了一层湿冷的薄纱。
“看来周末的户外活动要泡汤了。”李默看着窗外的雨丝，耸了耸肩，“正好，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我们找到的那个‘卡瓦’图案，为周一的塔罗会做准备。”
克莱恩点了点头。比起调查危险的失踪案，他更倾向于在相对安全的灰雾之上进行信息交锋。
两人并肩走出黑荆棘安保公司。雨不大，但很密，带着深秋的寒意。
就在他们准备分头回家时，一辆黑色的、样式普通的马车从不远处的街角缓缓驶过。马车的窗帘拉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李默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追随着那辆马车，直到它消失在雨幕和街角的拐弯处。
“怎么了？”克莱恩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那辆马车……”李默微微眯起眼睛，雨滴顺着他额前的发丝滑落，“刚才经过的时候，我好像感觉到一股非常隐晦、但位格不低的灵性波动……一闪而逝，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压制着。”
“是那个观察者？”克莱恩心中一紧。
“不确定。”李默摇了摇头，表情有些玩味，“但很有意思，不是吗？先是底层劳工失踪，可能涉及灵体抽取，然后是身份不明的观察者，现在又出现了藏着高阶非凡者的神秘马车……廷根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浑了，我都想派个暗影士兵当眼线了。”
“什么暗影士兵？”
“大人的事情小孩别打听。”
他看着克莱恩，雨幕中他的眼神却格外清晰：“克莱恩，我有种预感，风暴可能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更快。我们得在塔罗会上提一嘴让其他成员警惕一下，廷根市的舞台上，其他的演员也已经就位了。”
克莱恩沉默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让他格外清醒。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他和李默，似乎正处在网络的中心。
“走吧，”李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恢复了那副轻松的语气，“下雨天最适合回家喝热可可了。周一……再看戏怎么唱。”
两人在雨幕中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住所。雨水冲刷着街道，似乎也想洗去这座城市的阴影，但那暗流，却在地下更加汹涌地流动起来。
——
感觉已经没人在看这本书了，数据也很差，不过没事我会好好更新的，我要成为写作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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