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的动作很快,在李默利用阴影能力初步扰乱并抹除一些明显的战斗痕迹时,车间里那些惊魂未定的被困者已经被他有序地引导了出来。
这些可怜人大多精神萎靡,身体虚弱,但在活着的信念,勉强跟随着克莱恩,沿着船坞后方一条僻静、杂草丛生的小路,踉跄着向贝克兰德东区边缘撤离。克莱恩显然规划好了退路,那条小路能有效避开可能从主路赶来的官方非凡者。
李默没有现身与那些平民接触,他依旧隐藏在阴影中,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者,警惕地注视着河面与通往市区的主干道方向。他的真实之眼能看到克莱恩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安心、或许用了宁静符咒,这有助于稳定那些受惊平民的情绪。
直到克莱恩和那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迷雾与黑暗深处,李默才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现场的清理工作上。
他首先处理了那名被克莱恩一枪毙命的隐修士尸体。序列7强者的尸体本身就是重要的线索和材料,不能留给即将到来的官方势力。李默调动阴影能量,将其包裹、拖曳,沉入了塔索克河浑浊汹涌的河水中,并利用水流和阴影之力确保其不会轻易浮起或被找到。
接着,他更加细致地检查了整个外围战场。那些被【暗影震爆】和【无声低语】干掉的极光会成员尸体,他也一一进行了处理,或沉河,或利用废弃的坑洞和堆积物掩埋,并驱散残留的、过于明显的阴影灵性。对于【缚影尘】的效果残留,他则耐心地以自身灵性进行中和与驱散。
河里的鱼儿要大饱口福了。
做完这一切,时间又过去了近二十分钟。远处已经隐隐传来了蒸汽列车鸣笛以及隐约的、属于机械之心或代罚者小队特有的灵性波动——官方势力正在接近。
李默不再停留,身形彻底融入阴影,沿着与克莱恩撤离路线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废弃船坞。他没有直接返回希尔斯顿区,而是在东区复杂的地形中绕了几圈,确认没有被任何存在跟踪后,才如同归巢的夜鸟,悄然回到了槐树路19号。
当他从书房的阴影中踏出时,壁炉的火焰已经快要熄灭,只余下些许暗红的炭火。休并没有去休息,她就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
“你回来了!”她快步上前,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和残余的炉火,仔细打量着李默,确认他除了气息因连续动用能力而略显低沉外,并无明显伤势,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嗯,回来了。”李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但语气平稳,“行动还算顺利,仪式被我们破坏了,大部分被困者被夏洛克救走了。”
他简要将船坞发生的事,包括两名隐修士一死一逃、封印物被毁、克莱恩成功救人的过程讲述了一遍,略去了自己与隐修士缠斗的具体凶险,以及最后处理尸体的细节。
休听着,碧蓝的眼眸中光芒闪烁,既有对行动成功的欣慰,也有对潜逃敌人的担忧。“跑掉了一个序列7……他会不会报复?或者……追踪到这里?”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李默走到壁炉边,拨弄了一下炭火,让最后一点余温散发出来,“他受了惊,仪式被毁,同伴死亡,需要时间舔舐伤口和向极光会高层汇报。而且,夏洛克处理得很干净,官方势力很快会接管现场,这会吸引大部分注意力。”
他看向休,语气带着安抚:“这几天我们会保持最高警戒,但不必过度恐慌。等风头稍微过去,我们需要尽快解决金属筒的问题,那才是根源。”
提到金属筒,休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她看向工作台上那个依旧沉默的暗灰色圆筒,眉头微蹙:“可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安全开启它的方法。”
“会有办法的。”李默的目光也落在金属筒上,眼神深邃,“夏洛克那边或许会有新的发现,或者……我们需要创造一次与‘更高层次’存在沟通的机会。”他指的自然是塔罗会,或者向愚者先生祈求让克莱恩开挂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开,只是这句话他没有明说。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停留在李默肩头假寐的夜瞳忽然动了动,抬起脑袋,猩红的眼瞳望向李默,传递来一道信息——它按照李默之前的指令,在船坞事间后,高空监视了那片区域一段时间。
它观察到代罚者小队和机械之心的人员几乎同时抵达,封锁了现场,并在之后有军情九处的马车出现。目前那片区域已被完全封锁,灵性探测频繁。
“官方介入了,比预想的要快。”李默将情报分享给休,“这样也好,水越浑,我们反而越安全。”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丝缝隙,望着外面贝克兰德即将破晓、却依旧被浓雾笼罩的天空。激战后的疲惫感开始细微地涌现,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冷静。
“天快亮了,你去休息吧。”李默对休说道,“今天不会有其他行动,我们需要恢复和等待。”
休看着李默挺拔却难掩一丝倦意的背影,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保持最佳状态,不添乱,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你也早点休息。”她轻声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重归寂静。李默没有立刻去冥想或休息,他再次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个冰冷的金属筒,指尖拂过其表面复杂的纹路。
“影子……钥匙……”他低声自语。船坞的行动解决了一时的危机,但金属筒这个核心谜题依然悬而未决。与克莱恩的这次合作,虽然成功,但也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仅凭目前蚀影者的力量,在面对更高序列的敌人和更复杂的封印时,依然有些吃力。
晋升序列7影缚者的需求,变得愈发迫切了。
他将金属筒放回原处,盘膝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闭上眼睛,开始进入深度冥想,引导着生命本源缓缓流淌,修复着身体的细微损耗,平复着激荡的灵性。
窗外,贝克兰德的黎明在浓雾中挣扎,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于这座城市阴影下的非凡世界而言,昨夜船坞的爆炸与火焰,只是一个更大风暴的序曲。
李默和休,在短暂的胜利后,再次陷入了等待与准备的沉寂,而潜逃的隐修士、虎视眈眈的极光会、内部纷争不断的军情九处、以及那个蕴含着不祥秘密的金属筒,都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的利刃,不知何时会再次显现锋芒。
“看来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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