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藏身于狭窄的山缝之中,全力运转《云水真解》,云水灵力带着特有的绵柔与净化之力,一遍遍冲刷着肋下的伤口。灰衣弟子那道阴寒指劲极为难缠,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若非云水灵力中正平和,兼具水之润下与云之清扬的特性,恐怕早已伤及根本。
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吞服了数颗疗伤丹药,林凡才勉强将那股阴寒之气逼出体外,伤口开始愈合。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格外明亮。与灰衣弟子那短暂的交手,虽然凶险,却也让他真切感受到了与顶尖炼气弟子之间的差距,那是一种对力量更精妙的掌控和更狠辣的实战意识。
“炼气大圆满,甚至触摸到了筑基意境……此人究竟是谁?”林凡心中凛然,将灰衣弟子的样貌气息深深记住。此人绝对是此次大比的劲敌之一。
伤势稍稳,林凡不敢在此久留。他收敛气息,悄然离开山缝,继续向秘境深处行进。经过方才山谷一战,他更加谨慎,神识始终保持在外放状态,如履薄冰。
接下来的几日,秘境中的竞争愈发激烈。林凡凭借强大的神识和精妙的水影遁,数次避开大规模的战斗和强大的妖兽群,又陆续找到了五枚散落的月华晶。加上之前的八枚,总数达到了十三枚。这个数量,若在往年,进入前一千名应当无虞,但想争夺更好的名次,还远远不够。更何况,他还惦记着周执事提及的、秘境中心那更为珍贵的“月魄灵液”。
越往深处,环境越发险恶。参天古木逐渐被嶙峋的怪石和弥漫的雾气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的阴寒灵气更盛,甚至开始出现能干扰神识的诡异力场。妖兽的实力也普遍达到二阶中期甚至后期,林凡不得不耗费更多精力周旋。
第五日黄昏,林凡穿过一片布满诡异紫色苔藓的石林时,胸前的玉佩再次传来一阵异常清晰的温热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并且指向石林深处某个方向。
“有强烈的宝物波动?还是……”林凡心中一动,犹豫片刻,决定循着感应前去一探。这玉佩神秘莫测,数次助他脱险或获得机缘,其指引必有深意。
他小心翼翼地在石林中穿行,越往深处,雾气越浓,神识受到的压制也越强,到了最后,只能探测周身十丈范围。石柱形态也越来越怪异,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
忽然,前方传来潺潺水声,雾气也淡薄了些。林凡拨开一片巨大的蕨类植物,眼前景象让他呼吸一窒。
前方是一片不大的山谷洼地,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不是寻常的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月白色,散发着精纯至极的太阴灵气,泉眼上方雾气氤氲,凝聚不散,隐约形成一轮圆月的虚影!泉眼周围,生长着数株晶莹剔透、宛如冰雕的灵草,正是极为罕见的“月魂草”!
而更让林凡心跳加速的是,在那泉眼底部,隐约可见三枚鸽卵大小、但光华内蕴、灵气逼人远超普通月华晶的晶石沉浮!
“上品月华晶!三枚!”林凡几乎要惊呼出声。一枚上品月华晶蕴含的月华灵气,足以媲美百枚普通晶石!这三枚的价值,难以估量!而且,这口泉眼散发的灵气如此精纯,很可能与秘境核心的“月灵潭”同源,在此修炼《云水真解》,必定事半功倍!
然而,巨大的惊喜之后是极度的警惕。如此宝地,岂会无主?他全力收敛气息,神识仔细扫过泉眼四周。
果然!在泉眼旁一块不起眼的黑色巨石后,盘踞着一头通体银白、形如猎豹却头生独角的妖兽!它体型流畅,仿佛与周围的月华雾气融为一体,气息完全内敛,若非林凡神识远超同阶,几乎无法察觉!从其隐隐散出的威压判断,这竟是一头三阶初期的妖兽——“月光豹”!相当于人类筑基初期修士!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三阶妖兽,绝非他现在能够抗衡的!难怪此地没有其他人或妖兽踪迹。
就在他准备悄然退去,从长计议之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三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不同方向袭来!目标直指那泉眼旁的月光豹!赫然是三支闪烁着不同灵光的箭矢!
有人偷袭!而且不止一拨人!
月光豹反应极快,银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便避开了两支箭矢,第三支箭矢射在它原本盘踞的巨石上,轰然炸开,碎石飞溅!
“吼!”
月光豹被彻底激怒,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杀意的咆哮,冰冷的竖瞳瞬间锁定了攻击来源——三个方向悄然出现的六道身影!
左边两人,身穿赤红法袍,手持火焰缭绕的长弓,是“烈阳院”的弟子。右边三人,则是之前与林凡有过一面之缘的、来自土系功法见长外院的弟子。而正前方,只有一人,悄然而立,正是那名给林凡极大压力的灰衣弟子!
他们显然早就发现了这处宝地,也察觉了月光豹的存在,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联手先除掉这头守护妖兽!
“动手!速战速决!”烈阳院那名炼气九层初期的弟子低喝一声,手中长弓再震,一道赤红的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向月光豹!
另外几人也同时发动攻击!土系功法弟子催动法诀,地面隆起数根石刺,封堵月光豹的退路。而那灰衣弟子,身影一晃,竟如轻烟般直接飘向月光豹,指尖灰芒闪烁,直取其双目!
大战瞬间爆发!
月光豹身为三阶妖兽,实力强横,速度更是快如闪电!它化作一道银光,在密集的攻击中穿梭,利爪挥出,带起道道月刃般的寒光,与六名炼气后期弟子战在一处,竟一时不落下风!
林凡潜伏在暗处,心跳加速。这是天赐良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等他们两败俱伤……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那六人显然早有默契,配合极为娴熟,攻势连绵不绝,而且主要攻击都避开泉眼,显然不想损坏其中的宝物。月光豹虽强,但在围攻下也开始出现伤痕,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更让林凡心头一沉的是,那灰衣弟子在激战中,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发现我了!”林凡瞬间明悟。此人灵觉太过可怕,恐怕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不能再等了!一旦月光豹被解决,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而且,灰衣弟子绝不会放过他!
危急关头,林凡脑中灵光一闪!他看向那口月华氤氲的泉眼,又感受着体内奔腾的云水灵力,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
《云水真解》重意不重形,讲求与天地云水共鸣。此地太阴灵气如此浓郁,更是有一口灵泉……或许可以……
他猛地一咬牙,富贵险中求!趁着月光豹一次猛烈扑击,暂时逼退左侧两名烈阳院弟子的瞬间,林凡动了!
他没有冲向战团,也没有去抢泉眼中的上品月华晶,而是将水影遁施展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淡不可察的水蓝色流光,并非直线前进,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目标直指——那口月华灵泉!
“找死!”灰衣弟子第一个察觉,冷笑一声,屈指弹出一道灰芒,后发先至,袭向林凡后心!比之前那道指劲更加凌厉!
与此同时,月光豹也因林凡的突然介入而暴怒,舍弃其他人,一爪拍向林凡!它以为林凡要抢夺它的“宝物”!
前有狼,后有虎!林凡瞬间陷入绝杀之局!
烈阳院和土院的弟子也都愣了一下,没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炼气六层小子想干什么?送死吗?
就在灰芒和豹爪即将临体的刹那,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非但不躲,反而速度再增三分,一头扎进了那口月华灵泉之中!
“噗通!”
水花四溅!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林凡跃入泉眼的瞬间,他胸前的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整个泉眼仿佛被引动,精纯的太阴灵气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更神奇的是,灰衣弟子那道必杀的指劲和月光豹的利爪,在触碰到泉眼上方那轮月华雾气形成的虚影时,竟如同泥牛入海,威力大减,只是激得泉水剧烈荡漾,并未能真正伤到沉入泉中的林凡!
“什么?!”灰衣弟子脸色第一次变了。
月光豹也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低吼。
泉眼之中,林凡只觉自己仿佛融入了一团温暖的月华之中。精纯至极的太阴灵气疯狂涌入,与他体内的云水灵力水乳交融,原本有些滞涩的《云水真解》行功路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顺畅!外界的一切仿佛都远离了,他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悟道状态。
云无常势,水无常形……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云水真解》的总纲在心间流淌,与此刻的身融灵泉、感悟太阴的意境完美契合。他对于“云”的变幻、“水”的包容,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丹田内的气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凝练,修为竟在疯狂增长,向着炼气六层巅峰冲击!
外界,灰衣弟子、月光豹以及其他五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那口灵泉仿佛拥有了生命,月华雾气更加浓郁,将林凡牢牢护在其中,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不能让他成功!”灰衣弟子眼中杀机暴涨,他感觉到泉眼中的林凡正在发生某种蜕变!他双手掐诀,一股更加强大的阴寒气息开始凝聚。
月光豹也焦躁不安,不断咆哮。
大战,一触即发!而林凡,正处于突破与悟道的关键时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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