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将锈剑插进岩缝,借力攀上裂口。雾气在她肩头凝成水珠,顺着剑脊滑落,那柄染血的铁剑握在手里愈发湿滑。
她没有停留,脚步踏在石台边缘的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崩裂声。掌心银纹再次抚过三具尸体,目光落在腰带暗扣处——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线在灵压余波中微微鼓动。
她蹲下身,指尖顺着纹路撕开皮革夹层,一枚暗红色储物戒坠入手心,戒面刻着一个“岚”字,边缘有被反复摩挲的痕迹。
系统沉默着,光屏一片漆黑。
她将戒指按在额前,银纹渗入禁制纹路,强行破解。三粒暗红丹药落入手中,表面浮着金色细纹,像某种鳞片的印记。
另一只手掏出一小袋枯草,叶片干瘪发黄,根部裹着泥土。她捻开一点,土色泛金褐,带着矿脉深处的金属腥气。
“这是锁灵草。”系统终于出声,语气懒散,“吸灵养毒的玩意,种在赤霄矿脉边上,能悄悄压住人的天赋。”
她没问它是怎么知道的。
“蚀心丹呢?”她把丹药放在锈剑剑尖。
“万毒谷的货。”系统顿了半息:“噬灵菌株培养的,吃一颗,灵力浊三分。带在身上被宗门查到,轻则废修为,重则定为邪道同谋。”
她指尖一压,空间之力轻碾丹药。外壳未裂,黑血状液体从缝隙渗出,在剑尖聚成一滴,缓缓坠落。
地面被腐蚀出一个小坑,冒起青烟。
下一秒,系统光屏骤亮:“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噬灵菌株活性残留!”
她盯着那滴黑液蒸发成雾,低声问:“谁会把这些东西放在我能拿到的地方?”
“当然是想让你背锅的人。”系统声音恢复惯常的讥诮:“林岚给你准备的‘证据’,第三批了。前两批没用上,估计是等你死透了再搜尸栽赃。”
她眉心一跳。
“第三批?”
光屏边缘闪过一行残影:“蚀心丹·第3批·配额:林岚·金小小定向栽赃”。
字迹未全,已被强制抹除。
她记住了“第三批”。
剑尖挑起储物戒,翻转一圈——内壁刻着极小的编号“7 - 3”,像是某种批次标记。她将戒指收回,连同丹药与草药一并收进怀中。
雾气忽然变得粘稠。
她转身欲走,脚下残影还未消散,系统猛然高喝:“左移!”
她瞬移侧闪。
原地空气发出“嗤”的一声,青紫色雾团无声扩散,所过之处岩面焦黑剥落,裂纹中渗出类似测心石的微弱共鸣。
“锁灵草孢子雾。”系统语速极快,“吸入三息,灵力凝滞;七息,经脉闭锁。”
她站在十丈外岩脊,掌心银纹扫过雾团流动轨迹。雾中有人影晃动,极快地后撤。
她抬手,将一粒蚀心丹弹出。
空间斩切过空气,无声无息。
丹药在半空炸裂,轰然爆出一团血焰,照亮雾中那道黑袍身影。那人肩头已被斩穿,正欲遁走,却被爆炸余波掀翻在地。
金小小瞬移逼近,锈剑横指其喉。
那人咳出黑血,眼中泛起诡异青光,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老卒……看守……不能……说……”
话音未落,灵核自爆。
气浪掀飞她的衣角,热风扑面,她抬臂挡在眼前,剑尖却未收回。
余烬散去,地上只剩半截焦黑手臂,手腕那枚褪色布环在炭黑中透出残白,环上用炭笔写着“守”字。
她盯着那布环,许久未动。
“老卒?”她低声问系统,“荒秽渊有看守?”
“有死人,有将死的人。”系统嗤笑:“哪来的看守?你被毒雾熏出幻觉了?”
她没理会,将锈剑插入地面,掌心银纹如水流般渗入岩层。
百丈之下,有微弱灵力循环,呈环形阵列,间隔均匀,像是某种囚笼禁制。更深处,一丝极细的共鸣传来——与残碑频率一致,却带着人为压制的痕迹。
她拔出剑,剑脊血纹微亮,竟与地下那股波动产生共振。
“若真有人被关在这里……”她低声说:“他看见的,远比测心石多。”
系统光屏忽明忽暗,最终闪出一行字:“第37号候选者记忆:囚笼·坐标匹配度89%”。
随即黑屏三秒。
她没再追问,只是将锈剑扛回肩上。剑柄沾血,握着滑,她用衣袖缠了两圈,重新握紧。
前方雾中,一道低矮石门半埋土中,门楣上刻着“禁”字,已被风化大半。门缝里渗出与毒雾同源的青紫光晕,却比刚才更淡,像是被人刻意压制过。
她走近石门,掌心银纹贴上表面,凉意顺着纹路爬上来。
门内有呼吸声。
很轻,但确实存在。
不是一个人。
她正要后退,石门突然震动,一道铁链从门缝中甩出,缠住她的脚踝。
铁链冰冷,带着锈迹,另一端连着门内深处。
她没有挣脱。
锈剑缓缓抬起,剑尖指向门缝。
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断断续续,像是喉咙被尘土封了十年。
“别……碰那扇门。”
铁链在门缝里轻轻撞了一下 她没动。
“你是谁?”
那人沉默了很久。
“守……荒秽渊的人。”
她握紧剑柄。
“林岚,是不是常来?”
铁链微微一颤。
“她……不是来杀你的。”
“那是来做什么?”
“她是来……确认你死了没的。”
系统突然出声,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宿主,建议撤离。检测到多重灵压逼近,水火风三系,距离不足半里。”
她没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
铁链另一端的人笑了,笑声像砂纸磨过石头。
“名字?早忘了。”
“那你记得什么?”
“记得……三十年前,有个女人,也像你一样,站在那扇门前。”
她呼吸一滞。
“她后来呢?”
“她进了门。”那人说,“再没出来。”
系统光屏闪红:“警告!三名内门执事级修士正在合围,建议立即转移!”
她缓缓后退一步,铁链随之松脱,落回门缝。
“你会回来吗?”门内人问。
她没回答。
转身时,锈剑剑脊的血纹又亮了一下,映在石门“禁”字的最后一笔上,恰好与残碑刻痕重合。
她迈步离开,和来时一样,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身后,石门缝隙中的光晕忽然熄灭。
铁链轻轻晃动,像被什么人从里面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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