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蛟体内炸开的灵力如雷暴般撕裂它的躯体，鳞甲崩裂，绿血喷涌。那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猛然一僵，随即重重砸落在地，震得整个阵台龟裂成蛛网状。金小小被冲击波掀飞，后背撞上一块断碑，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右手虎口早已崩裂，此刻五指几乎无法握紧剑柄，毒素顺着血脉向上蔓延，整条手臂发麻发胀，皮肤泛起青灰。但她没有倒下，反而咬牙撑起身体，左手迅速压向残剑录铁环，将最后残存的符阵灵力从封印主柱强行抽离，导入地下预埋的群体传送节点。
符阳刚稳住身形，见她动作，瞳孔骤缩：“你要启动疏散？可那样一来——”
“封印会彻底失效。”金小小打断他，声音沙哑却坚定，“但你们能活。”
她抬头盯住他，眼神不容置疑：“带所有人走。这是命令。”
符阳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眼中那股决绝压了下去。他知道，此刻多争一秒，就多一分全军覆没的风险。
金小小不再看他，左手结印，口中默念古咒。符阵基座嗡鸣震颤，一道淡金色光幕自地面升起，卷过四周残余的符家弟子。那些人大多带伤，有的甚至已无法站立，但在光幕扫过的一瞬，尽数消失不见。
符阳最后一个被卷入传送，临走前回望一眼。只见金小小孤身立于废墟中央，衣袍染血，右臂垂落，左手却仍死死按着铁环，像一根钉进大地的桩。
下一息，他也消失了。
战场瞬间安静。
只有毒蛟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它挣扎着抬起脑袋，熔铜般的双眼死死盯着金小小，口中滴落的涎液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轻响。方才那一击虽重创了它，却未致命。相反，逸散的毒气正被它周身鳞片吸收，转化为新的力量，背部断裂的鳞甲边缘开始泛出幽光，像是某种再生的征兆。
金小小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脚下地面不断塌陷，裂缝如蛇般蜿蜒逼近。她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借空间剑心感知到三丈外一块未裂的巨岩，瞬移而至。落脚时膝盖微弯，卸去冲击，但也牵动内伤，又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她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将残剑录铁环贴在额前，以舌尖血为引，强行唤醒其中储存的空间法则碎片。刹那间，视野清晰了许多，连毒蛟每一次肌肉的细微抽动都尽收眼底。
“系统。”她在识海中低喝，“别装死。我现在需要你。”
没有回应。
她眯起眼，声音冷了下来：“我知道你刚才算错了，我也差点死在你手里。但现在不是躲的时候——你要是敢宕机，我就把你从我脑子里撕出去炼成符纸。”
依旧沉默。
她冷笑一声，右手缓缓抬起，握住剑柄，哪怕指尖都在颤抖：“你不帮我，我自己打。”
就在她准备跃下巨岩强攻咽喉的刹那，脑中光屏一闪，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正在调取南部焚域古籍残片，结合当前生物反应数据，重构模型。】
金小小呼吸一顿。
【警告：推演结果可能存在误差，你只有一次机会。】
她没有松懈，反而更紧地握住了剑：“我从来就不信你能算准——但你的数据，我照单全收。”
【毒蛟每七息会因体内毒晶能量波动出现短暂虚弱，位置在脊椎第三节下方，持续时间不足半息。攻击窗口极小，且必须穿透其鳞甲再生层。】
“怎么破？”
【再生层由毒素聚合而成，普通灵力无效。若用高密度空间切割，在其弱点暴露瞬间切入，或可引发内部崩解。】
金小小闭了闭眼。
高密度空间切割，意味着她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压缩全部灵力于一点，不能有丝毫偏差。而她现在重伤在身，灵力运转滞涩，稍有不慎就会反噬经脉。
但她没有选择。
她低头看向右手，剑柄上的血已经干涸，混着绿色黏液结成硬痂。毒素仍在侵蚀，手臂的麻木感正一点点向上爬。
“还能撑多久？”她问。
【按当前扩散速度，两刻钟后将侵入心脉。若不及时压制，灵力循环中断。】
“够了。”她说，“只要七息。”
她盘膝坐下，双目闭合，空间剑心沉入极致感知。外界一切声响退去，只剩下毒蛟的呼吸、心跳、肌肉收缩的节奏，一一在她识海中化作流动的数据。
第一息，毒蛟前肢微颤，尾部蓄力。
第二息，颈部肌肉绷紧，口中毒液翻涌。
第三息，眼中杀意凝聚，锁定巨岩上的她。
第四息，地面龟裂加速，碎石滚落深渊。
第五息，它缓缓伏低身体，四肢抓地，准备扑击。
第六息，金小小睁眼，右臂缓缓抬起，剑尖指向虚空某一点。
第七息——
毒蛟猛然暴起，整条身躯如弓弹射，直扑巨岩而来！腥风扑面，利爪撕空，所过之处地面崩裂如犁！
就在它跃至最高点、脊背完全暴露的刹那，金小小动了。
她没有跃起迎击，而是将全身灵力压缩至剑尖，凝聚成一道细如发丝却凝若实质的空间线。剑锋轻颤，发出高频嗡鸣。
下一瞬，她挥剑刺出。
不是劈砍，不是斩击，而是“穿”。
剑尖划过空气，精准命中毒蛟脊椎第三节下方那块微微凹陷的区域。触及鳞甲的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仿佛撞上了一层流动的胶质膜——那是毒素再生层。
但她没有退。
反而催动最后一丝灵力，将空间线强行推进。
“嗤——”
轻微的穿透声响起。
剑尖没入半寸，随即，那层膜状物剧烈波动，再生过程被打断。毒蛟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凶光骤然涣散，整条身躯在空中扭曲抽搐。
金小小趁势再进一步，剑身深入寸许，灵力爆发！
“轰——”
一声闷响从毒蛟体内炸开，如同毒晶再次引爆。这一次，是从内部崩解。
它发出凄厉嘶吼，庞大身躯失控坠落，重重砸进废墟之中，激起漫天尘土。绿色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金小小落地踉跄，单膝跪地，右手再也握不住剑，剑柄滑脱，插在身侧泥土中。
她喘着粗气，左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仍死死按着残剑录铁环。毒素已蔓延至肩胛，整条右臂完全失去知觉。
但她抬起头，看向那头痛苦翻滚的毒蛟，眼神清明。
“还没完。”她低声说。
毒蛟挣扎着想要站起，脊背伤口不断渗出黑绿混合的液体，再生速度明显变慢。它似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女子的威胁，双目重新聚焦，充满怨毒。
金小小缓缓抬起左手，将铁环举至眼前。
“系统，听好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我要你做一件事。”
系统光屏闪烁了一下。
【说。】
“引导它。”她盯着毒蛟，一字一句道，“让它往承重柱的方向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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