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寒意，从天台边缘呼啸而过，卷起江林额前的碎发。
江林像拖死狗一样，拽着李强的衣领往前拖，粗糙的水泥地面磨得李强的衬衫起了毛边，他的脚踝在地上磕磕绊绊，发出细碎的闷响。
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刚才在办公室被打得太狠，现在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只能任由江林拖拽。
唐卓龙跟在后面，脚步沉稳，目光扫过天台四周。
这里是夜总会的顶层，光秃秃的水泥地上只堆着几个废弃的纸箱，角落里还积着一层薄灰。
远处的城市灯火闪烁，霓虹光线下，二十米高的天台边缘像一道黑色的裂缝，往下望去，是模糊的街道和偶尔驶过的车灯，看得人头晕目眩。
“停下……江林，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强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因为恐惧不停打颤。
江林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李强拎起来，推到天台边缘。
冰冷的风瞬间裹住李强，他低头往下看，腿一软，差点直接栽下去，只能死死抓住江林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皮肉里。
江林单手掐着李强的脖子，将他半个身子悬在天台外。
李强的脸涨得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眼里满是绝望：“你不是不杀我吗？你说过……说过不会杀我的！”
“我是不杀你。”江林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但我没说不让你自己‘选’。今天你从这里掉下去，要是能活着，算你命大，以后我江林绝不再找你麻烦；可要是死了，那也是你自己命薄，注定栽在这里。”
“不要！我不想死！”李强的声音彻底崩溃，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往下流，他死死攥着江林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给你钱！我把所有钱都给你！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五十万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密码我都告诉你！求你让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我马上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回来！”
江林看着他丑态百出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他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李强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天台上回荡。
“钱？现在跟我提钱？”江林的声音里满是嘲讽，“当初你让手下拿着刀追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一条活路？我躺在病床上一个多月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留几分情面？你一直派人找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会有报应？”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李强的心里。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当初他做得有多绝，现在就有多狼狈。他只能不停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对不起……江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保险柜里的钱你都拿走，还有我名下的房子，我也可以过户给你，求你饶了我……”
就在这时，唐卓龙往前迈了一步，走到李强身边。
他俯身，凑到李强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别白费力气了，你今天必须死。上面有人不想让你活着，就算你从这里掉下去没摔死，最后也会是我动手，你逃不掉的。”
“上面的人？”李强猛地睁大眼睛，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终于明白，自己今天不是栽在江林手里，而是成了别人的弃子。
他想开口问“上面的人是谁”，想要求饶，想要求唐卓龙放过自己，可话还没说出口，江林突然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同时往前一推。
“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李强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二十米高的天台坠落。
江林站在边缘，低头往下看，很快，楼下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路人的惊叫声。
他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怪就怪你太嚣张，路是你自己选的。”
说完，他转身朝着天台出口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唐卓龙跟在他身后，两人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又熄灭，昏黄的光线下，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沉默。
走到一楼时，楼下已经乱成一团。
几个路人围着地上的李强指指点点，有人拿出传呼报警，还有人吓得往后退。
江林没有停留，径直朝着夜总会后门走去，唐卓龙则绕到人群外围，假装是看热闹的路人，快步走到李强身边，蹲下身，手指凑到他的鼻前探了探。
几秒钟后，唐卓龙站起身，快步追上江林，在他耳边低声说：“已经断气了，没救了。”
江林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霓虹灯的光偶尔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走到巷口时，江林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夜空。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乌云后面闪烁，显得格外冷清。
“上面的人，是黄远宗？”江林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唐卓龙是黄远宗的人，这次行动黄远宗虽然表面上支持，但总透着几分刻意。
直到刚才唐卓龙对李强说的那句话，他才隐约明白，这一切可能早就被安排好了。
唐卓龙沉默了几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知道，李强死了，你的麻烦解决了，以后这片地盘是你的。
远哥说了，以后你跟着他干，不会亏待你。”
江林没有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最好。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住处，告诉兄弟们事情已经解决，也想看看张静雅，确认她是否安全。
两人走到巷口，陈野已经开着车等在那里。
看到他们过来，陈野连忙打开车门：“怎么样？搞定了吗？”
“嗯，搞定了。”江林坐进后座，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刚才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却没有丝毫波澜。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的人生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他踏入了一个更深的旋涡，但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车子发动，缓缓汇入车流。
江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但他不知道，这其实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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