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被鸡哥轻描淡写的一脚再次放倒，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感觉浑身像是散了架。
长时间的放纵生活早已掏空了他的身体，与当年在沈市街头拼杀时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
大德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脸色难看。
江林虽然站着，但胸口和小腿的疼痛也在提醒他，眼前这个“鸡哥”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
不过转眼功夫，三人竟被鸡哥一人全部撩倒，场面一时被完全控制。
鸡哥似乎并不急于进一步动手，他好整以暇地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带着疤痕和狞笑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勉强站在一起的江林三人，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说说吧，几位。偷偷摸摸溜进我们圣豪的地库，总得有个理由吧？是求财，还是寻仇？”
“马勒戈壁的……”
小德趴在地上，不甘地骂了一句，右手撑地还想强行起身。
鸡哥眼神一冷，根本没给他机会，上前一步，抬脚又是一记猛踹，狠狠蹬在小德的侧腰上！
“呃！”小德痛呼一声，再次被踹翻在地，蜷缩着身体，再也爬不起来了。
“来！干！什！么！”
鸡哥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目光主要锁定在看似为首的江林身上。
江林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疼痛和翻涌的气血，扶着旁边墙壁站稳，又伸手将痛苦的大德和倒地的小德先后拉了起来。
三人互相搀扶着，虽然狼狈，但眼神依旧不屈。
江林也掏出烟，分给大德和小德，自己点燃一根，深吸了一口，借助尼古丁稳定心神。
烟雾缭绕中，江林迎着鸡哥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不为财，也不为寻你们的仇。我们来，是找人。”
“找人？”
鸡哥挑了挑眉，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的气质和穿着。
“看你们的路数，不像是黑市本地人。跑这么远，来我们圣豪的地库里找什么人？”
江林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找我一个哥哥，他叫唐卓龙。”
“唐卓龙？”
鸡哥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绕着江林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语气充满了嘲讽：“呵，呵呵……找唐卓龙？小子，你知道唐卓龙在圣豪公司，以前是什么段位吗？你又知道他为什么现在不见了吗？”
江林眉头紧锁：“他是我哥，我不管他什么段位。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你哥？”
鸡哥嗤笑一声。
“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圣豪的叛徒！是公司的罪人！”
“不可能！”江林断然否定，眼神锐利，“龙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不可能？”
鸡哥像是被激怒了，声音提高了几分。
“不然你以为公司为什么费这么大劲把他抓起来关在这里？难道是请他回来当祖宗供着吗？！”
他的反问掷地有声，让江林一时语塞。
确实，如果唐卓龙没有问题，圣豪公司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鸡哥不再理会江林，目光转向一直躲在消防柜后面、瑟瑟发抖的女迎宾，冷声道：“出来吧，别躲了，早就看见你了。”
女迎宾吓得浑身一颤，在鸡哥冰冷的目光逼视下，不得不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声音细若蚊蝇：“鸡……鸡哥……”
鸡哥看着她，语气带着十足的讽刺：“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外人来自己公司地库捣乱，寻找公司的‘叛徒’，你胆子不小啊？”
女迎宾被骂得抬不起头，但听到“叛徒”两个字，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直视着鸡哥，声音带着哭腔和质问：
“鸡哥！你告诉我！龙哥……唐卓龙他被公司关起来，是不是真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鸡哥，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最后一丝希望，仿佛鸡哥的回答将决定她的生死。
鸡哥看着女孩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脸上的狞笑和嘲讽渐渐收敛，沉默了几秒钟。
最终，在女孩几乎要崩溃的目光中，他缓缓地、但却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吐出了两个字：
“对。”
这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击碎了女迎宾心中最后的侥幸。
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哭声在空旷的地库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而江林、大德、小德三人，听到鸡哥亲口承认，心中也是猛地一沉。
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证实的那一刻，依旧感到无比沉重。
鸡哥看着痛哭的女孩和面色凝重的江林三人，掐灭了烟头，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现在，你们知道要找的是个什么人了？还要继续找吗？”
江林将抽剩的烟头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犹豫：“找！当然要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鸡哥看着他这副执拗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和不易察觉的感慨：“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为了个‘叛徒’，连命都不要了。”
这时，刚才被放倒的几个保安已经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凑到鸡哥身边，其中一个捂着肚子，恶狠狠地瞪着江林他们说道：
“鸡哥！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闯进地库，还打伤了我们兄弟，要是传出去，咱们圣豪的脸往哪搁？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走！”
鸡哥仿佛没听见手下的话，只是用手摸索着自己带着胡茬的下巴，眼神飘忽，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走廊里只剩下女迎宾压抑的啜泣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十几秒后，鸡哥似乎做出了决定，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江林三人，语气平淡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道：“你们，走吧。”
“什么？”
江林、大德、小德三人同时愣住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刚刚还下手狠辣、占据绝对上风的鸡哥，竟然要放他们走？
鸡哥看着他们错愕的表情，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不想走？难不成还想让我留你们吃个晚饭？”
江林最先反应过来，他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反而上前一步。
走到鸡哥面前，几乎与他脸对脸，目光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走！我要见唐卓龙！现在就要见他！”
鸡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讥讽：
“哈哈哈！见唐卓龙？你小子是不是被打傻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见我们公司关押的重犯？”
这时，那个女迎宾也慌忙跑过来，拉住江林的胳膊，带着哭腔劝道：
“大哥！你们快走吧！趁鸡哥现在让你们走，赶紧走啊！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求求你们了！”
然而江林像是脚下生了根，纹丝不动，依旧死死盯着鸡哥。
重复着那句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着：“我、要、见、唐、卓、龙！”
鸡哥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收起了脸上的嘲弄，同样盯着江林，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几秒钟后，鸡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
他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行！你小子有种！跟我来吧。”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引导猎物步入陷阱般的戏谑：
“正好，也让你们亲眼看看，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龙哥’，现在成了什么样的阶下囚！看看你们拼死要找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说完，鸡哥不再废话，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地库更深处走去。
“鸡哥！”
刚才那个提议不放人的保安急了，忍不住开口。
“让他们走就算了，干嘛还要带他们去见那个叛徒？这不合规矩啊！”
鸡哥脚步一顿，头也没回，猛地一个后蹬腿，精准地踹在那名保安的小腹上！
“呃！”保安痛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
“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鸡哥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保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忍着痛，和其他几个面面相觑的手下一起，老老实实地跟在了鸡哥身后。
江林、大德、小德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中充满疑虑和警惕，但为了见到唐卓龙，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女迎宾犹豫了一下，最终对唐卓龙的担忧战胜了恐惧，也擦着眼泪，快步跟在了队伍最后面。
一行人，在鸡哥的带领下，沉默地走向地库深处那片未知的、隐藏着秘密和危险的黑暗区域。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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