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包间里的气氛越发融洽热烈。
江林啃着一块羊蝎子，吧唧着嘴，带着几分酒意和好奇，看向身旁的张显光：“舅哥，说起来，你在包t这边，除了家里生意，自己主要都经营些什么啊？”
张显光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语气带着点自嘲，又有点江湖人的随意：“嗨，也没啥太正经的大买卖。主要是一家放贷的公司，再就是入股了几家慢摇吧、KtV之类的场子。要不你老丈人总说我不务正业，净搞这些上不了大台面的行当。”
他虽然这么说，但眼神里并没有多少真正在意的神色，显然对这些偏门生意驾轻就熟。
江林听了却嘿嘿一笑，举起酒杯：“整挺好！这才是来钱的道儿。舅哥，以后你也别老是‘江林、江林’地叫，你以后也叫我小四就行。”
张显光闻言，脸上露出爽快的笑容，觉得这妹夫确实对自己脾气，不装外。
他端起酒杯跟江林重重一碰：“行！小四！来，干一杯！”
“干了，舅哥！”
两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林这边刚放下酒杯，还没来得及夹口菜压一压，早就按捺不住的小德立刻凑了上来，眼巴巴地看着江林：“林哥，那……我干传媒这事，你看……？”
江林看着小德那急切又充满期待的眼神，知道他是真上了心。
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才开口问道：“你先别急，跟我说说，大概需要多少启动资金？”
小德显然这两天做足了功课，他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报出一个数字：“嗯……四五十个吧……” 他怕说少了不够，又赶紧补充道，“呃，五十个！五十个肯定够了！林哥你放心，这玩意儿来钱快，不用半年，我保证连本带利给你赚回来！”
江林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小德信誓旦旦的样子，没有再多犹豫。
他拍了拍小德的肩膀，做出了决定：“行，这钱，我给你。”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而认真：“说实话，小德，哥不在乎你这项目短期内能挣多少。难得有一件能让你这么上心、肯下功夫去研究的事，就冲你这股劲儿，哥也支持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小德一听江林答应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保证：“哥你说！啥要求都行！”
江林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个传媒公司，得给我开在九原。oK不？”
九原并非包t的核心商业区，但江林这个安排显然有其深意，可能是为了规避某些潜在风险，或者有其他布局考虑。
小德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选在九原，但他此刻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重重点头：“一点毛病没有，哥！你说开在哪儿，我就开在哪儿！绝对服从安排！”
“好！” 江林也是个痛快人，当即拿出手机，直接给沈市的陈野打了过去，言简意赅地交代了给小德个人账户拨款五十万的事情。
陈野在电话那头似乎确认了一下，但出于对江林的绝对信任，没有多问，立刻表示马上办理。
十几分钟后，小德的手机收到了银行到账的短信提示。
他看着屏幕上那一长串零，激动得脸都红了，猛地拿起桌上还剩大半瓶的啤酒，仰起头，“咕咚咕咚”直接对瓶吹，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啪！” 空酒瓶被他重重顿在桌上，他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泡沫，胸脯拍得砰砰响，朝着江林大声说道：“林哥！啥也不说了！你放心就行了！我这传媒公司，保证给你干得红红火火，绝对盈利！不给你丢脸！”
江林看着他这副干劲十足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给自己又点上一根烟，挥挥手：“行，你弄就行了。好好干，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说话。”
酒桌上重新恢复了喧闹。小德沉浸在创业梦想即将起航的兴奋中；而江林，则在烟雾缭绕里，继续谋划着晟合地产和碎石场的下一步，同时也为自己兄弟找到一条可能的新路，感到一丝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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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t，蒋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办公桌，真皮高背椅，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包头的城市天际线。
蒋正立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夹着的雪茄升起一缕细直的青烟，他眉头微锁，目光落在窗外，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一阵谨慎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他声音沉稳。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精干的青年快步走了进来，态度恭敬。
他是蒋正立手下负责盯梢和打探消息的马仔，阿成。
“立哥，” 阿成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汇报，“按照您的吩咐，我们都打点好了，整个包头，无论是青山区宋扒皮那边，还是其他几个大小沙场、搅拌站，绝对没有一车料敢卖给江林的‘晟合地产’。”
蒋正立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冷笑：“嗯，我知道了。让他工地上那点地基晾着吧，我看他能撑多久。”
“还有一个事，立哥，” 阿成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们的人发现，江林那边的人，主要是他那个大舅哥张显光，还有新来的一个叫‘鸡哥’的生面孔，这两天一直在各个部门跑，好像在办什么手续，具体是搞什么名堂，还没摸清楚。”
“办手续？” 蒋正立夹着雪茄的手顿住了，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而锐利地看向阿成，“房地产的手续不是已经办完了吗？他们还办什么手续？”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仔细思索着。
办手续？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去想办法搞材料，反而去跑一些不明不白的手续？这不符合常理。是另辟蹊径？
还是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后手？蒋正立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可能性，但都被他一一否定。
在包头，他想卡住的东西，还没那么容易被人绕过去。
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心中的疑虑反而更深。他沉声对阿成叮嘱道：“给我仔细盯着！尤其是张显光和那个‘鸡哥’，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有任何状况，随时向我汇报！”
“好嘞，立哥，您放心！” 阿成领命，快步退出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
蒋正立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阴晴不定，低声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揣度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江林……材料断了，你不急着找门路，反而偷偷摸摸去跑什么手续……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呢？难道……还真能让你变出沙子石头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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