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小竹峰上便已是人山人海。
但与往日的喧嚣不同，今日的小院，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脸上带着朝圣般的虔诚，目光汇聚在小院中央。
那里，一座崭新的讲道台拔地而起。
那并非金玉堆砌，而是一块完整的青色巨岩。
道玄真人亲自动手，以无上法力，自后山山脉中斩出，又以精纯剑意削平打磨，使其浑然天成，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
讲道台周围，云雾缭绕，仙气氤氲，竟是道玄真人引动了地脉灵气，化作天然的祥瑞。
普泓上人则率领着数十名天音寺高僧，盘坐在讲道台四周。
他们口诵真经，金色的“卍”字佛印从他们口中飞出，在空中结成一座巨大的“清心普善咒”阵法。
庄严的佛光与缥缈的仙气交织在一起，将整个讲道台衬托得无比神圣，任何靠近之人，都会瞬间心神宁静，摒除一切杂念。
焚香谷谷主云易岚，则在讲道台的八个方位，各自点燃了一根赤红色的熏香。
那香气初闻清淡，细品之下却仿佛能直入灵魂，令人神台清明，魂魄稳固。
这竟是用传说中万年才开花一次的“地火心莲”莲子制成的无上安神香，一根便价值连城。
而在讲道台最高处，靠近李玄未来位置的地方，幽冥女帝静静地站着。
她周身的魔气早已收敛得无影无踪，却化作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屏障，将整个小竹峰顶彻底笼罩。
这道屏障隔绝了外界一切神念的窥探，任何修为低于她的存在，都休想探知此地分毫。
她，自发地成为了这场万古讲道的唯一护法。
日上三竿。
茅屋内，李玄背靠着门板，听着外面越来越浓重的呼吸声，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
他昨晚想了一夜，从元素周期表背到牛顿三定律，又从相对论念叨到量子力学，把前世高中物理课本在脑子里翻了个底朝天。
可现在，他后悔了。
万一这帮疯子真从“原子”里悟出什么毁天灭地的神功怎么办？
万一那个女魔头听完更想“吃”自己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手放在门闩上，犹豫了三秒。
算了，死就死吧。
总比被这帮人天天堵在院子里强。
门“吱呀”一声开了。
刺眼的阳光涌进来，李玄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被早已等在门口的张凡和陆雪晴一左一右“搀扶”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比前世奥运会开幕式还要夸张的场面，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搞什么飞机？
不就是讲个课吗？至于吗？
他感觉自己不是要去讲道，而是要被架上火刑架公开处刑。
他被张凡恭恭敬敬地引向讲道台最中央。
那里，摆放着一个由整块千年温玉雕琢而成的蒲团，玉身温润，灵气四溢，一看就不是凡品。
李玄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又用屁股试探着坐了一下。
硬得硌屁股。
但算了，忍一忍吧，赶紧讲完赶紧走。
他咬着牙坐下，可那种硬邦邦的触感让他浑身不自在，屁股像是坐在针毡上。
他忍了三秒，终于憋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硬……”
话音刚落，张凡立刻会意，恭敬道：“师尊，弟子这就为您换一个舒适的座位！”
不等李玄反应，张凡已经飞快地冲向茅屋，将那张旧摇椅搬了过来。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非但没有觉得半分不妥，反而齐齐身体一震，眼中流露出更深的敬畏与思索。
硬了？
前辈是说，这千年温玉所代表的“外物”与“形式”，太过僵硬，反而落了下乘吗？
而那张平平无奇的竹制摇椅，代表的却是“自然”、“随心”、“本真”？
我等明白了！
前辈这是在讲道开始之前，就用行动为我等上了第一课！
大道自然，不拘一格！真正的道，不在于蒲团是玉是竹，而在于本心是否安然！
很快，摇椅被搬了上来。
李玄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正道魁首、魔道巨擘、佛门高僧、妖族大圣……山脚下更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修士。
数万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那种被当成稀世珍宝围观的感觉，让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下意识地想把视线移开，可无论看向哪里，都能对上一双充满期待和敬畏的眼睛。
他的腿有些发软，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道袍。
这阵仗，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十倍。
他的心开始发虚，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速战速决！
李玄清了清嗓子，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摇椅的扶手。
他能感觉到，台下数万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那种被当成稀世珍宝围观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算了，豁出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慵懒到近乎敷衍的语调，开口了。
“今天，我们不谈修仙，不谈神通……”
他顿了顿，本想说“也不谈什么狗屁大道”，但看到台下那些虔诚到近乎疯狂的眼神，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算了，万一惹恼了这帮人，自己小命不保。
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说法：“也不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们来聊一聊，构成这个世界，最基础，最本源的东西……”
他看着台下无数双竖起的耳朵，和那一双双充满了极致虔诚与困惑的眼睛。
他的手心渗出冷汗。
算了，就赌这一把！
我就不信，你们能从“原子”里悟出长生不老！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个世界，万物的本源，不是灵气，不是神通，而是一种你们从未听说过的……存在。”
台下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李玄咽了口唾沫，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原——子。”
台下，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原子？
这是什么？
是某种上古神兽的名字？
是传说中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之物？
还是……某种失传已久的无上道号？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茫然与震撼，他们知道，前辈即将吐露的，必将是颠覆整个修仙界认知的惊天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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