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
苏北辰院内。
苏北辰盘膝坐在梅树下，双目微阖。与几日前相比，他脸色红润了不少。
起源道碑悬浮于其识海，无时无刻不在洗练着他的神魂与道基。
他忽然睁开眼，眸中清光流转，目光落在石桌上一盏凉透的茶杯上，心念微动，依照这几日参悟所得，轻声开口：
“此茶，当温。”
话音落下，茶杯周遭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动，杯壁上竟真的悄然攀上了一丝温热的白气，杯中之水，温度上升，变得恰到好处。
苏北辰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言出法随！这可是他之前都触摸不到的境界门槛！
虽然如今只能影响身边些微小事，范围不过方寸，但其中蕴含的，是对天地规则本质的理解。
这起源道碑，果然神妙无穷！假以时日，待他修为逐渐恢复，以此无上道基为根，文清纪元之法为用，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
另一边，又停留了两日，杨奕玄便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这日清晨，他望着远处平淡开口：“走吧，在此地待了段时日了。”
云墨和净明自然没有异议。三人简单收拾便离开了。
出了城，云墨望向杨奕玄，恭敬询问：“前辈，我们接下来往何处去？”
杨奕玄目光似乎投向远处。
“去那万古寂灭墟看看。”
“寂灭墟？”云墨愣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
他脑子里闪过关于那片绝地的种种传闻，那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前辈，那个地方……凶名太盛了。据晚辈所知，这么多年来，但凡是深进入的人，就几乎没有能出来的，连点有用的信息都没传出来过。”
“至于它怎么形成的，说法就更多了，有说是上古大战打碎了空间，有说是某种禁忌阵法失控，还有更玄乎的，说是天地自然生成的一处归墟之眼，反正都没个准信。”
“但最为流传的说法，还是与它名字的由来有关，那地方充斥着寂灭之力，能够侵蚀万物，正因这种特性，才被冠以寂灭之名，意为万灵终焉之地。”
净明闻言，并没有表现出恐惧：“阿弥陀佛。贫僧在西漠时，亦曾听闻过中州有此绝地，号称入者无归，生机寂灭。”
“无妨。”杨奕玄只回了两个字。
他袖袍轻轻一拂，一道青芒闪过，龙枪便出现在他手中。下一刻，龙枪化作一条头角峥嵘的青龙！
“走吧。”杨奕玄当先一步，身影已出现在青龙之首。
净明和云墨连忙跟上，分别立于龙首后方。
青龙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身躯一摆，便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撕裂长空，朝着寂灭墟的方向缓缓而去。
龙行九天。
途中，杨奕玄随意地又问了一句：“关于那禁地，还知道些什么？”
云墨努力回忆着，最终还是摇头：“确实知之甚少，前辈。所有记载都语焉不详，只知道进去后就出不来。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列为中州最危险的禁地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自恃修为或者妄图寻找机缘的亡命徒，会在外围区域碰碰运气。”
杨奕玄听了，不再多问，只是淡淡颔首。
数日后，一片荒凉山脉出现在视野尽头。
这里便是万古寂灭墟的入口区域。与苏北辰当初破开困境后被随机传送出去的地点不同，这里是正面入口。
虽然凶名在外，但正如云墨所说，禁地边缘依旧能看到一些修士的身影。
就在这时，天际尽头，一道威严的龙吟由远及近！
“嗯？什么声音？”
有人下意识抬头望去，下一刻，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声音吞吐，指着天空：
“龙……龙！卧槽！那是什么？！是龙啊！活的、会飞的龙！”
“妈呀！我是不是在这鬼地方待太久出现幻觉了？走遍中州都没见过真龙影子，今天在这鬼地方看到了？”
“快看！那龙头上……是不是站着三个人？！”有眼尖的修士失声尖叫。
“嘶——前些天刚从堕龙湖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个青衣人徒手炼化青龙为兵……难道就是眼前这条？就是他们？”
所有在禁地边缘的修士，无论之前在做什么，此刻都齐刷刷地仰着头望着青色龙影。
在这些震撼目光的注视下，青龙俯冲而下。青光一闪，龙身消失，重新化为龙枪落入杨奕玄袖中。三人已稳稳地落在禁地入口不远处。
“卧槽！还真是青衣人！”
“徒手炼龙为兵，这……这得是什么境界的老怪物才能干出来的事？”
“随身驾驭，圣地圣主也没这排场吧？”
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震惊与好奇，以及一种面对强大存在的本能敬畏。
没人敢上前搭话，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几位看起来就深不可测的主。
短暂的死寂后，才有人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
“看这架势……这三位，也是冲着这万古寂灭墟来的？”
“废话！”旁边立刻有人压低声音，没好气地怼道，“不然你以为这等人物，会跟我们一样，闲着蛋疼跑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吹风吃土？肯定是奔着里面去的！”
“也是……就是不知道，他们进去是为了什么？这鬼地方，连那些圣地长老都不敢轻易啊。”
“谁知道呢，高人行事，高深莫测，岂是咱们能揣度的。”
杨奕玄三人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他们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那里，正是万古寂灭墟那吞噬了无数生灵的入口。
云墨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寂灭气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有些担忧地低声道：“前辈，这地方……传言绝非空穴来风，真的没问题吗？”
净明倒是比他镇定得多，闻言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云道友，放宽心。有尊上在，便是真正的九幽地狱，也去得。正好，贫僧也对这号称有进无出的绝地，好奇得紧。”
杨奕玄没有回头，脚步也未停。
众目睽睽之下，三人步伐从容，身影很快便被那入口处的黑暗所吞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进……进去了？就这么直接走进去了？”
“连护体神光都没亮一下，就这么进去了？”
“啧，不愧是能随手炼化真龙的狠人……这做派，果然够横！够自信！”
今日所见，注定将成为他们探险生涯中难以磨灭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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