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嫣划开手机屏幕，叶哲的消息弹出来：“我在教学楼天台调试设备，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她回复“马上到”，把锁片塞回衣领。走出宿舍楼时，她注意到锁片温度比平时高。 叶哲正在天台调试音响。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旧表。那表盘泛黄，秒针走动时发出细微声响。 “林老师说音响效果不好。”叶哲调整着旋钮，“明天校庆要用，得今天修好。” 黄嫣走近控制台。锁片突然发烫，她忍不住轻吸一口气。 “怎么了？”叶哲转头。 “项链有点烫。” 叶哲停下动作。他腕表的秒针发出咔嗒声，与锁片内部的荧光形成某种同步。锁片表面的温度持续升高，荧光蒲公英的光芒透过金属缝隙，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你的表……”黄嫣指向他手腕。 叶哲低头看表，又看向她的项链。“这表是我父亲留下的，据说有特殊材质。” 黄嫣解开项链递过去。叶哲接过的瞬间，锁片突然投射出光束。淡蓝色光斑在空中交织，逐渐形成一组立体坐标。 “这是……”黄嫣眯起眼睛。 光斑稳定下来，清晰显示出经纬度数值。叶哲表情凝固，他盯着坐标，手指无意识摩挲表盘。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声音低沉，“我本来要去天文台观测，因为暴雨取消了。” 黄嫣想起那晚。她画了张星图准备送给叶哲，最终没能送出。 锁片持续发光，坐标在空气中微微颤动。叶哲的旧表发出嗡鸣，与锁片产生共振。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林老师抱着一摞古籍走上天台，书页间夹着泛黄的纸张。 “你们在调试设备？”林老师走近，注意到空中的光斑，“这是……” 他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过。书页翻动间，半张草稿纸飘落。纸张边缘被雨水浸湿，墨迹晕开，但依然能辨认出星图的轮廓。 黄嫣捡起纸张。她的手在颤抖。 “这是我画的。”她轻声说，“本来想那天晚上给你。” 叶哲接过星图。他看看纸张，又看看空中的坐标。 “观测地点完全一致。”他对比着数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坐标？” 黄嫣摇头。“我只是凭感觉画的。” 林老师放下古籍，拾起另一张飘落的纸片。那是星图的另一半，上面有叶哲少年时代的字迹，写着观测计划。 “看来有些联系是注定的。”林老师将两张残片拼在一起，裂痕完美吻合。 锁片的光芒渐渐减弱，坐标消散在空气中。叶哲的腕表也恢复平静。 “能解释一下吗？”黄嫣看向林老师。 老教师整理着古籍，抽出一本旧笔记。“这些书记载了本地的一些特殊现象。你们知道福和中学为什么以蒲公英为校徽吗？” 两人摇头。 “因为这里的蒲公英会发生变异。”林老师翻开书页，指向一段记载，“某些特殊条件下，它们能记录信息，并在特定时刻释放。” 叶哲若有所思。“所以锁片里的蒲公英种子……” “是经过处理的品种。”林老师合上书，“陈叔一直在研究这个。你们应该注意到了，他培育的蒲公英和普通品种不一样。” 黄嫣想起工具房里那些异常茂盛的植株。“所以锁片和叶哲的表产生反应，是因为它们都含有这种特殊物质？” “可以这么理解。”林老师微笑，“更准确地说，是你们之间的某种联系激活了它们。” 叶哲检查自己的腕表。“我父亲说过，这表壳掺入了当地特有的矿物。” “福和的地下矿脉很特殊。”林老师指向远处的山脉，“这也是为什么本地蒲公英会产生变异的原因。” 黄嫣握紧锁片。“那么坐标的出现，是因为我和叶哲都在场？” “因为你们共同触发了记忆。”林老师纠正道，“那些蒲公英记录的不是简单信息，而是情感瞬间。” 天台陷入沉默。音响设备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黄嫣打开锁片，荧光蒲公英已经恢复平静。她看向叶哲，他正低头对比星图和刚才的坐标。 “完全一致。”他再次确认，“连海拔高度都分毫不差。” “我画的时候，根本没查任何资料。”黄嫣说。 林老师收拾好古籍。“有时候，最准确的不是测量仪器，而是人的心。” 楼下传来陈叔的呼喊，询问音响是否修好。 叶哲朝楼梯口回应了一句，继续调试设备。黄嫣帮忙整理线缆，锁片偶尔发出微光。 “明天校庆，你准备说什么？”她突然问。 叶哲动作停顿。“关于一些没来得及说的话。” 林老师抱着书准备离开。“记得彩排时间，别迟到。” 老教师下楼后，天台只剩下他们两人。夕阳西沉，城市华灯初上。 黄嫣指向江对岸。“如果当年你去观测了，会发现什么？” “不知道。”叶哲调整最后一个旋钮，“但也许我们不会错过十年。” 音响突然播放出轻柔的音乐。叶哲关掉设备，音乐停止。 “修好了。”他说。 锁片再次发烫。黄嫣取出查看，发现荧光蒲公英的花冠微微转向叶哲的方向。 “它好像对你特别敏感。” 叶哲伸手轻触锁片表面。荧光骤然增强，但这次没有投射坐标。 “我该回去了。”黄嫣收起项链，“明天见。” 叶哲点头。他看着她走向楼梯口，突然开口。 “那个坐标，现在还能用。” 黄嫣停住脚步。 “天文台还在老地方。”叶哲说，“校庆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去？” 锁片在掌心发热。黄嫣握紧它，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共鸣。 “好。” 她下楼时，听见叶哲重新打开音响。音乐声很轻，却让锁片持续散发着温暖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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