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这么大的闺女说嫁就嫁,更可气的是那小子竟敢不上门拜见老丈人,真摆谱!
看出父亲的心思,秦京茹赶紧解释:“周行云工作忙请不了假,所以今天没来。
您多担待,人家是为国家做贡献呢。”
“我是怕你稀里糊涂嫁过去受委屈!”
秦爸重重叹气,“城里媳妇不好当,农村姑娘在婆家只能忍气吞声,这日子你真想过?”
“放心吧!他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就他一个人,简直是给我量身定制的。”
秦京茹得意地扬起下巴。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村里姑娘们准得羡慕死。
“对了,他还让我带了十个肉罐头孝敬您二老。”
秦京茹注意到父亲面色缓和,立刻取出一罐牛肉罐头,利落地用开罐器撬开。
屋内顷刻飘散出诱人的肉香,勾得人食欲大动。
金属罐里,酱色汤汁浸泡着大块油亮的牛肉,看一眼就让人直咽口水。
咕咚——
秦老汉早晨只啃了两个玉米馍,干了半天挖土活计,胃里早就空空如也。
此刻被肉香一激,肚子顿时雷鸣般响起来。
疯丫头!这罐头能随便开?该留着待客用的!
秦老汉盯着罐头心疼不已,忍不住出声呵斥。
村里供销社摆的陶罐猪肉罐头标价三元,常年无人问津。
这铁皮牛肉罐头少说也得三四块钱,十罐可真是份厚礼。
老汉暗自盘算着,对周行云的怨气不觉消减了几分。
柜子里还有八罐呢。
秦京茹满不在乎地答道,又说自己拿了一罐去找大队长开证明。
败家玩意儿!开个证明递支烟就行,哪用得着糟践肉罐头?秦老汉急得直拍大腿,手底下麻利地把剩余罐头锁进橱柜,越想越憋屈:不成,我得去要回半罐。
让他吃半罐都是抬举了!
秦京茹赶紧拦住父亲:您也不嫌寒碜!为半罐肉闹腾,传出去咱家还做不做人了?
进城几天就学得大手大脚?秦老汉瞪圆眼睛吼道,半罐值一块五!够我甩七天汗珠子挣的工分了!不要才是傻子!
最后还是秦母从灶房出来,娘俩合力才拦住暴跳如雷的老汉。
俩败家婆娘!全是败家婆娘!
秦老汉喘着粗气坐下,嘴里仍不住念叨。
他爹,闺女往后可是要吃商品粮的人。
秦母熟门熟路地劝道,为半罐肉闹笑话不值当。
赶明儿跟人说女婿孝敬了十罐罐头,你脸上多有光!
这话在理!
秦老汉琢磨片刻,越想越觉得痛快。
有个城里女婿确实体面,何况还知道孝敬岳丈。
这么想着,对女儿的选择也就不那么恼火了。
再开一罐!晌午我要请客!
秦父狠下心来,想着想要收获必须付出,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盒罐头。
秦家老宅正屋内
大伙儿别客气,都多吃些。
秦父端坐首位,面色红润地招呼着屋里亲戚。
老秦你这闺女养得好啊,真嫁进城去了!
京茹打小就是个 ** 胚子,这下可要过上好日子喽。
有了城里女婿就是不一样,往后让他们帮衬点儿,连地都不用下了。
秦父听着放声大笑:哪能像你们说的这么容易?庄稼人不种地吃什么?女婿终归不是儿子,还能管得了我们多少!转头朝厨房喊道:孩子她娘,再去开三个肉罐头,今儿个必须让大伙吃尽兴!
这是他这几年最痛快的一天,一时兴起早把原先的打算抛在了脑后。
虽说肉罐头金贵,可今日用着却也值得。
没儿子算什么?大闺女都嫁进城里了,往后看谁还敢嚼舌根!小闺女模样也俊,将来准保也是城里人。
这么想着,连罐头肉都更香了,粗酿的散酒喝在嘴里竟似琼浆玉液。
秦母暗自撇嘴,对贪杯的丈夫很是不满——这罐头本说好要留着走礼用的!但当着满屋子亲朋的面,她终究没吱声,默默又取了三个罐头来。
待到酒足饭饱,热闹的堂屋终于安静下来,只剩杯盘狼藉。
秦父连灌了两大杯凉水才清醒些,猛地拍着大腿:坏了!一顿就造了五个罐头!十好几块钱呐!懊恼地捶着自己脑袋冲妻子嚷道:你也不拦着我点?
你当时那高兴劲儿,我要是敢拦,怕不是要吃耳光!秦母边收拾碗筷边数落。
秦京茹拎着包袱走出来,里头装着几件换洗衣裳和户口本。
她满不在乎地说:吃了就吃了呗,行云那儿多着呢,改天我再捎几个回来。
丫头你可记着,别老往娘家倒腾东西。
秦母红着眼眶叮嘱,万一把姑爷惹恼了,有你受的。
我又不糊涂,他同意我才拿,不同意我绝不乱动。
秦京茹紧紧搂住母亲,眼眶微微发红,鼻尖泛着酸楚。
她转头对刚放学的妹妹嘱咐:照顾好爸妈,有事就捎信给我,我立刻回来!
秦父点燃烟卷深吸一口,沙哑着嗓子催促:别絮叨了,快去赶车,错过时辰就领不成证了。
顺道去你大伯家问问,看有什么要捎给秦淮茹的?都是自家人,同住一个院儿,日后好照应。
知道了。
秦京茹轻声应答,把涌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关于堂姐在婆家处境艰难的事。
那位堂姐偏又遇上个贪财的婆婆,往后莫说照拂自己,能不拖累就是万幸。
咯咯咯!院里的母鸡扑腾着翅膀。
秦母麻利地捆好老母鸡塞给女儿:周行云送来那么多罐头,乡下没啥稀罕物,带只鸡去吧。
这怎么行?家里就指着它下蛋呢。
秦京茹攥着衣角不肯接。
再养几只雏鸡就是了。
秦母硬把母鸡塞进女儿怀里,人家厚道,咱们也不能失礼。
过些天让周行云请假,我们回来看您二老。
秦京茹拭着眼角走出院门。
......
四合院里。
秦京茹先回周家安顿好母鸡,旋即拎着黄豆袋来到贾家。
姐,大伯让我捎五斤豆子给你。
辛苦你了。
秦淮茹笑着接过沉甸甸的布袋。
这可是金贵东西,素菜里的肉食,多少人靠它补身子呢。
头上缠纱带的棒梗突然冲出来嚷道:我要吃豆腐!养伤!
乖孙别急,晚上就做。
贾张氏立刻扭头呵斥,还杵着干啥?快去泡豆子磨豆腐!
这就去。
秦淮茹垂眼应声。
目睹全程的秦京茹暗自摇头,等婆婆走远才低声道:姐你怀着身子呢,磨豆子的重活怎不让她做?
乡下丫头没那么金贵。
秦淮茹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秦淮茹心里翻江倒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能预见到现在的处境,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嫁给贾东旭。
秦京茹见堂姐神色不悦,故作不经意地转了话题:“还是周行云好,家里没有婆婆管束,自在得很。”
她越说越起劲,嘴角掩不住笑意:“光凭这点,就算他相貌普通我也认了!瞧见堂姐你被婆婆折腾,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啧!
秦淮茹强撑的笑容瞬间垮下,指甲暗暗掐进掌心。
她多想时光倒流,重新做一次选择,逃离这糟心的贾家……
“京茹!”
周行云晌午从轧钢厂匆匆赶回,发现屋里空荡荡的,站在院中连唤几声。
“来啦!”
秦京茹慌忙应声,撇下堂姐小跑出来。
周行云晃了晃手里的户口本笑道:“抓紧把证领了,顺道扯些新布给你我做衣裳。”
“都听你的。”
秦京茹眼睫弯成月牙,脸颊泛起红晕。
门缝后,秦淮茹的目光黏在堂妹背影上,酸涩几乎要溢出来。
民政局的红戳刚盖好,周行云便指着结婚证打趣:“现在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了。”
“瞎说什么呢!”
秦京茹耳根发烫,拽着他逃也似地离开围观人群。
百货商店的布料柜台前,周行云皱着眉头拨弄那几卷蓝灰绿布料:“翻来覆去就这几样,瞧着憋屈。”
他怀念起前世琳琅满目的花色,如今满街几乎清一色的制服蓝,实在乏味。
“挺好了呀。”
秦京茹爱惜地抚平布匹褶皱,低声道:“村里每年布票紧巴巴的,谁不是补丁摞补丁?这儿的人衣裳好歹齐整。”
市民们的生活水平明显比村里人高出一截,光是看着街景就一清二楚。
要不咱们买点水果糖回去分给邻居?让大家一起沾沾喜气。
秦京茹叠好新买的布料提议道。
周行云点点头。
他侏罗纪小世界的储物区堆着上千袋进口糖果,都是来自灯塔国的军需品——那些大兵对糖果的狂热简直离谱,存货比面粉还多。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总得买些糖打掩护。
回到四合院,两人挨家挨户发喜糖。
三大爷,沾沾喜气。
周行云抓了满满一把水果糖塞给阎埠贵。
祝你们白头偕老啊!阎埠贵掂着足有三两重的糖果,笑得见牙不见眼,悄悄给女儿使眼色。
阎解娣机灵地上前:祝京茹姐早生贵子!
好好好!新媳妇乐得合不拢嘴,又抓了两大把糖塞过去。
您这可真是...周行云失笑摇头。
大喜的日子懒得计较,就是后院的邻居们怕是要少分几颗糖了。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
阎埠贵非但不臊,反而满脸得意。
正巧许大茂下班回来,周行云招呼道:来尝尝喜糖。
你这速度够快的。
许大茂嚼着糖抱怨,早知道就不追刘丽凤了,她家人没少给我气受。
周行云笑而不语。
当初是谁巴巴地追求大学生来着?现在诉苦纯属活该。
到底是一个科室的同事,他给面子没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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