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白不能再对妻子发泄情绪，只能暗自叹气。
这段婚姻虽让他得到娄董事的扶持，却也成了妻管严——前者是他所求，后者却非所愿。
到底出什么事了？娄晓娥盯着他问道。
许大茂避重就轻：周行云明天要来分厂视察，怕是冲我来的。
无缘无故为何针对你？娄晓娥敏锐地眯起眼睛。
作为娄董事的独女，她从小耳濡目染人事纷争，婚后更清楚丈夫睚眦必报的性子。
见瞒不下去，许大茂只得坦白先前冲突。
管不住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娄晓娥气得用鸡毛掸子狠狠抽他后背。
当时鬼迷心窍了。
许大茂现在回想也懊悔不已，明知周行云正值低谷，何必去触霉头。
要么现在去道歉......
休想！我还要脸呢。
许大茂直接打断妻子的话。
娄晓娥淡淡问道，语气波澜不惊。
许大茂迟疑片刻，斩钉截铁地说：“但凡有别的选择，我绝不会向周行云低头！男子汉总要顾些颜面。”
“这种想法可不对。
要想混出名堂，就不能把面子看得太重。”
娄晓娥直接指出他的问题。
“你！”
许大茂脸涨得通红，眼中闪过怒意。
“幸亏有我这个贤内助替你收拾残局。”
娄晓娥对他的不满视若无睹，依旧从容不迫。
她继续分析道：“既然得罪了电热水壶分厂的周副厂长，不如另寻靠山。”
“我懂了！李副厂长最近刚压过杨厂长一头。”
许大茂抢着接话。
娄晓娥投来赞许的目光，总算没让她失望。
“多谢老婆指点！”
许大茂眉头舒展，愁云尽散。
“电动车分厂前景广阔，正缺管理人才。
此刻投奔，必受重用。”
娄晓娥点拨道。
许大茂恍然大悟：“借这个机会调过去，就不用再看周行云脸色了！”
“随你决定。”
娄晓娥点到为止。
其实她觉得留在原处也无可厚非。
让丈夫吃点苦头未尝不是好事，或许能改掉他那张惹是生非的嘴。
“要不今晚就带着礼品去拜访李副厂长？”
许大茂眼含期待地望着妻子。
以往在宣传科八面玲珑的他，面对权力博弈仍显稚嫩。
自幼耳濡目染的娄晓娥，此刻就是最好的参谋。
“现在去为时已晚。
明日赶早才是上策。”
娄晓娥略作思索便给出建议。
许大茂恍然大悟，暗叹自己考虑不周。
夜色中登门拜访的，恐怕早已排起长龙。
“往后还望夫人多加指点，我真是离不开你。”
许大茂由衷说道。
许大茂笑嘻嘻地捧着一杯热茶，递给娄晓娥。
哼！
那你以后可得哄着我点。
我要是发起脾气来，脑子一乱可就想不出好主意了。
娄晓娥爽快地接过茶杯，美美地啜了一口。
虽说茶叶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但经许大茂这么殷勤伺候，连白水都喝出甜味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经过中院，正巧撞见周行云在往外推摩托车。
他立刻扯着嗓子喊：我们厂马上要建电动车分厂！到时候我也买辆电动车，省得天天蹬自行车。
院里邻居们全惊呆了。
哟，许大茂这次可真下血本啊！
有自行车还不知足，非要买电动车？
让我们这些靠腿走路的怎么活？往后就只能看着周行云和许大茂的尾灯了！
一道道羡慕的眼神齐刷刷射向许大茂。
嘿嘿！
许大茂昂首挺胸地享受着众人的注目礼，还不忘冲周行云飞个得意的眼神：骑摩托车有什么了不起，哥们马上就能开上电动车！
当然，他选择性地忘记了电动车就是周行云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神经病！
周行云瞥见许大茂那副嘴脸，直接当没看见。
他心里门儿清，轧钢厂那电动车厂根本建不起来。
到时候许大茂想买车？做梦去吧。
上班时分，四合院里大半工人都往轧钢厂赶。
多数人只能步行，像许大茂、傻柱这样的骑着自行车。
最拉风的还数周行云，摩托车一拧油门就没影了。
不少人看得眼热，暗下决心：等攒够钱，非得买辆电动车不可！太帅了。
周行云在宣传科坐定，照例拿起报纸细读。
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心知肚明，厂里马上就要变天了......
叮铃铃——
电话骤响。
周厂长，李副厂长通知开会，十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知道了。
挂掉电话，周行云嘴角微扬。
科室同事闻讯纷纷宽慰他：
您可是咱厂的技术骨干，肯定没事。
宣传科永远是您的家，要是在别处不顺心，随时回来！
周行云心头一热，对众人点头笑道：有你们撑腰，我哪儿都敢闯。
众人觉得杨厂长输了这一场，眼下李副厂长风头正盛，同事们能出言安慰已属难得。
他走进会议室，看到李副厂长一派的人个个喜气洋洋，仿佛打了鸡血似的。
而支持杨厂长的那些人都耷拉着脑袋，比平时安分了许多。
周行云瞥了一眼杨厂长，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接受了败局，一言不发。
演技真不错！
他心中暗自感慨。
咳咳！
李副厂长红光满面，看向杨厂长：“老杨，要不你说两句？轧钢厂的电动车分厂建成后，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来主持吧。”
杨厂长目光垂落，淡淡答道。
嘿！
李副厂长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假意谦让过了，这次就没必要再客气。
他志得意满，环视全场，举起话筒高声道：“今天是个大喜日子，电动车分厂正式成立！”
“这标志着我们轧钢厂迈上新台阶！未来将生产更优质的产品，服务广大群众！”
切！
周行云身旁的宣传科长压低声音道：“行云，他连你的名字都不提，好像一提就会抢走他的功劳似的！”
“谁不知道电动车是你发明的？我看他折腾这些也没用，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谢谢科长！”
周行云低声回应。
噔噔噔——
一名后勤科办事员匆匆跑进会议室，神色慌张：“上面来电话了，要找两位厂长！”
众人一脸茫然，不知出了什么事。
但周行云与杨厂长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找我？”
李副厂长心头涌起一丝异样，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他瞥了眼杨厂长，却没能从对方僵硬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他直觉认定，这通突如其来的上级电话，八成是杨厂长在背后运作。
呵！想让上面指定电动车分厂厂长？老杨这是急昏头了吧！
李副厂长心中嗤笑。
通常情况下，上级很少干涉下属工厂的内部事务，大多放权由工厂自行管理。
否则，部门就那么点人，哪管得过来全国几百上千家工厂？
这么做简直是胡闹！老杨已经无路可走了？
想到这儿，李副厂长非但不恼，反而露出笑容。
即便失去电动车分厂的控制权，他也只觉得可笑。
老杨的举动引起了轧钢厂高层的强烈不满，这无疑是扳倒他的绝佳机会！
车间主任和科长们交头接耳，暗自揣测刚刚那通电话的内容。
杨厂长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见状，李副厂长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高声说道：我和老杨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然而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会议室时，神色却彻底对调——杨厂长风轻云淡，步履轻快；李副厂长却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管理层面面相觑，心中充满疑惑。
究竟是何等变故，竟让形势发生了惊天逆转？
他们分明记得，就在不久前，李副厂长还意气风发地大谈特谈电动车分厂的建设意义。
周行云暗自嗤笑，看着李副厂长失魂落魄的模样，险些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旁边的宣传科长压低声音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内情？好家伙，不愧是杨厂长的心腹，连这样的机密都一清二楚。
周行云只是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心知肚明：虽然轧钢厂失去电动车分厂是个不小的损失，但这把火绝不能烧到自己身上。
杨厂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上级来电指示，鉴于轧钢厂不具备自行车生产能力，不符合建设电动车分厂的条件。
建议由自行车厂负责筹建电动车分厂，毕竟他们更有造车经验。
全场哗然。
一众管理层齐刷刷看向杨厂长，眼中满是质疑与不满。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尽管没有证据，但他们都猜得到这事八成是老杨从中作梗。
该死！你和李副厂长斗法没人管，可损害轧钢厂利益就是不行！
上级的决定我们必须服从，因此电动车分厂项目就此取消。
杨厂长面不改色地宣布，对众人的怒视视若无睹。
厂长！这不合规矩吧？上面连考察都没有，怎么就知道我们建不了电动车厂？
没错！我们应该向上反映。
电动车明明是咱们轧钢厂的周厂长发明的，反倒没资格生产？
就算搞不成 ** 分厂，起码应该设立电动车车间。
否则工人们上哪儿买电动车？他们根本拿不到票。
最后这条提议立即获得广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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