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幽深，黑暗如同实质，将外界那铅灰色的天光彻底吞噬。只有牧雨重新点亮的那盏白色灯笼（经过调息和简单修复，勉强可用），以及陈文手中碎片重新稳定下来的温润土黄光芒，共同照亮着前方一小片区域。
洞口内的通道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由整齐的黑色方石垒砌而成，墙壁、地面、穹顶皆是如此，石缝严密，工艺精湛，只是历经了难以想象的岁月，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和厚厚的灰尘。空气沉闷，带着一股陈腐的土石气味，以及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沉淀了无数时光的寂静。与碑林那肃杀悲怆的“煞气”不同，这里的寂静更偏向于一种被遗忘的、空旷的死寂。
通道初入时较为宽阔，可容三四个人并行，但倾斜向下，坡度平缓。走了约莫数十丈，前方开始出现岔路。
一条继续向下，更加幽深。一条向左平伸，隐约有气流微动。还有一条向右，较为狭窄。
手中的碎片，传来的指向感有些模糊，似乎在三条路之间摇摆不定，最终隐隐倾向于向左那条平伸的、有气流的路。
“走左边。”牧雨略一沉吟，做了决定。有气流往往意味着更大的空间或与其他区域的连通，也相对可能找到更多线索或出口。
他们转向左边的通道。这条通道比主道稍窄，两侧的黑色石壁依旧光滑，但开始出现一些浅浅的、似乎是装饰性的几何刻痕。走了不远，通道尽头连接着一个不大的石室。
石室呈方形，约莫三四丈见方，空空荡荡，除了灰尘和角落里的几块碎石，别无他物。但石室正对入口的那面墙上，却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那是壁画。
虽然蒙尘严重，颜色褪败，但在灯笼和碎片光芒的照射下，依然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和残留的色块。壁画用一种粗犷而充满力度的线条勾勒，风格古朴神秘，与无垠界现今流行的细腻写实或飘逸写意截然不同。
第一幅壁画，占据墙壁左上角。描绘的似乎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中央是一座巍峨恢弘、金光闪耀的神殿（或山峰？），无数身形高大、背后有光轮或羽翼轮廓的人形生物（神民？）环绕飞舞、朝拜。下方是广袤肥沃的土地，河流蜿蜒，草木丰茂，奇花异草遍地，还有各种形态优美、充满灵性的珍禽异兽徜徉其间。天空中有多个光源（日月星辰？），光芒普照。整个画面充满了蓬勃的生机、秩序与神圣感。
“这……描绘的难道是此地未被毁灭前的模样？那个‘古神神国’？”陈文低声说道，心中震撼。壁画中的景象，与外面那片死寂荒芜的天地，形成了惨烈到极致的对比。
牧雨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第二幅壁画，位于第一幅下方。
第二幅壁画的风格陡然一变！线条变得混乱、急促，充满了动荡与不安。画面中央，那巍峨的神殿（山峰）依旧，但其散发的金光变得黯淡、紊乱。天空出现了巨大的、如同伤口般的裂痕，漆黑的、带着不祥气息的洪流（或烟雾）从裂痕中倾泻而下！大地崩裂，河流改道或干涸，草木枯萎，那些神民和珍禽异兽似乎在惊恐地奔逃、对抗，有的在黑色洪流中倒下、消融。画面的一角，还描绘了一些身形更加高大、面目模糊、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狰狞身影，它们似乎在与神民交战，所过之处，带来毁灭与死亡。
“天穹破裂，外敌入侵……神国灾变的开始。”牧雨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那些暗红身影的气息……与我们在碑林外骸骨上感应到的，以及那截断刃镇压的空间裂隙附近残留的，如出一辙。是一种充满毁灭与杀戮的‘煞火’之力。它们就是导致这片神国残破的元凶之一。”
陈文点头，目光移向第三幅壁画，位于右侧。
第三幅壁画的场面更加宏大惨烈，几乎占据了墙壁剩余的大部分空间。画面分成了上下两部分。
上半部分：那巍峨的神殿（山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了金色与土黄色的璀璨光芒，光芒中隐约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古神？），他（或她）似乎在怒吼，双手托举，试图弥合天空的裂痕，阻挡黑色洪流。无数神民前赴后继，与那些暗红身影以及从黑色洪流中涌出的、形态更加怪异的怪物厮杀在一起，神血与魔血染红了大地。场面悲壮而绝望。
下半部分：画面陡然黯淡。神殿（山峰）的光芒彻底熄灭，变得漆黑（正是外面那座黑色山峰？）。巨人虚影消失。大部分神民战死、消散。大地彻底化为焦土，河流干枯，生机断绝。只有少数残存的神民或生灵，在一片狼藉中艰难挣扎、逃亡。而那些暗红身影似乎也损失惨重，但并未完全退去，一些残留的暗红光芒如同跗骨之蛆，在大地裂隙和某些废墟中闪烁。
壁画的最后，在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用更淡的颜色描绘了一个小小的、抽象的图案：似乎是一群残存者，围绕着一个发光的、像是门户或祭坛的东西，在进行着什么仪式，然后连同那发光之物一起，缓缓沉入地下，或者……消失在一片扭曲的线条（代表空间？）之中。
“幸存者……最后似乎启动了某种传送或封印仪式，将自己和重要的东西封存或传送走了？”陈文猜测道，“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此地除了废墟和那些怪物，见不到其他智慧生灵。也或许……外面碑林镇压的，就是当年入侵后残留的‘煞火’力量，或者被侵染的怪物？”
“很有可能。”牧雨走近壁画，仔细抚摸着那些褪色的线条，似乎在感受其中残留的意念，“壁画中描绘的入侵力量——黑色洪流与暗红‘煞火’，性质似乎不同。黑色洪流更偏向纯粹的毁灭与侵蚀，如同天灾。而暗红‘煞火’则带有明确的意志与杀戮欲望，更像是某种有组织的敌对势力。这片神国，当年可能同时遭受了多种灾难。”
她收回手，看向陈文：“壁画提供了关键信息，但还不够。我们需要知道更多细节，尤其是关于幸存者的去向，以及他们可能留下的、与此地核心或离开方法相关的东西。继续深入，这山腹内部，应该还有更多。”
他们离开这间存有壁画的石室，回到岔路口。这一次，碎片的指向稍微清晰了一些，微微倾向于继续向下那条最幽深的主道。
沿着主道向下，坡度逐渐变陡。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较小的、空置的石室，像是储藏室或静修室，但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只有厚厚的灰尘和偶尔可见的、已经朽烂成灰的木架痕迹。
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气息中，开始混杂一丝极其微弱的、金属锈蚀和某种奇异油脂的味道。同时，一种隐隐的、仿佛低频振动般的嗡鸣声，从地底深处传来，非常轻微，需要凝神才能察觉。
“下面有东西在运转？或者……是某种残留的能量场？”陈文侧耳倾听。
“小心些，跟紧。”牧雨示意，白色灯笼的光芒向前探出更远。
又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再次出现岔路，而且更加复杂。一条继续陡直向下，一条向右盘旋，还有一条向左，通道尽头隐隐有微光闪烁。
碎片的指向再次变得模糊，但那种微弱的嗡鸣声，似乎从左方那条有微光的通道传来更清晰一些。
“先去左边看看。”牧雨做出了选择。微光可能意味着不同的环境或能量源。
他们转向左边的通道。这条通道较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且蜿蜒曲折。走了几十步，前方果然有光源——并非自然光或他们携带的光，而是一种镶嵌在通道顶部和两侧石壁上的、鸽子蛋大小的乳白色晶体散发出的柔和冷光。这些晶体排列稀疏，很多已经黯淡或碎裂，只残存少数还在发光，勉强照亮前路。
借着这冷光，他们看到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开始出现更多的刻画！不再是完整的壁画，而是一些零散的、似乎随手刻下的符号、简笔画，甚至是一些扭曲的、充满痛苦挣扎意味的抓痕！
这些刻画的内容杂乱无章：有的是祈祷的神民形象，有的是狰狞的怪物，有的是破碎的家园，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理解的、充满焦虑和绝望的抽象线条。仿佛是在灾难后期，在此避难或逃亡的人们留下的最后印记。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比之前壁画石室更小、更低矮的石室。石室没有门，入口处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和锈蚀的金属片。
石室内部，景象令人心头发紧。
石室中央，有一小堆早已化为白骨的残骸，大约属于三四个人形个体，骨骼粗大，与外面发现的远古战士类似，但更纤细一些，可能是神民。他们蜷缩在一起，似乎是在恐惧或寒冷中死去的。骸骨周围，散落着一些破烂的织物碎片和几件小型的、锈蚀严重的金属物品（像是饰品或小工具）。
而在石室一侧的墙壁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可能是血？），书写着几行歪歪扭扭、充满了疯狂与绝望气息的古老文字！
这些文字与壁画上的神国文字似乎同源，但更加潦草难辨。好在系统在艰难运转中，提供了辅助识别：
“……完了……一切都完了……‘苍父’陨落……‘圣山’蒙尘……‘赤孽’与‘黯潮’吞噬了一切……”
“……逃不掉了……通道被堵死了……‘归乡之门’失去了响应……我们被遗弃在这黑暗里……”
“……食物没了……水也没了……‘蚀影兽’在门外徘徊……它们在吃尸体……很快就要轮到我们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外面那些东西……谁来……救救我们……”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符拖出长长的、无力的痕迹。
显然，这是一处绝望的避难所，也是这些神国遗民最后的葬身之地。从文字中，陈文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名称：“苍父”（可能是古神）、“圣山”（黑色山峰？）、“赤孽”（暗红煞火？）、“黯潮”（黑色洪流？）、“蚀影兽”（外面那些阴影怪物？）、“归乡之门”（离开的传送门？）。
信息碎片正在逐渐拼凑。
“看来，灾难发生后，并非所有神民都成功通过‘归乡之门’离开。”牧雨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有一部分被困于此，最终在绝望中消亡。‘归乡之门’失去响应……是损坏了？还是能量耗尽？亦或是……被故意关闭了？”
她看向陈文：“你的‘钥石’碎片，是否对‘归乡之门’或类似的空间装置有感应？”
陈文凝神感应手中碎片。这一次，碎片除了持续传来向下的模糊指向，以及对那低频嗡鸣的微微共振外，并未对“门”有特殊反应。
“没有明确感应。或许‘归乡之门’不在此处，或者已经彻底毁坏。”陈文摇头。
他们默默退出这间令人压抑的石室，心情沉重。历史的尘埃下，掩埋着无数这样的悲剧。
回到主岔路口，这一次，他们选择了继续向下那条最陡直的主道。碎片的指向和那低频嗡鸣，都强烈地引导着这个方向。
向下的通道变得异常漫长，仿佛没有尽头。温度逐渐升高，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和臭氧的混合气味。那低频的嗡鸣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石板的轻微震颤。
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嵌入石壁的金属管道和齿轮装置的残骸，大多锈蚀严重，缠绕着枯死的、石化般的藤蔓状物（可能是某种能量导管？）。显然，这座山峰内部，曾经有着复杂而精密的能量或机械系统。
又下行了一段，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来到了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倒扣的碗状洞窟，洞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有零星几点巨大的、早已熄灭的晶石灯盏残骸，如同星辰般悬挂。洞窟中央，是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深渊边缘，由厚重的黑色金属栏杆（大多已经断裂锈蚀）围成。而深渊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庞大无比的、复杂到令人眼晕的金属与晶体复合结构！
那结构如同一个倒置的、层层叠叠的齿轮与管道组成的山峦，中心处是一个巨大的、已经破裂的、呈现暗紫色的菱形晶石主体，无数粗大的、锈蚀断裂的金属臂和能量导管从主体延伸出来，连接着洞窟四周的岩壁和上方熄灭的灯盏。整个结构静静地悬浮在深渊之上，散发着微弱但持续的嗡鸣，以及一种沉重、古老、破损却又依然带着惊人威严的气息！
一些残存的、细微的暗紫色电弧，偶尔在那破裂的菱形晶石表面和周围的金属构件间跳跃闪烁，发出“噼啪”的轻响，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而在洞窟四周的环形平台上，靠近岩壁的地方，则分布着许多控制台、仪表盘（样式古老）的残骸，以及一些类似座椅或操作位置的结构，同样积满了灰尘，破损不堪。
这里，显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与能量控制或空间运作相关的核心设施！很可能就是壁画中提到的“圣山”内部的核心之一！而那悬浮的破损结构，以及下方的深渊，恐怕就是当年神国能量系统或者……“归乡之门”的关键部分！
“此地……能量反应虽然微弱，但结构层次极高！”牧雨仰望着那悬浮的破损巨构，眼中充满了震撼，“这绝非元婴甚至化神期修士能建造的东西！涉及到的空间与能量法则，已经超出了常规修仙文明的范畴！这果然是古神的手笔！”
陈文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这比他前世见过的任何科幻或奇幻场景都要宏伟、复杂、充满压迫感。手中的碎片，此刻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持续的温热感，并且微微牵引着他的手臂，指向那悬浮巨构中心、破裂的暗紫色菱形晶石！
“碎片在指引那里……那晶石，是关键？”陈文喃喃道。
“小心。”牧雨提醒，“此地虽然破损，但残留的能量场依然强大，而且结构极不稳定。那些闪烁的电弧，恐怕也不是善茬。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那悬浮巨构，也不是来自深渊，而是来自他们来时的通道口附近，环形平台的阴影之中！
“咔嚓……咔嚓……”
仿佛枯枝被踩断，又像是岩石剥落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紧接着，几道佝偻、僵硬、动作却异常迅捷的黑影，从不同的阴影角落里猛地窜了出来，朝着他们扑来！
这些黑影并非外面的“蚀影兽”，而是更接近人形！它们身上挂着破烂的、依稀能看出是神民风格服饰的布条，但露出的“躯体”却并非血肉，而是由一种灰黑色的、如同干涸泥土混合着暗红色脉络构成的诡异物质！它们的面部五官模糊扭曲，眼眶中燃烧着两小点暗红色的、充满疯狂与恶意的光芒，张开的口中发出无声的嘶吼，挥舞着同样由那种诡异物质构成、指尖尖锐的爪子！
“是被‘赤孽’煞火之力侵蚀污染后……异变的神民遗骸？！还是此地能量场催生出的‘怨念凝结体’？！”牧雨瞬间拔剑，月华剑气勃发，“小心！它们身上有强烈的‘煞火’残留和怨念！”
话音未落，三只人形怪物已经扑到近前！它们似乎完全不受此地残留能量场的影响，动作快如鬼魅，带着一股灼热而污秽的腥风！
牧雨剑光如练，迎向最前面的两只。剑气与怪物的利爪碰撞，竟然发出金属般的交击声，并且溅射出暗红色的火星！怪物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身体似乎对物理和灵力攻击都有相当的抗性！
陈文则对上了第三只。他不敢硬拼，侧身闪避，同时将碎片光芒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凝实的土黄光盾挡在身前！
“砰！”
怪物的利爪狠狠抓在光盾上，光盾剧烈震荡，陈文被震得后退两步，气血翻腾。那怪物爪子上携带的暗红煞气，竟然能侵蚀碎片的光芒，光盾表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变得黯淡了一些！
“好强的侵蚀力！”陈文心中骇然。这些怪物的实力，绝对远超外面的“蚀影兽”！
小犀也奋力吐出净灵光波，但对这些由“煞火”和怨念直接构成的怪物，净化效果似乎也大打折扣，只能让它们稍微迟缓，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牧雨那边，剑光纵横，已经将一只怪物斩断一臂，另一只也被剑气划开胸膛，流出暗红色、如同熔岩般的粘稠“血液”。但怪物仿佛没有痛觉，攻势丝毫未减，断裂的手臂处甚至开始缓慢地蠕动、再生！
“不能纠缠！它们的再生能力和对环境的适应性太强！引它们到那边！”牧雨一边战斗，一边目光瞥向环形平台边缘，靠近深渊和悬浮巨构的方向。那里地面布满了断裂的金属栏杆和裸露的能量管道残骸，地形复杂。
陈文会意，且战且退，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怪物们紧追不舍，暗红的眼眸中疯狂之意更盛。
就在他们即将退到那片杂乱区域时，异变再起！
似乎是他们的战斗，或者是怪物身上散发的“煞火”气息，意外地刺激到了悬浮巨构中心那块破裂的暗紫色菱形晶石！
“嗡——！！！”
晶石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嗡鸣！表面跳跃的暗紫色电弧骤然变得粗大、狂暴！数道扭曲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紫色电蛇，如同被激怒的蟒蛇，猛地从晶石表面窜出，毫无规律地朝着四周抽打、溅射！
其中两道，正好扫向陈文他们所在的区域！
“躲开！”牧雨厉喝，一把拉住陈文，向旁边疾闪！
“轰！咔嚓！”
暗紫色电蛇抽打在地面和残骸上，发出恐怖的爆响！坚固的黑色石板被轻易击穿、融化，露出下面焦黑的坑洞！断裂的金属栏杆被击中，瞬间气化了大半！
一只追得最近的人形怪物躲闪不及，被电蛇的边缘擦中！
“嗤——！！！”
仿佛冷水浇入滚油，那怪物发出一声非人的凄厉尖啸，整个身体剧烈颤抖，灰黑色的躯体上，被擦中的部位瞬间碳化、崩解，暗红色的脉络疯狂扭动，却无法阻止崩溃！不过呼吸之间，那只怪物便彻底化为了一小堆焦黑的灰烬，随风飘散！
剩余的两只怪物似乎被这恐怖的威力震慑，攻势一滞，暗红的眼眸中首次露出了畏惧之色，不敢再轻易靠近电蛇肆虐的区域。
陈文和牧雨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暗紫色电蛇的威力，绝对能轻易秒杀金丹修士！这破损的晶石，竟然还残留着如此可怕的防御或清理机制！
晶石的异动持续了十几息，释放了数道电蛇后，才缓缓平息下来，嗡鸣声减弱，电弧也重新变得细微。但它似乎被“唤醒”了一丝，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更加活跃，与陈文手中的碎片，产生了更加清晰的、断断续续的共鸣！
碎片开始主动引导陈文的灵力，似乎想要与那晶石建立某种联系！
“你的‘钥石’……似乎在尝试沟通那核心晶石！”牧雨注意到了碎片的异常，“小心！那晶石极不稳定，能量狂暴，贸然连接可能会引发反噬！”
陈文也感觉到了碎片的渴望与晶石的暴躁。但他心中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块碎片，或许本就是与此地核心装置配套的“钥匙”或“控制器”的一部分！只有通过它，才有可能安全地接触晶石，获取更深层的信息，甚至……找到控制或利用这残留核心的方法！
是冒险一试，还是就此退去？
看着手中不断传来温热与牵引感的碎片，再看向那悬浮的、破损却依然威严的巨构和晶石，以及周围虎视眈眈、暂时被电蛇威慑的怪物……
陈文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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