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座冰川并非是冰幻口中的无尽雪山,但也并非一无所获。
当然,收获不只是前进的勇气跟增长的眼界,还有一个信息。
一条冰龙曾告知他,无尽雪山在更往北的方向,距此万里之遥,若凭他脚力,恐怕要不眠不休的飞上数月。
这个消息虽说让玉临渊有些气馁,但在曦煌的‘教育’后,他倒是也没灰心,而是继续前进着。
途径一片高山时,玉临渊忽然发现云层有一道半透明的龙形虚影在云絮间蜿蜒游动。他心头一紧,忙屏住呼吸,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山下仓皇遁去。
“嗷——呜——”
低沉的龙吟自云层深处炸开,低频震响,顺着山体骨骼层层传导,脚下的岩石簌簌剥落,整座山峰都在这龙吟中剧烈共振起来。
玉临渊被震的气血翻涌,心知这绝对是一头极其强大的存在,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雨林中拼力穿梭了数里,可抬头望去,那道龙形虚影竟如附骨之疽,依旧悬在云层之上,牢牢锁定着他的气息。玉临渊暗叫不妙,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
果然,待他冲出雨林、失去山体的天然掩护刹那,那道虚影猛地挣破云层,鳞爪的寒光撕裂天幕,龙身裹挟着翻卷的云浪与雷霆,如天河倒倾般朝着他俯冲而来,铺天盖地的威压瞬间将他周身的天地灵气都压得凝滞。
这道龙影身长五百余米,是他见过最长的一条,身体呈半透明状,如同云朵一般,甚至透过透明龙鳞还能依稀看到内部结构。
玉临渊因恐惧立刻凝聚全身力量,高度紧张使他呼吸急促。
“不要!”
曦煌一声惊呼,可玉临渊实在太过紧张,甚至都未听清曦煌说了什么,便一拳狠狠轰出。
无往不利的熵龙极爆拳在与云龙接触后,并未产生任何破坏便消散于天地之间,这让玉临渊大惊失色。
显然,不光是体型,这条巨龙的实力也远胜以前与之交手的任何一条。
云龙庞大的身躯悬停在半空中,翻涌的云气在它身周缓缓流转。那双如同由凝结的雾霭构成的巨眼,微微转动着,将玉临渊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目光中没有预想的暴戾与杀气,反而带着一些好奇的意味。
玉临渊僵在原地,拳头上残余的能量波动不安地闪烁。虽然预想中的雷霆一击并未到来,但这诡异的平静也让他心中警铃大作,冷汗几乎浸透了后背。
他能清晰地看到云龙半透明鳞甲下,那些如同脉络般流动的淡蓝色光华,以及它那微微翕动的鼻孔中喷出的、带着湿润凉意的云气。
曦煌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带着一丝急切:“临渊,别再攻击了,它没有恶意。”
玉临渊闻言,强行压下本能的反击欲望和逃跑冲动,小心翼翼地抬起眼,与那对巨大的龙目对视。
云龙的眼睛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天空的颜色和玉临渊渺小的身影。它似乎在辨认着什么,又像是在读取某种信息。
片刻后,它巨大的头颅缓缓压低,凑近了些。随着它的动作,周围的云浪微微翻滚,带来的不是毁灭性的风压,而是一阵清凉、带着高空特有气息的微风。
一个低沉、浑厚,仿佛由无数风声、云动声汇聚而成的声音,在玉临渊的周围响起:
“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很淡…但确实存在。”
玉临渊一愣,熟悉的味道?是指熵龙极爆拳残留的气息?还是…曦煌?他不敢贸然回答,只是屏息凝神,警惕不减。
云龙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继续用那心灵之声说道:“向北…你要去无尽雪山?”
玉临渊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万里之遥,危机四伏。以你现在的力量…难。回去吧。”
云龙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并无嘲讽,反而有种陈述某种自然规律般的漠然。
此时曦煌的声音自他脑海中响起:“放轻松,尽全力地将我的力量释放出去。”
玉临渊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响应。
曦煌的神力自他掌心扩散而出,纯净辉光如白昼降临,驱散四周阴翳,也将巨龙笼罩其中。
“曦煌?创世神大人!?”
云龙先是警惕地环顾周身光芒,片刻后,眼中蓦地涌出惊喜。它俯下庞大的身躯,低声问道:
“阁下……可是曦煌传人?”
“正是。”
玉临渊赶忙躬身回应。
云龙轻轻点头,目光再度望向北方,缓缓开口:
“由此向北,盘踞着一条爆星魔龙。若要绕开它的领地,怕是要多耗十数日时光,更何况一路之上还有其他凶险。你若想抵达雪山,必是万难重重。”
玉临渊听罢,眉头微蹙。他还未及道谢,云龙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我可送你一程。”
“为何相助?”
“我族先辈,曾受曦煌大人深恩。族群一直有心报答,可她乃是创世之神,我等渺茫之力,无以为报。如今她的传人现世,正是报恩之时。”
玉临渊心中微讶,没料到曦煌之名在龙域竟有如此分量。他暗自向曦煌求证后,连忙拱手道:
“如此,便多谢前辈了。”
云龙未再多言,只是缓缓俯下身躯。晶莹剔透的龙脊如云雾凝结的山脉,在晨光中泛起柔和涟漪。它轻轻摆首,龙须轻拂,示意玉临渊登临。
纵身而起,稳稳落在龙颈与脊背相接之处。此处云雾最为浓郁,触之温润如棉。
他刚坐定点头,一阵令人极其不适的压强便从四面八方传来,惊的他立刻扣紧颈部龙鳞,定睛一看却发现,这种压强只是因为云龙动作太快,肉体与空间堆叠后造成的结果。
他将神佑屏障张开,用来抵御来自于空间的挤压感,身下云龙也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身子一颤,自空中发出一声龙吟,似乎在表达对曦煌的憧憬与崇拜。
随着它的呼唤,云层中渐渐浮现出数条与之相近的身影,显然都是云龙一族的巨龙。
它们跟随着这条云龙一起穿梭在云端,声势浩大的为玉临渊这位‘曦煌传人’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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