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祥宫的药味浓得化不开,我靠在铺着软垫的床头,脸色惨白如纸,却刻意撑着最后一丝气力,让眼神看起来清明了些。听见皇帝熟悉的脚步声,我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委屈的神色,只微微抬了抬眼,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苦涩的笑。
皇帝快步走到榻边,握住我冰凉的手,语气满是怜惜:“今日瞧着精神些了?太医说你得放宽心,别胡思乱想。”
我轻轻摇了摇头,反手攥住他的手,力道大得不像个重病之人。“皇上,臣妾有件事,藏了许久,如今再不跟您说,怕是就没机会了。”我的声音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却字字清晰地钻进他耳中。
不等皇帝追问,我示意藏在帐后的晚翠递上一个锦袋。“这里面,是臣妾让人查到的东西,您看看。”
皇帝皱眉接过,打开锦袋,里面既有令妃未入宫时与凌云彻私定终身的信物——一枚刻着“云”字的戒指,更有十几张宫人、侍卫的供词。供词上,当年与凌云彻一同当值的侍卫们个个签字画押,证词凿凿:有人亲眼见过二人在御花园角落私会,有人听闻凌云彻醉酒后扬言“定要风风光光娶魏氏”,还有当年在辛者库伺候过令妃的宫女,证实她曾偷偷为凌云彻缝补衣物、传送书信。
“当年庆祥宫进贼,臣妾本想按宫规处死凌云彻,可皇后与令妃却双双为他求情。”我缓缓开口,目光落在那些供词上,“皇后求情,臣妾能理解,毕竟凌侍卫曾在冷宫对皇后多有照拂,想来是念着旧恩,人之常情。”
我顿了顿,咳嗽几声,气息愈发微弱,却字字诛心:“可令妃当时也言辞恳切地为他辩解。臣妾实在不解,便让人暗中彻查——这些供词说得明白,她未入宫前,便与凌云彻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这事儿在当年的侍卫营里,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只是没人敢传到您耳中。”
皇帝的呼吸陡然粗重,指尖捏得供词簌簌作响,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连带着龙袍的纹路都似在颤抖。
“皇上,令妃从宫女一路做到妃位,多年承宠却始终未曾有孕,”我声音压得更低,目光直直望向皇帝,带着一丝极深的怅然,“她伴驾这么多年,日日承宠,若不是暗中避孕,真心待您,那您该多有多少个子嗣?”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皇帝心头。他瞳孔骤然收缩,捏着供词的手猛地一顿,眼底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神色取代——有震惊,有猜忌,更有被愚弄后的羞愤。他沉默着,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目光落在虚空处,像是在回想这些年令妃承宠的种种细节,若有所思。
“臣妾以前总替她着急,如今看了这些才明白,怕是她心里始终装着凌云彻,从未真正接纳您。”我顺着话头往下说,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一颗心早已许给旁人,又怎肯为您生儿育女,将自己彻底绑在这深宫之中呢?”
“贱人!简直是胆大包天!”皇帝猛地回神,一掌拍在床沿,龙颜震怒,咬牙切齿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朕待她恩宠有加,从辛者库提拔至妃位,她竟敢背着朕藏着这般龌龊往事,还暗中避孕欺瞒朕!罪该万死!”
他转头瞪着我,语气带着质问,却难掩被背叛的震怒与一丝愧疚:“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一直不说?”
我垂下眼眸,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声音哽咽却带着无尽委屈:“臣妾起初查到时,只当是宫女侍卫的年少荒唐,可后来见她步步登高,愈发得宠,便怕没有实证反被她倒打一耙,牵连母族。如今……臣妾自知时日无多,这些侍卫、宫人早已离宫,证词绝无半分虚假,实在不忍看着您被蒙在鼓里,做个糊涂天子。”
我说着,身子一软,像是支撑不住般倒回枕上,气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皇帝见我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与对我的愧疚交织在一起,脸色稍缓,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语气放缓了些:“你安心养病,此事朕定会彻查到底,绝不轻饶!是朕委屈你了,竟让你藏着这么大的心事。”
他安抚了我几句,眼神却依旧阴鸷如冰,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最终,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与猜忌,愤愤地说了句“朕即刻便将凌云彻打入天牢,提审魏氏”,便大步流星地离去,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裹挟着怒气的风。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
天牢的寒气透过宫墙渗进养心殿,令妃被押来时发髻散乱,华贵的妃袍沾了尘土,却依旧梗着脖颈,跪在地上高声喊冤:“皇上明鉴!臣妾绝无私下避孕之事!”
她膝行几步,泪水纵横:“臣妾从辛者库起身,蒙皇上不弃,一路恩宠有加,只求能为皇上诞下子嗣,稳固位分,怎敢做那欺君罔上之事?先前舒妃姐姐服过的安胎药,臣妾也遵医嘱喝了三年,宫中上下、太医院皆有记录,皇上您也是知晓的!后来实在未有动静,太医说药性需缓,才停了药,可臣妾从未有过半分刻意避孕的心思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吓人,挥手示意宫人呈上太医院的药方档案。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令妃历年的用药明细,从安胎药的配方到停药的日期,与令妃所言分毫不差。派去搜查延禧宫的侍卫也回禀,并未查出任何避孕的暗药或器具,令妃贴身宫女的供词也与她一致,只说主子多年来为求子日夜祈福,常因无子暗自垂泪。
“证据虽无,可那些侍卫宫女的证词,你与凌云彻的旧情,又作何解释?”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的猜忌并未全然消散。他可以接受令妃无子是天意,却无法容忍自己多年宠信的女人,心中藏着旁人。
令妃浑身一颤,伏地痛哭:“年少时与凌云彻确有过几面之缘,可那都是懵懂往事,臣妾入宫后早已断了所有念想!凌云彻不过是宫中侍卫,臣妾怎敢因他辜负皇上的圣恩?那些传言,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想毁了臣妾啊!”
皇帝沉默良久,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查遍了所有线索,确实找不到令妃避孕的实证,可嘉贵妃临终前那番话,以及她呈上的旧情证据,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头。帝王的占有欲与嫉妒心交织,让他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毫无芥蒂地信任令妃。
最终,他冷冷开口:“此事虽查无实证,但你与凌云彻的旧情属实,朕念在你多年伺候的情分,暂不追究。即日起,让太医院每日派太医前往延禧宫为你调理身体,务必好生调养,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话看似恩宠,实则带着警告与试探。令妃闻言,连忙叩首谢恩,额头磕得青紫,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她知道,皇帝的猜忌一旦种下,便再也难以根除,往后的日子,只能如履薄冰。
而启祥宫的我,听闻消息时正卧在榻上喘息着,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我要的从不是置令妃于死地,而是让她永远活在皇帝的猜忌与冷落中。没有了全然的信任,再深厚的恩宠也只是镜花水月。
我吩咐丽心叫来四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和慎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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