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阁外。
江州的夜风湿漉漉的，糊在脸上，却浇不灭秦川心里的火。
反倒烧的更旺。
他满脑子都是王雅那道背影。
黑丝旗袍。
雪白长腿。
还有那冰冷眼神下，熟透了的媚态。
这女人是毒酒。
所有男人都想一口闷了。
她强硬的态度和冰冷的拒绝，在秦川看来，全是勾引。
一个寡妇。
守着偌大的家业。
活脱脱一个抱着金砖过闹市的三岁娃娃。
她不是不需要靠山，她是信不过任何人。
尤其，是官场上的人。
她现在最想的，是甩掉宏发建设那块狗皮膏药。
警察管不了，背后是赵丰，是江州本土派。
她的软肋，是缺一根能顶住天的硬柱子。
这根柱子，别人给不了。
只有他能给。
破局的关键，就在这。
秦川拦了辆车，笑意再也藏不住。
他不去破冰。
他要让火山自己喷。
然后，心甘情愿的流向自己。
“师傅，去夜市。”
……
夜市小吃街，烟火气最浓。
烤肉滋滋冒油的声音，啤酒杯碰撞的脆响，混着孜然辣椒的焦香糊了人一脸。
秦川在一个露天烧烤摊前停步。
豹哥已经在那等着了。
桌上是烤串和冰啤酒。
“川哥！”
豹哥猛的站起来，满脸是笑，把旁边的椅子擦了又擦。
“坐，川哥，刚烤好的腰子，趁热。”
秦川坐下，撸了一口串，满嘴油香。
“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灌下一口啤酒，冰凉的酒液划过喉咙，痛快。
“查清楚了，川哥。”
豹哥把身子凑近了些。
“宏发那帮孙子，真他妈下作。一个月前就开始折腾王雅，先是派人去工地偷东西搞破坏，王雅一加人手，他们就来阴的。”
“怎么个阴法？”
“找了帮小混混，天天堵王雅公司门，去她的楼盘闹，说房子质量有问题。还威胁她的合作商，搞得两家小公司都不敢跟她玩了。”
豹哥啐了一口。
“也就是欺负王总一个女人，要不是她手底下还有几个当年跟过啸哥的老人，早扛不住了。”
“没报警？”
“报了两次，屁用没有。派出所和稀泥，说是商业纠纷，让协调。协调个屁，明摆着拉偏架。谁不知道宏发的老板赵强是规划局赵丰的小舅子。”
豹哥给秦川满上酒，一脸不忿。
“王总也是个狠人，硬是扛下来了，估计是看透了，不想再跟官面上的人扯皮。”
秦川没说话。
王雅的心，被伤透了。
想让她信自己，不能走寻常路。
“豹子，交代你几件事，办利索点。”秦川擦了擦嘴。
“川哥您吩咐！”豹哥身板一挺。
“第一，找几个嘴碎的，去道上，去那些老板的酒局上，给我放话。”
“放什么话？”
“就说，雅筑集团的王雅，搭上了市里新来的大人物，市长跟前的红人。以后谁动她，就是跟市长过不去。”
豹哥眼睛亮了。
“高！这招敲山震虎！”
“这只是第一步。”秦川摆摆手，“第二，宏发建设不是有个楼盘要开盘么？你也给我放点风声出去。”
“说他们工地赶工期，偷工减料，是豆腐渣工程。细节编的真一点，钢筋用细了，水泥标号不够，你懂的。”
豹哥一拍大腿。
“我懂了，川哥！搞臭他们！让他们房子卖不出去！”
“光搞臭不够。”
秦川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要你找几个机灵的兄弟，去王雅的工地上转悠。”
“川哥，您的意思是？”
“等宏发建设的人再去捣乱，让你的人跟他们‘偶遇’，起点冲突。”
秦川用签子指了指豹哥。
“记住，我们是‘受害者’。让你的人机灵点，别真把人打坏了，但场面要做足。一冲突，立马躺下报警。把事捅到派出所去，越大越好。”
豹哥听完，倒抽一口冷气。
他看着秦川，眼神里全是敬畏。
这套连环计，环环相扣。
先造势，给王雅抬身份，吓退小鱼小虾。
再打蛇七寸，让宏发自顾不暇。
最后，把暗地里的骚扰，变成明面上的治安案件。
只要立案，性质就全变了。
主动权，就彻底到手了。
“还是川哥你牛逼！”豹哥竖起大拇指，“这……这竟然是杀人诛心啊！”
“少拍马屁，事办好，有你的好处。”
秦川又灌下一大口啤酒。
“放心吧川哥！三天！三天内保证让您看到效果！”
……
深夜，公寓。
秦川刚洗完澡，手机响了，是苏晚晴。
“喂，处长。”
“你……见到她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藏着一股紧张。
“见到了。”
这娘们，平时装的跟圣女似的。
一遇到自己的事，那股子藏不住的关心和娇嗔劲儿，比什么都勾人。
“她……没为难你吧？”
“为难了。”秦川故意说。
“啊？”苏晚晴的声音瞬间拔高，“她怎么你了？我就说她不好惹，你偏不听！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事？”
一串问题跟机关枪似的。
秦川胸口一热，想逗逗她。
“她太凶了，说我要是谈不拢，就把我扣下。”
“什么？！”苏晚晴的声音快急哭了，“她敢！无法无天了！你别怕，我……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慌乱，秦川笑出了声。
“好了，逗你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后，传来苏晚晴羞恼的声音。
“秦川！你混蛋！”
这声娇斥，软绵绵的，没半点杀伤力，倒像是撒娇。
“处长，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秦川胆子肥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是怕你把事情办砸了，影响我们处室的形象！”
苏晚晴嘴硬，声音却越来越小。
“放心吧，处长。”秦川收了玩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看好戏。”
挂了电话，秦川脸上的笑意收敛。
苏晚晴的关心，是真的。
王雅，是必须拿下的。
高市长的考验，不能失败。
江州这盘棋。
他已经入局，退无可退。
那就只能杀出去。
神挡杀神。
佛挡杀佛！
接下来的两天，江州水面下，暗流涌动。
一条消息长了腿似的，在各种酒局茶楼里飞窜。
“听说了吗？雅筑的王总，上头有人了！”
“谁啊？”
“新来的高市长！人家是市长要保的人！”
同时，另一条流言也传开了。
“宏发那个新楼盘，千万别买！我亲戚就在里面干活，说那就是个豆腐渣工程，钢筋都用细了一号的！”
“真的假的？这么黑？”
“骗你干嘛！为了赶工期，什么事干不出来？谁买谁是冤大G！”
售楼处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全是来问豆腐渣工程的。账都算到了他头上。
宏发董事长赵强，赵丰的小舅子，气得在办公室里砸了最心爱的紫砂壶。
“王八蛋！肯定是王雅那个贱人在搞鬼！给我叫人！再她的工地上闹！闹的她开不了工！”
夜幕降临。
雅筑集团城南项目工地门口。
七八个黄毛叼着烟，堵着大门，不让工程车进出。
“干什么的！滚一边去！”工地保安队长是个退伍的，一脸横肉。
“哟呵？还挺横？”为首的黄毛吐了口唾沫，“老子今天就在这，看谁敢动！”
巷子口，晃悠悠的也走出来五六个人。
为首的是豹哥手下最机灵的小弟，“猴子”。
猴子他们装着喝多的样子，勾肩搭背，唱着跑调的歌，歪歪扭扭就朝黄毛那群人撞了过去。
“哎！你他妈没长眼啊！”
黄毛被撞了一下，火气瞬间就顶上来了。
“怎么着？路你家的啊？”猴子梗着脖子，一副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的欠揍样。
“操！你找死！”
黄毛抬手就推了猴子一把。
火药桶被点着了。
猴子脚下一个不稳，夸张的向后倒去，躺在地上就开始打滚。
“哎哟！打人啦！打死人啦！”
他身后的兄弟一拥而上，不去打架，去“拉架”。
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推搡中，猴子抓起块板砖，“不小心”在自己头上开了个口子，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杀人啦！救命啊！”
他扯着嗓子喊，另一个兄弟已经飞快的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城南工地！有人行凶打人！出人命啦！”
电话一挂，猴子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那帮黄毛全傻了。
他们是来闹事的，哪见过这阵仗？
碰瓷碰到他们头上了？
几分钟后，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
城东分局派出所的警车，闪着灯，停在了工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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