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堡人马卷起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墙头上的气氛却比方才对峙时更加凝重。短暂的庆幸过后,是更深沉的忧虑。每个人都清楚,胡彪的退走绝非结束,而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首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刘莽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丝毫轻松,只有身为武者的直觉带来的焦躁,“那胡彪走时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我们。”
李清风何尝不知?他目光扫过墙头一张张惊魂未定又带着依赖的面孔,心知此刻绝不能流露出半分动摇。
“他当然不会。”李清风的声音清晰传开,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冷静,“但我们今天让他看到了,桃源圩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想啃下我们,就得做好崩掉满嘴牙的准备!”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斩钉截铁的命令:
“刘莽!”
“在!”
“从即刻起,护卫队全员戒备,取消轮休!暗哨前出三里,昼夜不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狼烟示警!围墙之上,弓弩不得离手!”
“是!”刘莽抱拳,眼中燃起战意。
“王老蔫!”
“首领吩咐!”王老蔫连忙上前。
“停止一切非必要铁器打造,集中所有铁料、人力,全力赶制弩箭!箭头不必追求精美,只要够利、够硬!我要你在三天内,造出至少五十支铁头箭!可能做到?”
王老蔫一咬牙:“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给您造出来!”
“赵铁柱!”
“在!”
“组织所有妇孺,连夜烧制开水,准备滚木、擂石,堆积在墙下!将库房里所有能点燃的油脂、柴草,分置墙头关键位置!”
“周婶!”
“老身在!”
“清点所有存粮、饮水,统一调配。从今天起,食物供应需保证战力优先,但也要让每个人都吃上饭,不能自乱阵脚!”
“明白!”
一道道命令流水般下达,清晰而果决。慌乱的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依令行动起来。整个桃源圩像一架突然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在夜幕彻底降临前,高速而压抑地运转起来。
李清风没有休息,他亲自巡视围墙的每一个角落,检查防御的薄弱点,指导如何布置陷阱,如何利用墙垛掩护。他甚至爬上了最高的望楼,借着最后的天光,仔细审视周边地形,在心中推演着敌人可能进攻的路线和己方应对的策略。
他知道,硬拼,桃源圩绝无胜算。对方有马队,有数量更多的职业战士。唯一的优势,就是这堵墙,以及墙内同仇敌忾的决心,还有……他手中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那尚未完全展露的“神农洞天”。
夜深了,圩内除了巡逻的脚步声和工棚里不曾停歇的敲打声,一片寂静。大多数人怀着恐惧与希望交织的心情,强迫自己休息,以备可能的恶战。
李清风回到茅屋,石头和小丫紧紧挨着睡着,即使在梦中,小丫的小手也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他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他轻轻抚平衣角,替他们盖好被子,然后盘膝坐下,意识沉入了**神农洞天**。
洞天内依旧生机盎然,灵泉汩汩,灵稻飘香。但他此刻关注的不是这些。他来到“百草区”,这里种植着他之前搜集和培育的几种草药。其中一种,叶片呈诡异的墨绿色,脉络却是暗红,这是他利用洞天环境催生变异出的新品种,经过初步测试,其汁液具有强烈的麻痹和致幻效果,他私下称之为“醉魂草”。
“或许……能派上用场。”他小心地采集了一些醉魂草的叶片和果实,又取了些具有强效止血消炎作用的普通灵草。洞天的时间流速优势,让他能在现实一夜之间,完成外界需要数日甚至更久的准备工作。
接下来的两天,桃源圩在高度紧张中度过。王老蔫不眠不休,带着徒弟们硬是敲打出了六十多支带着森寒铁头的弩箭。刘莽则带着护卫队,日夜操练,熟悉新装备,演练据墙而守的各种战术。围墙下,滚木擂石堆积如山,烧开的大锅始终冒着热气。
而李清风,则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时候,利用收集到的材料,悄悄制作了一些“小玩意儿”——他将醉魂草的汁液小心地涂抹在一些特制的、箭簇带凹槽的弩箭上;又将一些易燃的油脂与特殊的草药粉末混合,制成了几个粗糙的、类似“烟雾弹”和“燃烧瓶”的物件。
第三天下午,就在约定的“最后通牒”时间将至未至之时,北面远处的山梁上,一道细小的狼烟笔直升起,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格外刺眼!
“来了!狼烟!北面!大批人马!”望楼上的护卫声嘶力竭地喊道。
整个桃源圩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李清风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踏上墙头最高处。他看到,北方地平线上,一道更粗更浓的烟尘如同黄龙般翻滚而来,马蹄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震得人心头发颤。这一次,来的不仅仅是十余骑和几十步卒,黑山堡显然是动了真格,放眼望去,骑兵不下三十骑,后面黑压压的步卒,恐怕有上百之众!队伍前方,那面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胡彪狰狞的面孔隐约可见。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每一个桃源圩居民的心头。
刘莽握紧了铁矛,指节发白。赵铁柱等人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牙,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李清风环视墙头,看着那一张张恐惧却不愿退缩的脸,猛地举起手中的弩,声音穿透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生死存亡,在此一战!身后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没有退路!”
“记住!我们的墙,比他们的刀硬!我们的心,比他们的马快!”
“瞄准了!放近了打!让这些豺狼知道——”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裂帛:
“桃源净土,非请莫入!擅闯者,死!”
“死!死!死!”墙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所有的恐惧仿佛都在这一刻化作了与家园共存亡的决绝!
黑山堡的大军,在距离围墙一箭之地外,缓缓停下,如同展开的黑色羽翼,带着冰冷的杀意,将小小的桃源圩,彻底笼罩。
喜欢重生了,我竟成为农圣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重生了,我竟成为农圣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