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鱼肚白,飞云关在晨曦中显露出它狰狞的轮廓。桃园军大营却早已苏醒,不,是彻夜未眠。
无数火把将营地点亮如同白昼,士兵们沉默地咀嚼着分发的干粮,检查着最后的装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战意。
中军望楼上,刘莽、荀岳、宇文肱、拓跋野等核心将领齐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座仿佛不可逾越的雄关之上。
“时辰已到。”刘莽声音沙哑却坚定,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荀岳,“军师,开始吧。”
荀岳羽扇轻挥,神色平静:“依计行事。”
首先发言的,是桃园军的战争巨兽——整整二十架经过公输衍和墨衡联手改进的配重式投石机!
它们如同沉默的巨人,在飞云关外一千二百步处排开。
“目标,关楼及两侧箭塔!换火油罐!放!”负责炮兵的校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嗡——轰!嗡——轰!”
巨大的配重箱轰然落下,长长的抛竿带着令人牙酸的呼啸声,将一个个装载着猛火油的陶罐抛向高空,划出死亡的弧线,精准地砸向飞云关关楼和两侧高大的箭塔!
“砰!哗啦——!”
陶罐碎裂,黑色的火油四处飞溅,紧接着被点燃的引信引燃!
“轰!”烈焰瞬间升腾而起!关楼和箭塔的木制结构成为了最好的燃料,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关楼上顿时陷入一片火海,守军的惨叫声、惊呼声即使隔着一里多地也能隐约听见!
与此同时,五千名桃园弩手组成的方阵,在巨盾的掩护下,稳步推进到距离关墙四百步的有效射程内。
“三排轮射!覆盖关墙!放!”弩兵校官令旗挥下。
“咻咻咻——!”
如同乌云般的弩箭腾空而起,带着死亡的尖啸,泼洒向飞云关的关墙!这不是精准点射,而是纯粹的火力覆盖!箭雨几乎没有任何间断,压得关墙上的守军根本抬不起头,任何试图冒头反击的举动都会招致数十支弩箭的攒射!
在远程火力疯狂倾泻的同时,正面战场上,数架高大的攻城塔在大批步兵的推动和盾牌的掩护下,如同移动的堡垒,缓缓向关门方向逼近。沉重的冲车也被推出,目标直指包铁的关门!喊杀声震天动地,做出全力猛攻关门和正面关墙的姿态。
关墙之上,被烈火和箭雨折磨得焦头烂额的王胖子守将,看到桃园军主力似乎都被吸引到了正面,声嘶力竭地吼道:“快!快!所有人都到正面来!顶住!给老子顶住!滚木擂石准备!金汁烧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在荀岳的算计之中。
就在守军注意力被正面佯攻完全吸引时,飞云关侧翼,一段因为山势陡峭、且前夜被宇文肱焚烧过防御设施而相对薄弱的关墙下,真正的致命一击开始了!
宇文肱身先士卒,他甚至没有穿戴沉重的全身甲,只着一件轻便的镶铁皮甲,背负着他那柄标志性的恐怖陌刀,口中咬着另一把短刃,如同最灵捷的猿猴,利用飞爪和绳索,第一个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关墙!他身后的五百“幽灵”精锐以及一千名挑选出来的悍卒,如同鬼魅般紧随其后!
“敌……”一名在侧翼值守、侥幸未被箭雨覆盖的靖安军士兵刚发现异常,只来得及喊出半个字,宇文肱如同大鸟般掠上墙头,陌刀带着凄厉的风声横扫而过!
“噗!”那名士兵连同他手中的长枪被一起斩为两段!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桃园军上墙了!在这里!”宇文肱吐掉短刃,声如雷霆,陌刀挥舞开来,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墙头!他如同一个狂暴的漩涡,所到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靖安军士兵根本无法抵挡其一合之将!
“跟上宇文将军!扩大突破口!”“幽灵”队员们迅速跟上,以宇文肱为锋矢,死死守住并不断扩大这个用鲜血撕开的口子。后续的桃园军士兵如同潮水般从云梯和绳索上涌上关墙!
侧翼被突破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开来。正面承受巨大压力的守军瞬间军心溃散!
“侧翼失守了!”
“宇文肱杀上来了!快跑啊!”
王胖子守将面无人色,肥胖的身躯抖得像筛糠一样:“顶住!快去侧翼!把他们赶下去!”但他的命令此刻已经无人听从,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守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也就在此时,正面佯攻的桃园军抓住了守军混乱的时机!
“冲车!撞!”负责正面指挥的拓跋野怒吼道。
巨大的冲车在士兵们的奋力推动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撞上了飞云关的包铁关门!
“咚——!!!”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关门剧烈震颤,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再来!给老子撞开它!”
“咚!!!”
第二下!门板出现了裂纹!
“咚!!!”
第三下!伴随着一声木材断裂的脆响,沉重的飞云关大门,轰然洞开!
“城门已破!杀进去!”拓跋野一马当先,挥舞着长柄战斧,如同旋风般冲入了关内!身后的桃园军主力发出震天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入!
关内的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清剿。失去了关墙优势和统一指挥的靖安军,在如狼似虎的桃园军面前,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大部分士兵选择了跪地投降,只有少数死忠分子还在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桃园军的兵锋之下。
王胖子守将在亲兵的护卫下,试图从密道逃跑,却被早就得到“暗曹”情报、守株待兔的“幽灵”小队逮个正着,成了俘虏。
当正午的阳光彻底驱散晨雾,照耀在飞云关上空飘扬的烈焰凤凰旗上时,这座号称坚不可摧的雄关,已然彻底易主。
关内的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员的呻吟和胜利者的欢呼。刘莽、荀岳等人在亲卫的簇拥下,进入一片狼藉的关内。
“禀将军,军师!飞云关已完全控制!我军阵亡四百余人,伤千余;斩敌两千,俘敌三千余!粮草军械无数!”军需官激动地汇报着初步战果。
刘莽看着满目疮痍却又焕发新生的关隘,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对荀岳道:“军师妙算,此战大捷!”
荀岳谦逊一笑:“全赖将士用命,主公洪福。”
数日后,李清风的车驾抵达了飞云关。他没有直接进入关内,而是先在关外那片曾经厮杀的战场上,设立香案,亲自祭奠了此战阵亡的桃园将士。
随后,在飞云关内清理出的巨大校场上,举行了盛大的犒赏三军仪式。
校场上,凯旋的将士们盔明甲亮,虽然面带疲惫,却人人精神振奋,眼神中充满了自豪与对未来的期待。缴获的靖安军旗帜被随意地丢弃在脚下,象征着胜利者的荣耀。
李清风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如同森林般的枪戟和一张张激动昂扬的面孔。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片刻,让胜利的喜悦和牺牲的沉重在每个人心中沉淀。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通过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
“桃园的将士们!兄弟们!”
“就在几天前,这里,飞云关,还矗立着我们敌人的旗帜,阻挡着我们前进的道路!他们以为,凭借这高墙险关,就能让我们望而却步!”
“但是,你们!用你们手中的刀剑,用你们无畏的勇气,用你们沸腾的热血,告诉了所有人——”
“在桃园军的兵锋面前,没有不可逾越的关隘!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
台下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李清风抬手,压下声浪,继续道:
“这一战,我们打出了桃园军的威风!打出了桃园郡的骨气!但是,我们也失去了四百多位好兄弟!他们永远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目光扫过台下,仿佛在寻找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赵铁头!”李清风忽然点名。
老兵赵铁头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大声回应:“卑职在!”
“你带的新兵狗娃,第一次上阵,亲手格杀了两名敌军,是也不是?”
狗娃站在赵铁头身后,激动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
赵铁头吼道:“回郡守!是!狗娃是好样的!”
“好!”李清风赞道,“所有如狗娃一般,首次参战并立功者,赏银翻倍,军功记录提升一等!”
他又看向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队伍最前方的宇文肱:“宇文将军!”
“末将在!”宇文肱声如洪钟。
“你第一个攀上关墙,勇不可当,为全军打开胜利之门!记你首功!赏金千两,赐甲胄一副!”
“谢主公!”宇文肱抱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李清风的目光又扫过刘莽、拓跋野、以及所有参战将领和士兵:“所有参战将士,按功行赏!战死者,三倍抚恤,其家眷由郡府供养,子女可优先入学!伤者,全力救治,伤残者,郡府养其终身!”
“郡守英明!万胜!万胜!”台下将士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天际。
李清风最后朗声道:“飞云关的胜利,仅仅是一个开始!前面,还有落鹰关,铁壁关,还有更多的敌人等着我们去征服!但是,我相信,拥有你们这样英勇无畏的将士,我桃园郡,必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让我们用手中的利剑,为这乱世,开辟一个全新的——桃园盛世!”
“桃园盛世!桃园盛世!”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在飞云关内外久久回荡,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强者,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崛起于这片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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