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周卓负责清点、展示拍品,在郡城原校场搭建起临时的展台和投状处。钱广则带着户曹的吏员,严格审核每一位报名者的资质,并制作了大量标准化的投状用纸和密封木匣,派发到郡下各县,方便有意者就近投递。
拍卖前三天,展品公开展示。校场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来自南海的珊瑚树、西域的宝石、精巧绝伦的机关座钟……每一件都引得人们啧啧称奇。老秦头也挤在人群中,看着那标注为“官酿‘碧桃春’三年独家代销权”的木牌,心潮澎湃,虽然他知道自己财力有限,但能亲眼见到自家酒水成为“珍品”之列,已是莫大的荣耀。
脚夫张黑牛负责协助维持秩序,他一边引导人群,一边对同伴感叹:“好家伙,这么多宝贝,俺以前听都没听过。”
商户赵掌柜则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心仪商铺的潜在收益,反复斟酌着投状上该填写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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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之日,郡守府前的广场上,气氛庄重而热烈。一座高台搭建起来,台下设置了专门的区域,供已缴纳保证金的竞拍者就坐,更外围则是前来观礼的民众。李清风与郡内主要官员皆在台上观礼。
钱广作为主持,首先宣读了拍卖规则和纪律。随后,周卓亲自负责拍品的展示与介绍。
第一件拍品,便是一面光可鉴人的玻璃镜。当这面镜子被抬上高台,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清晰映照出人影时,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叹。来自南方的丝绸商吴员外志在必得,他仔细查看了投状须知,在吏员的指引下,郑重地在状纸上写下价格,密封后投入特制的木柜中。
紧接着,是清源港一个泊位的五年使用权。几位从事航运的大商人显然对此极感兴趣,纷纷上前投状。来自沿海的海商郑氏的代表,在投状前还特意观望了一下其他几位竞争对手的神色。
过程有条不紊。每件拍品展示后,都留有足够的时间让竞拍者思考并填写状纸。吏员们抬着密封的木柜,巡回收取。所有木柜均在公众监督下贴上封条,集中保管。
待所有拍品投状完毕,最激动人心的开标环节到来。在李清风、欧阳询(法曹)、柳明渊(司法)及众多民众的注视下,钱广命人当众砸开木柜上的锁具,取出里面一份份密封的状纸,逐一拆封,唱出竞拍者姓名与所出价格。
“玻璃镜一面,城南吴记绸缎庄,出价黄金五十两!”
“泊位使用权,泉州郑氏海贸,出价岁入分成三成五!”
“官酿‘碧桃春’代销权,本地酒商孙氏,出价一千五百两银!”
唱价声此起彼伏,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惊呼。那面玻璃镜最终被吴员外以六十两黄金的价格收入囊中。港口的泊位则被郑氏以承诺每年上交相应泊位经营毛利百分之四十的高价夺得。而“碧桃春”的代销权,果然被财力更为雄厚、且早有准备的孙氏商号夺得,一直在台下紧张聆听的老秦头,听到结果后,虽略感失落,但也为“碧桃春”能卖得如此高价而欣慰。
拍卖会持续了近三个时辰,气氛热烈,成果丰硕。不仅处置了官库部分积压珍品,盘活了国有资产,更为郡府带来了巨额的收入。更重要的是,这套公开、公平、公正的拍卖流程,赢得了商贾们的高度信任,极大地提升了桃园郡的商业信誉和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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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的成功,如同在桃园郡这锅已然滚沸的经济热汤中,又添了一把旺火。
之前主要服务于官营作坊和大宗货物交易的柜坊,在钱广的推动下开始尝试对信誉良好的中小商户提供小额借贷,王篾匠就凭借其稳定的订单,成功借得一笔款项,用以扩建自家的竹编工棚。
以张黑牛为首的民间运输力量,也被更好地组织起来,成立了“桃园货运社”,承接郡内日益增多的货物转运,效率大大提高。
甚至一些头脑灵活的商人,开始借鉴拍卖的理念,在民间自发组织起小范围的“义卖”活动,募集款项用于修桥补路或救助孤寡。
李清风站在郡守府的高楼上,望着华灯初上、人流如织的街市,心中充满了成就感。酿酒业的兴起、拍卖会的成功、民间手工业的繁荣、金融与物流的初步配套……这一切都显示桃园郡正朝着一个工商繁荣、秩序井然的良性轨道稳步前行。
“荀先生,”他对身旁的军师荀岳说道,“看来我们这条路,走对了。”
荀岳轻摇羽扇,微笑道:“主公以宋时经济智慧为鉴,活用于今日,更重法规与公平,故能收此奇效。假以时日,桃园郡不仅是乱世乐土,更将成为商贾辐辏之财富中枢。”
下一步,李清风计划着,在巩固现有成果的基础上,逐步探索建立更稳定的信用体系,并利用清源港,尝试发展海外贸易,让桃园郡的货物,能够乘风破浪,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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