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禾的声音又快又清晰,指令明确:“你现在立刻跑去找到街道办李主任家,还有张婶、赵大妈,以及前院在钢厂上班的李叔他们家,就跟他们大声喊——‘王丽芬要带着野男人卷钱跑啦,她要带着贪墨的钢厂大家的血汗钱跑路了’就这么说,声音越大越好,让越多的人听到越好”
小豆子虽然年纪小,但在大院里长大,机灵得很,而且西宁路上住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钢厂家属,对“钢厂的钱”这几个字格外敏感。
他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都变得严肃起来:“记住了,清禾姐姐你放心,我保证喊得全胡同都听见。”
说完转身就要跑。
“等等”
谢清禾叫住他,手迅速伸进口袋,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抓出五六颗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品的大白兔奶糖,飞快地塞进小豆子手里。
“注意安全,别摔着。明天姐姐给你做肉包子吃。”奶糖和肉包子的双重奖励,
小豆子眼睛唰地一下亮得惊人,把糖紧紧攥在手心,像握着什么宝贝,重重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随即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嗖地一下窜出了院子,边跑边已经开始酝酿情绪,准备放开嗓子喊。
谢清禾站起身,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废砖厂的方向。
她快步走进屋里,爷爷谢泰文已经停下了手里编竹筐的活,正望着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担忧、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
里屋的奶奶也醒了,虚弱地靠在床头,担心地问:“小禾,外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爷,奶”
谢清禾语速平稳:“王丽芬可能想趁机卷钱跑路,我出去看看情况。你们在家锁好门,除了李主任或者公安同志,谁来也别开。”
谢泰文张了张嘴,花白的胡子颤了颤,想阻止——孙女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对上王丽芬和那个刘胖子两个不要脸的大人,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怕是要吃亏。
但看着谢清禾那双沉静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锐利和狠劲的眼睛,想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儿子儿媳,想到这个家差点被那对狼心狗肺的东西拆散、逼上绝路……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和一句干涩的叮嘱:“……小心点,别、别硬碰硬……等李主任他们来……”
“我知道,爷,我有分寸。”
谢清禾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还细心地将院门从外面带上,示意爷爷从里面插上门栓。
看着孙女那纤细却挺直如松的背影利落地消失在门外,谢泰文老人佝偻的背脊似乎更加弯曲了,仿佛又被压上了一块无形的巨石。
他慢慢走回屋里,坐在老伴床边,粗糙得像老树皮的大手握住老伴枯瘦冰凉的手,声音沙哑而沉痛。
充满了无尽的自责:“老婆子……当年,我就不该……不该心软……非得把建国接回来养……”
谢奶奶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混浊的老眼里滚下泪来,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怨不得你……那是你大哥大嫂……唯一的根苗……他们是为革命牺牲的……我们怎么能不管……”
“谁、谁想到……几十年含辛茹苦,最后竟养出了这么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害苦了我的儿……我的孙女啊……”
“也不知道知远,还有晚秋……到底怎么样了……是生是死啊……”老太太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别瞎想,他们一定会没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现在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结果……”
老爷子低声安慰着,声音却同样颤抖。
老两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寒冬里互相依偎取暖的鸟儿,无声地承受着这份被至亲血脉背叛带来的钻心之痛和巨大的哀伤。
谢建国并非谢泰文老两口的亲生儿子,他是谢泰文那位早逝大哥的遗孤。
当年大哥大嫂为掩护同志转移,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下,谢泰文便将这孤侄接回家中,视如己出,甚至有时比对亲生儿子谢知远还要偏疼几分,悉心抚养长大,帮他娶妻成家。
却万万没想到,几十年的付出与心血,竟养出了这么一头贪婪狠毒、反噬其主的豺狼。
谢清禾耳力极佳,自然听到了身后屋里隐约传来的、被极力压抑的哭声。
她的心像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但脚下的步伐却更加坚定、迅速。
新仇旧恨,今天正好一并清算,她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能跑到哪里去。
谢清禾抄了近路,身形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快速向废砖厂后的死胡同逼近。
脚下的碎砖烂瓦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果然,刚靠近胡同口那堆废弃的砖垛,里面就传来压低的、却因焦急而显得格外清晰的争执声。
“……快点,磨蹭什么,手脚利索点,要是被人看见,咱俩都得完蛋”
是王丽芬的声音,尖利而慌乱,透着强烈的不安。
“催什么催,这么多钱和东西当然得好好归整……妈的,谢建国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差点把老子们都给害死”
一个男人的声音,喘着粗气,带着难以掩饰的贪婪和事后的后怕。
谢清禾屏住呼吸,如同一只经验丰富的猎豹,贴着斑驳潮湿的砖墙,小心地探出半个头,目光锐利地扫向胡同深处那个半塌的废弃小屋。
小屋的窗户破了大半,用脏兮兮的破麻袋勉强堵着窟窿,但缝隙足够让她将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只见昏暗的光线下,王丽芬和那个矮胖的供销社刘副主任正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旁边放着几个木盒子。
包袱里赫然是几沓捆得结实、崭新挺括的“大团结”,一些黄澄澄的金戒指、银镯子杂乱地堆在一起。
两人正把这些东西朝旁边的盒子里归置。
看到崭新锃亮的上海牌全钢手表谢清禾觉得格外刺眼,甚至还有在这个时代极其罕见、能换到外汇商店里各种紧俏进口货的“侨汇券”和“工业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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