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在朦胧的微光里徘徊,才刚微微亮,似是给这偌大的宫廷蒙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柳辰睡眼惺忪地从榻上起身,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清脆的呼喊声惊扰。只见翠竹神色匆匆,一路小跑着来到柳辰跟前,那眉眼间满是焦急与催促。
翠竹双手叉腰,微微喘着气说道:“柳辰,你速去御花园,给淑妃娘娘收集那清晨玫瑰花上的露珠,娘娘要用它来敷面呢。”这淑妃娘娘向来注重容颜,对这护肤之事极为上心,所用之物皆要精挑细选,这清晨玫瑰露便是她近日的新宠。
柳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尚有些困倦的双眼,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御花园走去。那御花园位于宫廷深处,一路上,柳辰小心翼翼地避让着来往的宫女太监,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出麻烦。
终于,御花园那五彩斑斓的景致映入眼帘,娇艳欲滴的玫瑰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向柳辰招手。然而,还未等柳辰靠近那片玫瑰丛,便看到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缓缓走来。那女子正是阎贵人,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艳丽,头上珠翠环绕,身上锦袍闪烁着华贵的光芒,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
阎贵人看到是淑妃宫里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故意加快脚步,在和柳辰擦肩而过时,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朝着地上摔去,那姿态看似柔弱无骨,实则暗藏心机。
这时,她的贴身宫女花月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哪里来的贱婢,怎么走路的,竟撞到了我们娘娘!撞坏了你赔得起吗!”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御花园中回荡。
柳辰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一软,赶忙“扑通”一声跪地请罪,口中连连说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是无心之失啊。”可此时,她心中却满是委屈,自己明明未曾撞到阎贵人,却不敢说出实情,在这宫廷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默默承受这无端的指责。
昨夜,月色如纱,轻柔地洒落在宫廷的红墙绿瓦之上,给这深邃的宫闱添了几分静谧与暧昧。皇上在处理完繁杂的政务后,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几分期待地朝着淑妃的寝殿走去。那淑妃,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又极会揣摩圣意,在皇上心中自是有着别样的地位。
而另一边,阎贵人听闻皇上今夜会去淑妃处,心中妒火中烧。她精心装扮,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粉色宫装,那裙摆上绣着的牡丹花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头上插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焦急的踱步而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早早地便在皇上必经之路旁等候,眼神中满是渴望与算计,只盼着能截下皇上的宠幸。
然而,她左等右等,直至夜深,都不见皇上的身影。后来才得知,皇上早已歇在了淑妃的寝殿。那一刻,阎贵人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狠狠地跺了跺脚,精致的妆容都因愤怒而有些扭曲。
今日在御花园,当她看到柳辰这个淑妃宫里的人时,心中的怨恨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本就因截宠失败而满心愤懑,此时便将这股邪火全都算在了柳辰头上。
柳辰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奉命来收集露珠,怎就平白无故遭了这等灾祸。她偷偷抬眼,看向阎贵人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心中满是无奈与恐惧。
那御花园中,气氛因这一场无端风波而变得压抑且凝重。柳辰还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涔涔,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打湿了衣领。她满心惶恐,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盼着这厄运能早日结束。
阎贵人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柳辰面前,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如此不懂规矩的奴婢。给本宫掌她十下嘴,让她长长记性!”她故意假装摔倒,让宫女大声指责柳辰掌嘴柳辰,,就是想借机给淑妃一个下马威,让淑妃知道,她阎贵人也不是好惹的。
花月领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走到柳辰面前,扬起手,那手掌带着风声,“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柳辰的脸上。柳辰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迹。一下,两下……每一下都带着阎贵人的愤怒和对柳辰的“教训”,当最后一下落下,柳辰的脸已肿得不成样子,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十下打完,柳辰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她强忍着疼痛,不敢发出丝毫声音。阎贵人这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起来吧。”而后,她带着宫女太监,扬起下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迈着优雅却又充满威慑力的步伐,扬长而去,只留下柳辰一人瘫倒在地。
柳辰怀揣着好不容易才收集好的玫瑰花露珠,那露珠在精致小巧的琉璃瓶中轻轻摇曳,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宛如这深宫中难得的一抹纯净希望,她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几分疲惫地赶回宫里。
早已等候多时的翠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宫女裙衫,在宫门口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与不耐烦。她还没等柳辰走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抱怨起来,那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尖锐:“柳辰,你怎么回来得如此晚呐!可把我害苦了,淑妃娘娘刚刚还因为等你等得不耐烦,狠狠责罚了我一顿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叉腰。
然而,当她刚一抬起头,目光落在柳辰脸上的瞬间,整个人就愣住了,那原本气鼓鼓的脸瞬间被惊愕所取代,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见柳辰的脸红肿得厉害,那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扭曲,一道道红印子纵横交错,像是被无情的刻刀划过一般,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翠竹顾不上自己刚刚还在抱怨,急忙上前几步,脸上满是关切与疑惑,急切地问道:“柳辰,你的脸真是怎么了呀?不过是出去收集那玫瑰花露珠,怎么红肿得如此厉害?难不成是在外面不小心撞到了哪里?还是…
柳辰的脸肿得如同发酵过度的面团,高高隆起,每说一个字都似有千钧重,那含混不清的声音从肿胀的嘴唇间艰难挤出,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愤懑:“是在……御花园里,我……我碰到了阎贵人。她……她非说我碰倒了她,那架势,好似我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天大罪过。她……她也不听我辩解,就让身边那个贴身宫女花月,对我……对我掌嘴十下。”
说到此处,柳辰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那肿胀的眼眶里隐隐泛起泪花,却又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仿佛一旦落下,便承认了自己的懦弱。“可是我……我明明没有碰到她啊!我小心翼翼地在御花园里走着,眼睛一直盯着脚下,生怕冲撞了哪位贵人。那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正艳,我满心想着赶紧收集好玫瑰花露珠,回去给淑妃娘娘复命,又怎会去故意碰她?”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被这深宫的黑暗所吞噬,那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如同潮水一般,在心底翻涌着,却无处宣泄。“我只盼着淑妃娘娘能为我主持公道,还我一个清白。
翠竹听闻柳辰这番满含委屈与愤懑的诉说,那原本就因关切而紧蹙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中似有怒火在熊熊燃烧。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股愤怒通过双手宣泄出来。
“走,柳辰,咱们这就去向淑妃娘娘禀明此事,绝不能让你白白受了这等冤屈!”翠竹这样说着,两人脚步匆匆,穿过那曲折蜿蜒的回廊,回廊两侧的宫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似在为他们的遭遇而黯然神伤。不多时,便来到了淑妃娘娘的寝殿。
翠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轻轻掀开那厚重的门帘,带着柳辰走了进去。寝殿内,烛火摇曳,香雾袅袅,淑妃娘娘正端坐在那华丽的软榻之上,身着一袭绣着精美图案的紫色宫装,头戴璀璨的凤冠,虽面容平静,却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翠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娘娘,这阎贵人也太欺负人了吧!柳辰不过是老老实实去御花园收集玫瑰花露珠,哪知就碰上了那阎贵人。她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柳辰碰倒了她,还指使她那贴身宫女花月对柳辰掌嘴十下。打狗还要看主人呀,她如此行事,这不是赤裸裸地向您挑衅吗?”
淑妃原本端坐在那雕花繁复、软垫厚实的软榻之上,手中轻拈着一盏青瓷茶杯,正欲轻抿一口香茗,听闻翠竹那带着愤懑与不平的话语,目光下意识地顺着翠竹手指的方向,缓缓落在了柳辰那肿胀不堪的脸庞上。
只见柳辰的脸,肿得犹如发酵过度的面团,原本清秀的五官都被挤压得有些变形,一道道红印子纵横交错,像是被无情的刻刀肆意划过,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淑妃的神色微微一凝,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那茶杯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却又短暂的一声“叮”,似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不平之事发出抗议。淑妃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起来吧。”
柳辰和翠竹连忙起身,柳辰依旧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似是在害怕淑妃的威严,又似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而感动。淑妃的目光再次落在柳辰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柳辰,这件事你受委屈了。在这深宫之中,本就弱肉强食,你一个小小宫女,平白无故遭此屈辱,本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淑妃娘娘让翠竹拿过来宫廷药膏,向柳辰说到你先下去涂药膏吧,女子脸面重要。不要让脸上留下痕迹了”。柳辰行礼退下。
说罢,淑妃转头看向翠竹,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翠竹,去把我那支和田玉的手镯也拿给柳辰吧。那手镯温润细腻,本宫平日里都十分珍视,如今赐给柳辰,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让她放心。
总有一天,本宫会让阎氏付出代价的。” 然而,话锋一转,淑妃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过,翠竹,你今日是怎么了?往日可不见你如此关心底下宫女,今日这般急切,倒是让本宫有些意外。”那语气中,既有对翠竹反常行为的好奇,又隐隐带着一丝警惕,仿佛在这深宫之中,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翠竹听到淑妃这般带着审视的询问,脸上那原本因激愤而泛起的红晕瞬间褪去几分,露出一抹略显尴尬却又带着几分真诚的讪讪笑容。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那衣角在她的拉扯下,渐渐起了褶皱,似是她此刻内心慌乱的写照。
“娘娘,您有所不知呀。”翠竹的声音轻柔了几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奴婢今日瞧见柳辰平白无故遭受这般残酷刑罚,那一张脸肿得都不成样子了,每一道红印子都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奴婢的心上。奴婢虽只是个宫女,可也懂得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道理。在这深宫之中,咱们都是如蝼蚁般卑微的存在,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柳辰今日的遭遇,说不定哪天就会落在奴婢头上。”
说着,翠竹偷偷抬眼瞧了瞧淑妃的神色,见淑妃并未动怒,才又接着说道:“其实呀,奴婢平日里指使柳辰做事,也是为了把这宫里的差事办好,好让娘娘您省心。可柳辰胆子本就敏感纤细,像只受惊的小鹿。若是我总是指使她,却又不小心让她总是被罚,时日久了,她心里难免会积攒下委屈和怨恨。这深宫之中,人心难测,万一哪天她突生变故,或是被旁人利用,做出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事情,那奴婢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翠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几乎细若蚊蝇,可那话语中的担忧与真诚却清晰可辨。她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与地面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所以奴婢今日才会如此急切,还望娘娘能够体谅奴婢的一片苦心。”
淑妃端坐在那雕龙绘凤、华贵非凡的软榻之上,身姿端庄优雅,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她微微侧首,目光如炬,若有所思地看了翠竹一眼,那眼神深邃而幽远,仿佛能看穿翠竹内心深处的每一丝想法。
翠竹被淑妃这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毛,原本就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此刻更是抖得厉害,仿佛秋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她低着头,不敢与淑妃对视,只感觉那目光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在自己身上来回审视,让她无处遁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寝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那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翠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破绽。
终于,淑妃缓缓地收回了目光,那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也渐渐放松下来。她轻轻挥了挥手,那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是在驱散眼前的一丝尘埃。“退下吧。”淑妃的声音平静而淡漠,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翠竹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一个头,那声响在寂静的寝殿内格外清脆。“谢娘娘恩典。”她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也难掩那如释重负的轻松。说完,她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走出了寝殿。
当她终于跨出那道门槛,脚步才渐渐加快起来,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一般。她一路小跑着,直到远离了淑妃的寝殿,才敢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紧张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下来。而此时,寝殿内的淑妃,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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