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鱼哽咽着,那声音好似被泪水泡得肿胀,破碎又沙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她“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膝盖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她仿佛浑然不觉疼痛。
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磕在地上,那力度大得让地面都似乎微微震颤,不一会儿,额头上便红肿一片,隐隐有血迹渗出。她泪流满面,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肆意地流淌在脸颊上,打湿了衣襟。
“娘娘,对不起,对不起……”常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内心的罪孽。她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悲痛和自责而瑟瑟发抖,整个人像是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
“奴婢实在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常鱼抽抽搭搭地说道,声音里满是迷茫与无助,“平日里奴婢都时刻警醒着,可今日不知怎的,眼皮越来越重,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她突然顿住,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不停地哭泣着,那哭声凄惨悲切,让人闻之心碎。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鼓起勇气,带着哭腔继续说道:“等奴婢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五公主被被子捂住了。奴婢慌了神,赶紧把被子拿开,可五公主她……她如今气息全无了!”说完,常鱼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云贵妃听到这番话,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身旁的宫女及时扶住,她恐怕早已瘫倒在地。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呆呆地望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打湿了那华丽的衣衫。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悲痛在心中翻滚涌动,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即将冲破胸膛。她立马带着常鱼赶往内殿,看到气息全无,脸色铁青的五公主。云贵妃只觉一股怒火如汹涌的岩浆,从心底猛地喷发而出,直冲脑门。她双目圆睁,眼眶因极度的愤怒和悲痛而泛红,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要将那害了她五公主的凶手烧成灰烬。她猛地扬起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紧接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我的五公主!”那声音尖锐而凄厉,如同夜枭的哀鸣,在瑶华宫中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此时,皇上正在不远处与皇后聊天,云贵妃这声饱含着无尽悲愤的怒吼,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宫廷的平静。皇上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刻停下交谈,侧耳倾听,待听清那怒吼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铁。他顾不上与皇后再多说什么,大步流星地朝着云贵妃所在的内室赶去。
一进入内殿,皇上便看到云贵妃瘫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而常鱼则满脸惊恐地跪在一旁。皇上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听常鱼战战兢兢地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听完,皇上当机立断,立刻派人飞奔着去叫太医院院正过来。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盼着院正来了能有什么法子,或许还能挽救五公主那脆弱的生命。
与此同时,皇上的眼神变得冷峻而犀利,如同寒冬里的冰刃,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来人!”话音刚落,慎刑司的几个精壮侍卫便如鬼魅般出现在殿内,单膝跪地,等候皇上的命令。皇上手指着常鱼,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将这个贱婢给朕抓起来,严加看管!”侍卫们领命,立刻上前,如铁钳一般抓住常鱼的胳膊,将她拖了下去。常鱼惊恐地挣扎着,哭喊着求饶,可皇上却充耳不闻。
随后,皇上又下令封锁整个瑶华宫,任何人不许进出。他要让这瑶华宫变成一座铁桶,将所有可能有害五公主的线索都牢牢地锁在里面。接着,他又吩咐慎刑司的人,对所有有嫌疑的宫人展开仔细查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定要找出那害了他五公主的幕后黑手,以泄他心头之恨。一时间,瑶华宫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面色阴沉如墨,亲自带着一众侍卫在瑶华宫里里外外搜查了个底朝天。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宫人的住处,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可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那些宫人们的神情,有的惶恐不安,有的镇定自若,可无论怎么审问,都找不出一丝与五公主之死有关的线索。
期间,那位奶娘肚子疼得直打滚,后来经过太医仔细调查,发现她只是不小心吃错了东西,并非有人恶意下毒。这一结果,让皇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疑虑却愈发浓重。所有的迹象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五公主的死亡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然而,云贵妃却坚决不肯相信。她双目通红,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仿佛要将这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的宫廷烧个干净。就在这时,常枫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凑到云贵妃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云贵妃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皇上,声音颤抖却又坚定地说道:“皇上,有位在太医院当差的叫小顺子的,求您派人把他传过来,问问他为什么扒着给臣妾诊脉的张太医问东问西!臣妾总觉得他行为鬼祟,定与五公主之事脱不了干系!”
说着,云贵妃又突然指向桌上那杯还未动过的酒,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提高了几分:“还有这杯酒,让太医检查一下,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臣妾绝不相信五公主的事情只是意外,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皇上看着云贵妃那悲痛欲绝又坚定不移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去传小顺子。可没过多久,派去的人便匆匆回来,一脸惶恐地禀报道:“皇上,小顺子老家人来探望,这几天他请假离宫了……”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云贵妃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晕倒在地。
而此时,太医院的太医们神色凝重,围在那杯看似平常的酒旁,仔细地检验着每一滴液体。他们的手法娴熟而又精准,各种小巧精致的器具在他们手中灵活运用,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息。终于,一位年长的太医缓缓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诧异与严肃,对着皇上和云贵妃说道:“回皇上、娘娘,经过仔细检验,这杯酒里确实掺有了些许的红花粉。”
云贵妃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涌起一股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起来:“果然有问题!这背后之人好狠的心,竟敢在酒里下这种东西!”
皇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冷冷地问道:“这红花粉对产妇影响如何?”
那太医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红花粉虽然对孕妇有滑胎风险,但是对于产妇倒是影响不大。不过,这酒出现在五公主的满月宴上,且被人动了手脚,实在是蹊跷得很。虽说对产妇本身影响有限,但若是有人别有用心,利用这酒做了其他事情,也未可知啊。”
云贵妃听到太医的话,心中的悲愤更甚。她想起五公主那可爱无辜的模样,如今却因为这未知的阴谋而失去了生命,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皇上,一定要查出这背后之人,为五公主讨回一个公道!这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皇上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与决绝。他深知,这宫廷之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五公主之死或许只是一个开始。他下令道:“立刻彻查此事,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一定要将这背后的黑手揪出来!”一时间,整个宫廷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随着慎刑司那阴森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负责此次酒水的宫女被带到了皇上与云贵妃面前。她面色苍白如纸,身体瑟瑟发抖,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决绝与疯狂。在严刑拷问之下,她终于崩溃,声泪俱下地交代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她的姐姐曾在这宫中当差,因一些琐事与云贵妃身边的宫女常鱼起了冲突。常鱼仗着云贵妃的威势,对她姐姐百般刁难、肆意欺辱。云贵妃得知后,不仅没有制止,反而为她撑腰,使得她姐姐遭受了更为严厉的责罚,最终含恨而死。这宫女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一直寻思着要为姐姐报仇雪恨。
今日满月宴,她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她想着云贵妃刚刚生产过,身体虚弱,若是在酒里下一些红花粉,让云贵妃月事淋漓不尽,不仅身体受损,也无法再得皇上盛宠,而常鱼没了云贵妃的庇护,自然也不敢再仗势欺人。于是,她便偷偷地在酒里掺入了红花粉,满心期待着能看到云贵妃遭受报应。
可她万万没想到,云贵妃竟怀疑自己并没有喝那杯酒。此时再仔细回想起来,整件事情看似环环相扣,实则每一个环节都查无可查。所有参与此事的人,要么已经死亡,要么有着看似合理的作案动机和行动轨迹,没有任何错漏疑点,就像一张完美无缺却又暗藏杀机的网。
云贵妃听到这宫女的供述,悲痛欲绝,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皇上,这背后一定还有主谋,五公主不能就这样白白死去啊!”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便红肿一片,鲜血渗了出来。
皇上看着云贵妃那凄惨的模样,心中也十分不忍。可如今证据确凿,却又找不到其他线索,他也感到十分棘手。在云贵妃的苦苦哀求下,皇上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朕再派人让小顺子尽快回宫,看看他是否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对此事做一个了结。”一时间,整个宫廷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五公主那原本该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的满月宴,此刻却如同一幅被肆意泼墨的画卷,彻底变了模样。喜庆的红绸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素白的丧幡在风中凄凉地飘动;欢快的丝竹之音戛然而止,只余下悲戚的哭声在瑶华宫的每一个角落回荡。
皇上站在那满目疮痍的殿中,看着五公主那小小的棺椁,心中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他想起五公主那粉嫩的小脸,那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如今却再也听不到了。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悲痛涌上心头。他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无辜的孩子,让她在这深宫之中遭此厄运。
同时,皇上也越发觉得后宫之事繁琐至极,如同一张巨大而又复杂的网,将他紧紧地束缚其中。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都可能伸出致命的信子。他感到无比的头痛,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被这些事情纠缠。
于是,皇上面色凝重地看向皇后,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地说道:“皇后,五公主之事朕交由你接手调查。云贵妃痛失爱女,朕定要给她一个交代,让她能稍稍慰藉心中的伤痛。你务必用心查办,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将那幕后黑手揪出来,以正宫闱。”
皇后微微欠身,神情肃穆地回答道:“皇上放心,臣妾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还五公主一个公道,让云贵妃得以安心。”
皇上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压抑沉闷的瑶华宫,挥了挥手,疲惫地说道:“在瑶华宫的众人都撤了吧,让这里安静些,也让云贵妃能好好地送五公主最后一程。”
随着皇上的一声令下,原本拥挤不堪的瑶华宫渐渐变得空荡起来。宫人们纷纷收拾东西,脚步匆匆地离开,只留下云贵妃独自守在五公主的棺椁旁,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而一场关于真相的调查,也在皇后的主持下,悄然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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