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弃气不打一处:“你有办法快说,少耍嘴皮子!”
镜中人慢条斯理:
“尸奴全靠灵炁驱使,距离施术者越近,则行动越强,反之,距离越远,则行动越弱。你只需把它引开,远离施术者即可。”
“我哪知道施术者在哪儿?”
“就在前殿之内。”
镜中人言之凿凿。
“你怎知道?”
“你难道没感觉吗,红衣尸奴的速度其实有所差异,离前殿越近,速度越快,越远速度越慢,这与接受灵炁强弱有关。”
“嗨,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一直绕前殿转圈。”
无弃立刻转向,绕过正殿侧面,噔噔噔往后院奔去。
镜中人猜的不错。
红衣尸奴果然慢下来,距离越拉越远,渐渐听不见追赶的脚步。
无弃不敢怠慢,继续往后院狂奔。
后院一大片开阔空地,原本当作墓园,现在改作药圃。
沟垄平直,一畦畦整整齐齐,种满各种药材,有的长在地里,有的挂在木架上,高低错落,黑的、红的、紫的颜色各异……
药圃旁有间石屋。
屋外摆着石臼、槽碾,专门用来粉碎药材。屋顶竖起烟囱,外墙用白垩石修砌,已被熏得黑漆麻乌,墙上挂着一排铁皮葫芦,药铺常用来装药丸。
这间石屋应该是炼药房。
屋门紧闭,门缝和窗户透出微弱灯光。
屋里传出阵阵脆响。
啪、啪、啪、啪。
无弃蹑手蹑脚走过去,凑近门缝往里窥探。
屋里靠墙摆满各种药材,有的装在麻袋里,有的摊在簸箕中,有的摆在竹架上……
正中央摆着一只三足鼎炉。
约莫一人多高,周身熏的黑漆麻乌,腹下堆满炭灰,已燃尽发白。鼎盖与烟囱相连,往上穿出屋顶,排往空中。
鼎炉旁一只长凳。
古三爷坐在长凳上,撸起右边袖管,伸直胳膊,手臂油光锃亮,像抹了油。
莽哥站在一旁,挥动蒲扇大手,用力拍打养父手臂,啪、啪、啪、啪。
古三爷面无表情,似乎一点儿也不痛,手臂连个红印都没留下。
……
“行啦。”古三爷吩咐停手,撸下袖管,神情十分满意:“嗯,这坛药油的品质不错,至少有一品中,说不定能达到一品上。”
无弃四下打量。
长凳侧面摆着一只黑色瓷坛,个头不大,只有普通酒坛一半。坛口敞开,里面明晃晃,想必就是“铜皮铁骨油”。
无弃用力推门。
门没闩,哗啦——
古三爷父子被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像铃铛。
莽哥甚至拎起黑铁骨朵。
“出怪事啦。”无弃伸手指向门外:“有一具红衣女尸,把大彪、哑巴、老嘎头爷孙扛到前殿去了。”
古三爷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到的。”
“前殿有口棺材被打开了,红衣女尸应该从里面跑出来的。它刚才一直在追我,估计马上追到这里,咱们必须准备准备。”
无弃不经意瞅了一眼,墙角还坐着一个人,面颊通红,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居然是阿七。
“阿七怎么了?”
“喝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古三爷招招手:“你快进来,把门关上。”
“红衣女尸力气不小,这扇破门恐怕挡不住。”
“别担心,有莽哥在呢。”
无弃想想有道理,莽哥不仅人高马大,浑身还涂抹了“铜皮铁骨油”,应该不会怕尸奴,快步跨进门槛,转身正准备关门。
忽然,脑后一阵钻心剧痛,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他晕晕乎乎,挣扎爬起身,却被一只特大号靴子狠狠踩住胸口,根本动弹不得。
抬头一看,居然是莽哥。
无弃顿时醒悟过来。
“你、你们父子是一伙的?”
莽哥不答,咧嘴露出邪笑。
“为什么啊?”无弃大惑不解。
驼帮成员勾结马贼吃里扒外,在江湖上并不罕见。
但是,驼帮老大勾结外人,算计自己手下,简直闻所未闻。毕竟,钱和货都在老大手里,手下一无所有,没啥可算计的。
“你没必要知道。”古三爷打开门:“来接你的人来啦。”
嚓——嚓——,嚓——嚓——,嚓——嚓——
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红衣尸奴。
莽哥似乎不愿红衣尸奴走近自己,一手抓住胸口,一手拎起腿,将无弃远远扔出去。
吧唧!
无弃重重摔在地上,骨头差点没散架,挣扎爬起身,刚一抬头,就看见一袭刺目红衣。
红衣尸奴不由分说,一把将无弃拎起,往腋下一夹,轻松的像夹一本书。
无弃身体倒过来,屁股在前,脑袋在后,姿势十分屈辱。
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叔可忍婶不可忍!
他像一只顽强的大蛆,不顾一切扭动身体……对方用纤细胳膊猛地一夹,我勒个去,肋骨咯咯直响,胸口差点被挤爆浆。
算了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身为一名资深俊杰,必须学会能屈能伸。
“哈,你也有服软认怂的时候?”镜中人语带讥讽。
“你不知道这鬼娘们力气有多大,妈的,万一老子被挤出屎,死都死不干净。”
镜中人洋洋得意:“你不是一直看不上鬼灵之术吗?现在终于知道厉害吧?”
“鬼灵之术确实厉害,就是太邪行,总让人心里毛毛的。”
“你懂什么?”镜中人忽然较起真来:“何为正?何为邪?不过是巧言令色的话术罢了。”
“以本尊看来,天下至邪至恶,莫过于天师道五大圣殿,它们才是这世间万恶之源。”
无弃撇撇嘴:“天师道信众千千万万,你这话根本没人信。”
“这是强者的世界,谁会在乎那些蝼蚁的看法?”
无弃从小到大最烦这种口气:
“我就是蝼蚁,我老爹也是,你瞧不起我们,我们还瞧不起你呢!”
镜中人沉默不语。
他早已摸透无弃脾气,知道这小子吃软不吃硬,索性不再说话。
嚓——嚓——,嚓——嚓——
红衣尸奴夹着无弃,不紧不慢拖着脚步,从后门进入正殿,绕过云圣像,经过一片狼藉的供案,踢中一只空酒坛,咕噜噜,滚出老远。
它距离前殿越来越近,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无弃终于沉不住气,主动发声:“喂,你有什么办法吗?”
镜中人得意:“哈,本尊还以为你很有骨气呢。”
“你少说风凉话,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大家要死一块死,我反正蝼蚁一只烂命一条,你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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