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哼，你俩知道什么错啊？”文爷阴恻恻冷笑。
蝎纹少年：“我不该抢他东西。”
斧纹少年：“我不该把他脑袋打破。”
无弃定睛望去，果不其然，蝎纹少年头发湿乎乎，隐隐有血污。
“回答错误。”文爷慢条斯理：“每人自扇十个耳光。”
两位少年不敢半点迟疑，跪直身体，挥起巴掌左右开弓，朝自己脸上用力猛扇，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两侧脸颊立刻又红又肿。
文爷等他们扇完，又问：“现在知道错在哪儿吗？”
两位少年不敢回答，一脸惶恐望着文爷。
“哼，不长脑子的笨蛋！”文爷狠狠骂了句，瞪着蝎纹少年：“你既然想抢他东西，就该料到他会打你，为啥不先下手为强。”
他又质问斧纹少年：“你既然动了手，为啥不索性做做干净？打破脑袋有个屁用？你就不怕他日后找你报仇吗？”
“现在再给你俩一个机会，想不想要啊？”
两位少年一齐点头如捣蒜：“要要要，要要要。”
“你俩再打一架，赢的人可以活，输的那个跟他一样！”文爷抬手指向墙上小强哥哥尸体。
两位少年不知所措，呆呆愣住没动。
文爷伸出手：“我数到三，谁不动手谁死！一——”
两位少年顿时回过神，不等喊“二”，立刻朝对方扑去。
他俩没学过武艺，净是不入流野路子，抠眼睛、咬耳朵、踢裤裆、掰手指……动作凶狠无所不用，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文爷手托下巴，站在旁边悠哉看戏，每当有人受伤流血，还会拍手叫好，刺激双方更加疯狂搏斗。
巷中行人听到动静，非但没凑过来看热闹，反而加快步伐转身离开。
只有无弃一人袖手旁观。
斧纹少年更强壮一些，很快将蝎纹少年打倒，一屁股骑在身上，劈头盖脸死命猛打，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对手被打的“嗷嗷”惨叫，挣扎半天仍然无法翻身还手。
文爷鼓掌高呼：“好哇，干掉他你就赢啦……快点干掉他……快点！”
孩子拳头很难打死人。
斧纹少年转头四望，发现地上有块瓦片，立马伸手捡起，朝对手脑袋砸去，啪啪啪，连砸七八下，额头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要停……你马上就赢啦……不要停……继续啊……”
文爷不停拍手教唆。
咔嚓，瓦片承受不住断成两块，茬口边缘出现锯齿。
斧纹少年挥动断瓦，像刀片一样割向对手脖子，一下、两下……茬口不算锋利，但很快割出血来……眼看要闹出人命。
无弃忽然冲过去，飞起一脚，将斧纹少年踢翻在地。
踢完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好狗不挡道，给老子滚一边去！”
文爷完全出乎意料，瞪大眼睛质问：“你他妈是谁？想干什么？”
无弃不慌不忙：“我找你有事，让这两个小崽子滚远点！”
文爷一愣：“找我什么事？”
“外面不方便，咱们进去说。”
戏要做足，无弃故作神秘，朝对方眨眨眼睛。
文爷倏地脸色骤变，对斧纹少年猛踢一脚：“你扶上他马上滚蛋！”
斧纹少年不敢丝毫耽搁，赶忙扶起蝎纹少年，踉踉跄跄离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文爷客客气气伸出手：“请进。”
无弃点点头，小心翼翼跨进门洞。
屋里昏暗不清，只有墙上一盏油灯散发微弱光亮，屋中央摆了一副黑漆棺材，棺盖靠在一旁，棺中空空荡荡，啥货也没放，一看就不像做生意的。
“没别人吧？”无弃不放心，再次确认。
“没有，只我一个。”
“很好。”
无弃转身瞄了一眼门外小强哥哥的干尸，准备施展“役尸术”。这可是魔道禁术，被抓住要杀头的，所以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
他动唇默念咒语：“六合——”
文爷忽然左掌向下，作出一个鹰爪手势。
嗯？这是要干嘛？
无弃看的一头雾水。
文爷见无弃眼神迷茫，顿时脸色一沉，目光变的阴鸷凶狠。
“快！”镜中人忽然发声：“你右手指天，画个圈圈。”
“干嘛？”
“别问那么多，让你做你就做！”
无弃将信将疑，举起右手食指，画了个圈。
文爷表情随即和缓下来，双手交叉捂住胸口，低声念出四字：“幽冥不朽。”
镜中人赶忙吩咐：“快，你也学他双手交叉，捂住胸口，两只手反一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对出下句‘暗夜长存’。”
无弃这次没犹豫，一模一样照教的做。
文爷见无弃对上暗号，果然不再疑心，相信他是自己人。
“老弟尊姓大名？”
无弃随口瞎编一个：“古二。”
古三爷的哥哥，嘿嘿。
“古老弟，饲主大人还好吧？”
饲主？饲主是啥玩意儿？
无弃来不及问镜中人，含含糊糊敷衍：“还、还行吧。”
文爷仔细打量无弃，小心翼翼问道：“古老弟声音好陌生啊，啥时候跟的饲主大人啊？”
无弃愣了一会儿，忽然脸一板：“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啊，这是你该打听的吗？”
其实，这是镜中人教他的应对。
“对对对，是愚兄唐突，请老弟原谅。”文爷躬身致歉，“饲主大人派老弟前来，有何事吩咐啊？”
文爷似乎对这个饲主大人十分畏惧。
无弃装模作样：“你先把门外尸体放下来，这么招摇不怕暴露啊！”
文爷赶紧点头陪笑：“老弟所言在理，愚兄马上办、马上办。”
说完转身出去。
无弃把人支开，忙不迭问镜中人：“喂，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文爷到底什么人啊？”
“他是长生教门下。刚才这一整套动作，乃是长生教徒之间的接头暗号。左掌往下作鹰爪之状，意为‘永生之握’，右手指天画个圈圈，意为‘轮回不灭’。”
“双手交叉捂住胸口，意为‘吞身噬骨，甘堕虚妄’。”
“口中还要对两句暗语，上句‘幽冥不朽’，下句‘暗夜长存’。”
“只有手势和暗语全部对上，才算是自己人。”
无弃纳闷：“长生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从没听说啊？”
“长生教乃是鬼灵第一神教，你区区一个凡种当然不会知道。”
“哼，神教？我看邪教还差不多，修习鬼灵没一个好东西！”
镜中人冷不丁问：“那你自己呢？”
“我……我是被骗的。”无弃赶紧转移话题：“喂，饲主是什么人？听着这么怪。”
“饲主是长生教头衔。”
“长生教等级森严，自上而下一共五级，分别是教主、长老、尊者、饲主、乞食徒。文爷只是小角色，最低级的乞食徒。”
无弃纳闷：“你既然知道这么清楚，肯定也是长生教的，你是哪一级？……你老是本尊、本尊不离口，难道是尊者？”
镜中人不屑哼一声：“你少琢磨本尊，自己小心点，别被人家识破身份。”
这时，文爷肩扛尸体走进屋，往空棺材里一扔，咚！
“老弟现在可以说了吧，饲主大人到底有何吩咐？”
“咳咳。”无弃清清嗓子，开始拿腔拿调：“饲主大人派我问问你，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啦？该不会忘到九霄云外吧？”
他纯粹在诈唬。
他早已想好对策，万一对方问什么事，就往饲主身上推，我只负责传话，其他一概不知。
文爷恭恭敬敬躬身施礼：“饲主大人交办之事，属下牢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记啊。”
“请老弟代为禀报饲主——属下已经挖掘古墓二十二座，可惜未能寻获目标，属下还会继续努力，绝不敢辜负饲主大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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