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裹着麦田的麦香,吹过偏远的小村庄,却吹不散笼罩在木屋上的压抑。吉姆·马肯(阿洛伊斯·托兰西)紧紧攥着弟弟卢卡的手,将瘦弱的小家伙护在身后,眼神警惕地盯着面前几个流里流气的村民。
“小野种,还敢躲?”领头的村民踹了踹木屋的门板,木屑簌簌落下,“你娘欠的债,就得你们来还!”
卢卡吓得浑身发抖,小手紧紧抓着吉姆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哥哥……我怕……”
“别怕,有哥哥在。”吉姆的声音发紧,却努力挺直脊背。他比同龄孩子更早懂得“生存”的重量——前世,就是因为他的懦弱,卢卡才会在村民的欺压中夭折,而他自己,后来被特兰西伯爵收养,陷入了更深的地狱。
这一世,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唯一的执念就是护住卢卡,还有……让特兰西那个畜生付出代价。
就在村民扬起拳头要打过来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与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木屋前,金色的纹章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那是特兰西家族的标志。
吉姆的心脏骤然缩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是特兰西!他怎么会来这里?
马车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精致贵族服饰的少年走下来。银白的发丝垂在肩头,宝石般的眼眸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好奇,正是年少时的特兰西伯爵。他扫了眼对峙的双方,语气带着贵族特有的轻慢:“吵什么?扰了我的兴致。”
村民们看到特兰西家族的纹章,立刻收敛了气焰,谄媚地笑着退后:“是、是特兰西少爷,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特兰西没再看他们,目光落在吉姆与卢卡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两个小鬼,无家可归?”
吉姆拽着卢卡,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特兰西——就是这张看似精致的脸,前世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他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在卢卡耳边轻声说:“别说话,听哥哥的。”
特兰西却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敌意,转身对着马车里喊:“还好我的大管家克洛德·弗斯达斯没跟来,不然我又要被他唠叨了。”
“克洛德·弗斯达斯?”吉姆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前世,克洛德明明是他的执事!是他用灵魂契约召唤出来,承诺帮他复仇的恶魔!怎么会……怎么会变成特兰西的管家?
难道这一世,连契约都错位了?
就在吉姆心神剧震时,一个穿着黑色执事服的身影从马车阴影处走出。银边眼镜反射着冷光,冰蓝色的眼眸没有丝毫温度,正是克洛德·弗斯达斯。他走到特兰西身边,微微躬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老爷,你不会想领养他们吧?”
特兰西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像个被抓包的孩子:“克爹……你怎么来了?”
“我一个不留神,你就跑出来了。”克洛德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藏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你还没有到可以独立领养人的年龄,我不允许。”
他的目光转向吉姆与卢卡,眼神冷得像冰:“麻烦你们两个人下车。”顿了顿,他补充道,“祝你们好运吧,私生子。”
“私生子”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吉姆的心里,前世被特兰西侮辱的记忆与今生的屈辱交织,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但他看到身边瑟瑟发抖的卢卡,还是硬生生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暴露自己,更不能让卢卡陷入危险。
克洛德不再看他们,转身对特兰西说:“走吧,老爷,该去集市采购商品了,不然晚上的晚宴要赶不上了。”
“哦……好。”特兰西不敢反驳,乖乖跟着克洛德上了马车。马车驶离时,特兰西还掀开窗帘,好奇地看了吉姆与卢卡一眼,眼底的玩味像根刺,扎得吉姆心口发疼。
马车消失在小路尽头后,吉姆才松了口气,蹲下身,轻轻拍着卢卡的后背:“没事了,卢卡,坏人都走了。”
“哥哥,他们是谁呀?好凶……”卢卡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小声问道。
“是坏人。”吉姆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以后我们离他们远一点。”
就在这时,又一辆马车驶来,速度放缓,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下来,金色的竖瞳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是凡多姆海恩家族的家主——文森特·凡多姆海恩。
他看着浑身是灰尘、眼神却格外倔强的吉姆,还有瘦弱的卢卡,语气温和:“两个小家伙,没有地方去吗?”
吉姆警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认识文森特——前世,文森特是特兰西的好友,也是少数能让特兰西收敛脾气的人。这一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凡多姆海恩家的文森特。”文森特似乎看出了他的警惕,笑着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你们可怜。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收养你们。”
卢卡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吉姆,眼神里满是期待。他太想有一个安稳的家了,不用再被村民欺负,不用再饿肚子。
吉姆看着卢卡的眼神,又想起前世文森特虽然护着特兰西,却从未主动伤害过别人。或许……跟着文森特,是保护卢卡的最好选择?至少,能远离特兰西,远离那个错位契约的克洛德。
他深吸一口气,拉着卢卡,对着文森特微微低头:“谢谢您,先生。”
文森特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卢卡的头:“以后,就跟我走吧。”
马车驶离小村庄,吉姆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木屋,心中的恨意与守护的决心交织。特兰西、克洛德……这一世,他不会再任人宰割。他会在凡多姆海恩家站稳脚跟,保护好卢卡,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前世所受的痛苦,加倍还给特兰西!
而此刻,集市上的马车里,特兰西正嘟着嘴抱怨:“克爹,你刚才好凶,那两个小鬼好可怜。”
克洛德正在整理采购的商品,头也不抬地说:“老爷,你的善良需要分对象。而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而不是收养来路不明的孩子。”
特兰西撇撇嘴,不再说话,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兴起的“怜悯”,竟为日后埋下了怎样的祸根;更不知道,那个被他忽视的“小鬼”,心中正燃烧着怎样灼人的复仇火焰。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动,错位的契约、重生的恨意、守护的执念,将所有人都卷入了一场新的漩涡之中。而凡多姆海恩家的马车里,吉姆·马肯紧紧握着卢卡的手,眼底的光芒,冷得像冬夜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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