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晨雾还没散透,林九就把艾草捆、糯米袋和火把塞进竹筐。竹筐是刘婆子昨天送来的,编得紧实,底上还垫了层粗布,说是“装艾草不扎手”。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凉得很,只有贴着心口的地方透着点温——昨晚琢磨《蚩尤战天图》到后半夜,把“破石诀”和“御木诀”的衔接顺了顺,现在手心里还留着引气时的暖意。
“九子,东西都齐了?”李建国扛着根撬棍跑过来,撬棍头上缠着圈艾草,“我特意找铁匠磨了磨,等会儿撬木箱能用。后生们也在村头等着,说要跟你学怎么辨阴气。”
林九点点头,拎起竹筐往村头走。刚到村口,就看见狗剩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几颗野山楂,见他过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九子叔,给你吃,酸的能提神!我娘说你去石屋要小心,别碰里面的旧东西。”
林九接过山楂,塞了一颗进嘴里,酸得牙尖发麻,精神却瞬间提了起来。“乖,在家跟你奶奶学晒艾草,别去后山玩。”他摸了摸狗剩的头,跟着李建国往后山走,三个后生跟在后面,手里都攥着柴刀和艾草,脚步轻快,不像上次去树祟时那样发慌。
老石屋还在山坳的背阴处,石头墙上的青苔被晨露浸得发绿,门口的青布鞋底已经收走了,只留下圈艾草灰,是昨天林九撒的,用来挡残留的阴气。他推开门,石屋里的潮气扑面而来,混着旧木头的霉味,比昨天更重了些。夜视能力在黑暗里展开,堆在墙角的旧木箱看得清清楚楚——三个木箱并排靠在石墙上,最中间的那个锁着,铜锁锈得发黑,箱身贴着层黑灰,像是被阴气裹过。
“先把边上的空木箱挪出去,再拆中间这个锁着的。”林九把竹筐放在门口,掏出青铜短刀,刀身刚靠近中间的木箱,暗纹就突然亮了,淡金色的光落在箱身上,箱身的黑灰里飘出缕极细的黑气,像烟一样往石缝里钻。
“这箱子邪乎!”李建国举着火把凑过来,火把的光映着箱身,能看见木纹里渗着点黑色,“我小时候来石屋玩,就看见这箱子锁着,当时还以为里面装着宝贝,现在看来,是藏着祟物!”
林九没说话,让后生们把边上的两个空木箱抬出去。空箱很轻,两个后生一抬就起来,只是箱底沾着层黑灰,落在地上时,灰里飘出点黑气,被李建国点燃的艾草一熏,瞬间就散了。“大家小心点,别让黑灰沾到身上,沾了就用艾草擦。”林九叮嘱道,手里的巫斧已经握在手里,斧身的木柄透着股沉稳的暖意,像是在等他引气。
等空箱都挪出去,石屋里只剩下中间的锁着的木箱。林九走过去,单手抓住铜锁——按照传承后的巨力,这点锈锁根本不算什么,他稍一用力,“咔嚓”一声,铜锁就断了,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破石诀”的法子,先引了点阳气聚在掌心,再慢慢掀开箱盖。
箱盖刚掀开一条缝,一股黑气就“呼”地冒出来,带着股腐朽的布味,直往林九脸上扑。他早有准备,手里的巫斧猛地往前递,按照“御木诀”的路子,引动石屋门口艾草和野草根里的阳气,往斧身聚——斧身的暗纹瞬间亮了,淡金色的光变成了暖绿色,像裹着层青苔,稳稳地挡住了黑气。
“里面是什么?”李建国举着火把往箱里照,火光里,能看见箱底铺着件旧棉袄,蓝色的布面已经发黑,领口和袖口磨得破了洞,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而棉袄上,竟“长”着些黑色的纹路,像蜘蛛网一样,缠着缕缕黑气,正是邪祟用阴气裹着旧物形成的箱祟!
箱祟像是被火光烫到,黑气突然剧烈翻滚,旧棉袄猛地往上飘,朝着最近的一个后生扑过去。那后生叫二柱,是学得最认真的,见状连忙点燃手里的艾草,往棉袄上扔——艾草烟一碰到黑气,就发出“嗤嗤”的声响,棉袄飘得慢了些,却还在往前扑,黑色纹路里渗着的汁液滴在地上,冒着黑烟。
“二柱,用聚气诀引阳气挡!”林九喊道。二柱连忙照做,指尖泛着点微弱的光,虽然没林九的亮,却也挡住了黑气的蔓延。林九趁机冲过去,手里的巫斧对着旧棉袄挥下去——暖绿色的光裹着斧刃,砍在棉袄上时,黑色纹路瞬间断裂,黑气像被扎破的气球,“呼”地散了大半。
可没等林九松口气,箱底突然传来“咔嚓”的声响,一块黑色的石头从棉袄底下露出来,石头缝里渗着黑色的汁液,滴在箱底“滴答”响,竟和之前石祟的黑石头一模一样!“是聚阴石!”林九心里一沉,这邪祟是把聚阴石藏在木箱里,用旧棉袄的阴气裹着,形成了木石结合的箱祟,比之前的石祟更难缠。
聚阴石一露出来,散掉的黑气又重新聚起来,缠在石头上,形成了个模糊的人影,正是箱祟的本体!它对着林九发出“嗬嗬”的声响,黑气里伸出几道触手,一半是木头的纹理,一半是石头的碎渣,朝着林九的胳膊缠过来。
“用破石诀破聚阴石!”李建国在后面喊,手里的撬棍对着聚阴石戳过去,却被黑气弹了回来,撬棍头上的艾草瞬间就黑了。
林九没慌,他能感觉到,聚阴石里的阴气虽然沉,却比石祟的弱——毕竟是藏在木箱里,没吸收到多少山石的阴气。他调整引气的路子,把“破石诀”和“御木诀”拧在一起,左手引草木阳气裹着巫斧,右手掏出青铜短刀,刀身的暗纹和巫斧的光相互呼应,形成了道暖绿色的光网,罩住了聚阴石。
“散!”林九低喝一声,巫斧对着聚阴石砍下去——暖绿色的光顺着斧刃钻进石头缝里,聚阴石发出“嗤啦”的惨叫,黑色汁液瞬间就干了,石头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最后“咔嚓”一声,碎成了几块,黑气也跟着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旧棉袄落在箱底,没了之前的邪气。
二柱和其他后生连忙点燃艾草,把石屋里的每个角落都熏了遍,尤其是木箱和石缝,艾草烟裹着淡淡的阳气,把残留的阴气都赶了出去。林九蹲在箱底,捡起块聚阴石的碎渣,碎渣已经没了黑色,变成了普通的灰石头,放在手里凉得很,却没了之前的阴寒。
“九子叔,这棉袄咋办?”二柱指着箱底的旧棉袄,棉袄上的黑色纹路已经淡了,却还是透着点旧味。
“烧了,别留着。”林九把碎渣扔进竹筐,又从棉袄的口袋里摸出块东西——是片蓝布碎片,和之前谷祟、树祟里的一样,边缘沾着棉絮,灰扑扑的,连最后一点血纹都没了,只剩下层阴气的残痕。他把碎片放在手里,用火柴点燃,烧成的灰撒在聚阴石的碎渣上,“这样就彻底除了阴气,不会再引邪祟了。”
李建国把木箱抬出石屋,放在阳光底下晒:“这木箱是好木头做的,晒透了阴气,还能拿回村里装东西,别浪费了。”后生们也跟着忙活,有的帮着抬木箱,有的用艾草熏石屋的石缝,石屋里的霉味慢慢被艾草的辛辣味取代,连空气都变得清爽了些。
林九站在石屋门口,看着阳光洒在聚阴石的碎渣上,碎渣泛着普通石头的灰,没了之前的诡异。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已经凉了下去,暗纹也不亮了,只是指尖碰到刀身时,能感觉到股淡淡的暖意,像是在回应他刚才的引气。
“九子,都弄完了,咱们回村吧?”李建国把撬棍扛在肩上,木箱已经晒得差不多了,表面的黑灰被阳光一吹,散得没了踪影。
林九点点头,又往石屋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只剩下靠墙的旧纺车,纺车的车轮上还缠着点旧线,却没了之前的阴气。“把纺车也抬出去晒了,要是还能用,就给村里的老人用,不能用就劈了烧火,别留在石屋里。”
后生们连忙过去抬纺车,纺车虽然旧,却不重,两个后生一抬就起来。林九跟在后面往村走,竹筐里的艾草还散发着辛辣味,怀里的青铜短刀贴着心口,暖得踏实。
快到村头时,就看见老栓叔和老栓婶在等着,手里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蒸的红薯。“九子,建国,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和老婆子在家蒸了红薯,给你们补补力气。”老栓叔把布包递过来,红薯还冒着热气,烫得手都不敢碰。
林九接过一个红薯,掰开来,金黄的瓤里冒着甜气,咬了一口,暖得胃里发沉。二柱和后生们也围着老栓叔,手里拿着红薯,吃得满嘴都是甜汁,嘴里还念叨着刚才破箱祟的事,说林九的巫斧多厉害,光一照黑气就散了。
林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笑。他能感觉到,后生们的聚气诀越来越熟练了,刚才二柱的指尖光虽然弱,却也挡住了黑气,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帮他一起守着村子。怀里的青铜短刀又开始微微发烫,不是预警的烫,是踏实的暖,像是在为他高兴。
回到土地庙时,天已经快黑了。林九把巫斧靠在墙角,又把聚阴石的碎渣倒进竹筐,打算明天找个向阳的地方埋了,免得再沾到阴气。他坐在石桌前,掏出《蚩尤战天图》的残页,翻到“御木诀”和“破石诀”中间的空白处,用炭笔在上面画了道简单的纹路——是刚才结合两诀时的引气路线,想着下次遇到类似的祟物,能更快应对。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落在残页上,炭笔的纹路像是活了一样,泛着淡淡的光。林九收起残页,起身去关庙门——明天还要教村民们辨认聚阴石的碎渣,免得有人在后山捡到,沾了阴气。事情还多着呢,他得早点歇着,养足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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