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院坝里,十几株艾草被后生们的聚气诀引着微微晃动。二柱指尖的绿光最稳,能让艾草叶翻转着打圈,旁边的狗剩蹲在石头上,手里攥着根艾草,也学着比划,指尖偶尔闪过点淡白的光,惹得周围后生们笑。林九正帮着调整一个瘦高后生的手势,指尖刚碰到对方手腕,就感觉到一股滞涩的阳气——是练得太急,气脉没顺开。
“别绷着劲,想象阳气是水流,顺着胳膊往指尖淌,不是硬挤。”林九松开手,刚要再说,院坝外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邻村的王村长骑着匹黑马冲进来,马鬃上沾着汗,他手里攥着个染血的粗布巾,脸色比祠堂的旧供桌还白:“九子!救命!我们村闹行尸了!咬了两个人,现在都缩在旧祠堂里,不敢出来!”
林九心里一沉。行尸和之前的老尸不同,是受浓煞浸染后失去神智的活尸,力大无穷,还会传染煞气,比老尸更难对付。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瞬间发烫,暗纹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跳动,连兜里的测煞仪都“嘀”了一声,屏幕跳成淡红,数值“48%”——比老尸余煞浓了近一半。“二柱,你带三个后生守着土地庙,把艾草捆成束,备好糯米。建国叔,你去喊小李,他的定尸仪能控行尸。我先跟王村长去邻村,路上联系你们。”
往邻村走的路上,王村长喘着气说,最早发现行尸的是村东头的张老汉,凌晨去旧祠堂附近捡柴,看见个青面獠牙的人在啃树皮,一靠近就被扑过来咬,幸好他跑得快,只是胳膊被划了道血口子,现在伤口已经发黑,发着高烧。后来又有两个人被咬伤,村民们才发现,旧祠堂里聚了七八个这样的行尸,都围着祠堂里的老供桌转,供桌底下还冒着黑气。
“旧祠堂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供桌底下埋着村里的老族谱,还有几具没迁走的老尸骨。”王村长攥着缰绳的手都在抖,“我怀疑是之前的尸煞残气渗进骨里,把老尸骨变成了行尸的‘煞源’。”
快到邻村时,林九的手机响了,是小李打来的,说已经带着定尸仪和破尸符赶过来,路上还遇到了清虚道长,道长听说有行尸,也跟着来帮忙。林九松了口气,挂了电话,摸了摸手腕上的铜镜——这面镜子能反射纯阳,对付行尸正好能用。
到邻村时,村口已经围了不少村民,都举着锄头、柴刀,却不敢靠近旧祠堂的方向,远远看着祠堂门口飘出的黑气,脸上满是恐慌。林九挤进去,顺着村民指的方向看——旧祠堂的木门已经被撞破,门板上留着几道深爪印,黑气从门缝里往外冒,偶尔能看见个青面獠牙的身影在里面晃动,发出“嗬嗬”的声响。
“小李来了!”二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李扛着定尸仪跑过来,清虚道长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几张刚画好的破尸符,符纸边缘还冒着淡淡的金光。“道长说这是‘纯阳破尸符’,比之前的黄符管用,能烧穿行尸的煞气。”小李把定尸仪放在地上,打开开关,仪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祠堂里的行尸位置,红点密密麻麻的,围着中央的供桌,供桌底下有个亮得刺眼的红点,是煞源。
“供桌底下的煞源是关键,得先破了它,不然行尸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清虚道长指着祠堂,“这祠堂本身就是个聚阴地,供桌底下的老尸骨被煞染了,形成了‘聚煞阵’,行尸受阵眼吸引,才围着供桌转。”
林九点点头,掏出青铜短刀,刀身的暗纹在靠近祠堂时亮得更明显,能隐约看到祠堂里的行尸身上缠着黑气,黑气都连着供桌底下的煞源。“小李,你用定尸仪控住外围的行尸,别让它们冲出来。道长,你帮我画几道‘引阳符’,我需要用铜镜反射阳气破阵眼。建国叔,你带着村民们撒糯米和艾草,在祠堂周围形成圈,别让煞气散出来。”
分配好任务,小李先扛起定尸仪,对着祠堂门口按下开关——一道淡蓝的光射进去,祠堂里的行尸瞬间僵住,动作慢了不少,却没彻底定住,还是慢慢往门口挪。清虚道长则蹲在地上,用朱砂混着艾草汁画引阳符,符纸上的纹路刚画完,就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活过来似的。
林九接过引阳符,贴在铜镜背面,又掏出巫斧,按照《蚩尤战天图》里的“纯阳焚煞诀”,引体内的纯阳血——指尖划过青铜短刀的刀尖,滴了几滴血在巫斧的斧刃上,血珠刚碰到斧刃,就被斧身的暗纹吸收,暖金色的光裹着斧刃,像裹了层火焰。
“我进去破阵眼,你们在外围接应!”林九握紧巫斧,往祠堂里冲。刚进门,就有个行尸扑过来,青面獠牙,指甲又长又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沾着黑汁。林九侧身躲开,巫斧对着行尸的后背劈下去——暖金色的光劈在煞气上,行尸发出“嗤啦”的惨叫,身上的黑气瞬间散了大半,倒在地上不动了。
祠堂里的行尸见同伴被打倒,都疯狂地往林九这边扑,小李连忙调整定尸仪的强度,淡蓝的光更亮了,行尸的动作更慢,却还在往前挪。林九趁机往供桌跑,供桌底下的黑气更浓了,隐约能看见里面埋着几块老尸骨,骨头上爬满了黑藤,正是之前尸芽的残藤,缠在骨头上,形成了阵眼。
“就是这儿!”林九举起铜镜,对着外面的阳光——阳光透过铜镜,反射出一道金红色的光,照在供桌底下的尸骨上。尸骨上的黑藤瞬间发出“吱吱”的惨叫,开始冒烟,黑气散得更快了。林九没停,把引阳符贴在尸骨上,符纸刚贴上,就“呼”地烧起来,金红色的火焰裹着尸骨,黑藤瞬间化成了灰,尸骨也慢慢变成了粉末,散在地上。
“阵眼破了!”小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定尸仪的光弱了些,外围的行尸动作更慢,有的甚至倒在地上,不再动弹。林九松了口气,刚要往外走,祠堂的横梁突然“咔嚓”响了一声,一根木梁掉下来,上面缠着团浓黑的气,直往林九的头上砸——是阵眼破了后,残留的煞气凝成的“煞团”,比普通的煞气更浓。
“小心!”清虚道长的声音传来,一道黄符飞过来,贴在煞团上,符纸瞬间烧起来,煞团散了大半,却还有小半往林九的胳膊缠。林九早有准备,巫斧对着煞团劈下去,暖金色的光彻底烧穿了煞团,黑气散得干干净净,连木梁上的黑痕都没了。
走出祠堂时,外面的行尸已经被小李和村民们控制住了,有的被糯米和艾草熏得倒在地上,有的被定尸仪的光定住,动弹不得。林九掏出破尸符,分给村民们,教他们贴在行尸的额头上:“符纸烧完,行尸身上的煞气就散了,到时候把它们抬去晒晒太阳,就能醒过来。”
村民们连忙照做,之前恐慌的脸色慢慢变成了感激,有的还主动帮着抬行尸,嘴里不停道谢。被咬伤的张老汉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伤口,敷上了艾草膏,脸色好了不少,看见林九,连忙拉着他的手:“多亏了你,不然我们村就完了!以后你要是需要帮忙,尽管说!”
清虚道长蹲在祠堂门口,检查着地上的煞气残留,又掏出本典籍,撕了几页递给林九:“这是‘行尸防御法’,里面写了怎么制作简易的纯阳符,还有怎么辨别行尸的前兆,你留着,教给村民们,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也能自己应对。”
小李则在祠堂周围安装监测仪,一边安装一边说:“这仪器能监测煞气浓度,要是超过30%就会报警,我留下两台,一台在祠堂,一台在村口,有情况你们随时联系我。九州局还会派来专门的人,帮你们清理祠堂里的聚阴地,以后不会再聚煞了。”
林九接过典籍,谢过清虚道长,又帮着小李调试监测仪。二柱和后生们则在教邻村的后生练基础的聚气诀:“遇到行尸别慌,聚点阳气在指尖,对着它们的眼睛戳,阳气能暂时逼退煞气。”邻村的后生们学得很认真,指尖很快就泛起了淡淡的光,虽然弱,却很坚定。
夕阳西下时,行尸都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有点虚弱,被家人扶着回家休息。祠堂周围的糯米和艾草还在冒着淡淡的烟,监测仪的屏幕显示煞气浓度“12%”,稳定在安全范围。林九和小李、清虚道长告别,小李说会定期来检查监测仪,清虚道长则说还要去别的村云游,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邪祟,可以用符牌联系他。
往回村走的路上,王村长骑着马送他们,手里还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煮的鸡蛋和馒头:“九子,这些你拿着,路上吃。以后你们村要是需要帮忙,比如收玉米、种麦子,尽管说,我们村肯定来帮忙!”
林九接过布包,谢过王村长,看着他骑马回去的背影,心里踏实得很。二柱和后生们走在后面,兴奋地讨论着今天对付行尸的事,有的说以后要多练聚气诀,有的说要帮着邻村巡逻,免得再出问题。李建国笑着说:“你们现在越来越像回事了,以后九子也能轻松点。”
回到村里时,土地庙的院坝里还亮着灯,狗剩坐在门槛上等着,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颗野山楂:“九子叔,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山楂,甜得很。二柱哥说你们今天打了好多行尸,是不是特别厉害?”
林九摸了摸狗剩的头,接过山楂,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甜香混着暖意,从嘴里滑到胃里。院坝里的艾草还在晒着,晚风一吹,艾草的清香飘得很远,和之前的煞气味截然不同。后生们主动提出要轮流在村口巡逻,检查阳气灯的情况,林九点点头,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清楚,现在的村子,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恐慌的村子了,大家都在学着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夜里,林九把清虚道长给的典籍片段整理好,夹在《蚩尤战天图》里,又把铜镜擦干净,放在石桌上。油灯的光晃在典籍上,“纯阳破尸符”的画法格外清晰。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和腰上的巫斧,刀身已经凉了下去,暗纹也不亮了,只有贴在胸口的地方,还透着点淡淡的暖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仪器和典籍上,泛着淡淡的光。林九躺在神像旁,听着院坝里后生们巡逻的脚步声,心里踏实得很——虽然以后可能还会有邪祟,但只要有这些人在,有这些巫器和典籍在,他就能一直守着这个村子,守着这片土地上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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