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晨雾还没散,院坝里就挤满了村民。二柱正领着后生们教邻村来的几个青年练聚气诀,指尖泛着的绿光虽然弱,却能让面前的艾草叶轻轻颤动。林九蹲在石墩旁,帮着刘婆子整理晒干的艾草,刚把艾草捆成束,就看见村东头的王二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手里拎着个空水桶,桶壁上沾着层淡黑的雾,像墨汁没搅匀,一碰到阳光就慢慢散了。
“九子!井水不对劲!”王二婶的声音发颤,水桶往石桌上一放,“今早去挑水,刚把桶放进井里,就看见水里冒黑雾,沾在桶上凉得刺骨,我试着喝了一口,现在头还晕,总看见我那死鬼男人站在井边,喊我下去陪他!”
林九心里一沉。刚解决完邻村的行尸,怎么又出问题?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瞬间发烫,暗纹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在急促跳动,是比行尸煞气更阴邪的气息,像裹着老尸怨气的冷雾,钻得人皮肤发紧。他掏出测煞仪,屏幕刚亮就跳成淡紫色,数值“53%”,旁边跳出小字:“尸雾浓度超标,含老尸怨煞,易引发幻觉”。
“建国叔,你带几个人去老井台守着,别让村民靠近,我去看看。二柱,你联系小李,说村里出现尸雾,让他带新的测雾仪过来——上次他说这仪器能测尸雾里的怨煞含量。”林九抓起巫斧,又往兜里塞了把糯米和几张破尸符,刚要走,院坝外传来马蹄声,清虚道长背着布包赶过来,手里还拿着个铜铃,铃身上刻着镇魂纹。
“贫道路过,看见村里飘着尸雾,就过来看看。”清虚道长摇了摇铜铃,铃声清脆,院坝里的淡黑雾瞬间散了些,“这是‘怨煞尸雾’,是老尸的怨气裹着煞气形成的,雾里的怨煞能勾人执念,让人产生幻觉,要是长时间待在雾里,会被怨煞缠上,变成行尸的傀儡。”
往老井台走的路上,王二婶说,除了她,还有几个村民也遇到了幻觉——村西头的李老汉去地里摘菜,看见亡妻站在菜地里,喊他过去;村北头的小丫头去喂鸡,看见死去的小狗跑回来,跟着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
到老井台时,晨雾裹着尸雾,把井台围得严严实实,淡黑色的雾里还飘着几缕细黑的丝,像头发似的绕着井口转。林九打开夜视能力,能看见井水里的尸雾正往上冒,雾里裹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旧式寿衣的老妇,正慢慢往水面浮,正是村里几十年前去世的张老太——她的坟埋在老坟地最西边,挨着乱葬岗。
“是张老太的怨煞。”林九掏出《老尸辨煞录》,翻到“怨煞尸雾”章节,里面写着“老尸若有执念未了,下葬后怨气不散,遇煞气浸染,可形成尸雾,借水源扩散,勾人幻觉”,和眼前的情况一模一样,“得去张老太的坟看看,她的坟肯定被煞气染了,才会形成尸雾。”
刚要往老坟地走,小李就开车赶过来,手里扛着个银色的仪器,是新的测雾仪:“陈默哥让我带这个来,能定位尸雾的源头,还能释放‘破雾剂’,暂时驱散尸雾。刚才在路上测到,尸雾的源头在老坟地的张老太坟,那里的怨煞浓度已经到‘78%’了,再扩散,整个村子都会被雾裹住!”
往老坟地走的路上,尸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丈远,偶尔能听见村民的哭喊声,是被幻觉缠上的人在挣扎。李建国带着几个后生在路边撒艾草和糯米,雾一碰到艾草烟,就慢慢散了些,却没彻底消失,还在往村里飘。“九子,得快点,村西头已经有三个村民晕了,再等会儿,怕是会出事!”李建国的声音里带着急劲,手里的艾草捆已经快用完了。
到老坟地时,张老太的坟果然不对劲——坟头的土被翻得新痕,坟碑上爬着淡黑的雾,碑上的名字都被雾裹住,看不清。坟前的供品早就烂了,供桌底下渗着黑汁,滴在地上,形成个小小的水洼,尸雾正从水洼里往上冒,裹着股腐味,闻着让人头晕。
林九掏出测雾仪,仪器屏幕跳成深紫色,数值“85%”,源头的红点就在坟里,还在慢慢扩大。“小李,你用破雾剂驱散周围的尸雾,别让怨煞散出来。道长,你帮我画几道‘破怨符’,我需要用铜镜反射纯阳破坟里的怨煞核心。建国叔,你带着后生们挖坟,注意别碰坟里的黑汁,沾了会被怨煞缠上。”
小李先按下测雾仪的开关,一道淡白的雾从仪器里喷出来,周围的尸雾瞬间散了大半,露出坟头的土。清虚道长蹲在地上,用朱砂混着纯阳血(林九刚滴的)画破怨符,符纸上的纹路刚画完,就泛着金红色的光,像能烧穿雾气似的。
李建国带着后生们用铁铲挖坟,刚挖了半尺,就碰到个硬东西——是个黑色的陶罐,罐口封着黄符,符纸上的纹路和之前的邪符不同,是九州局资料里记载的“聚怨符”,专门用来聚老尸的怨气。“是这个陶罐!”李建国刚要伸手拿,就被林九拦住:“别碰!符纸一撕,里面的怨煞会瞬间爆发!”
林九接过破怨符,贴在陶罐上,又掏出铜镜,把纯阳血滴在镜面上,按照《蚩尤战天图》里的“破怨焚煞诀”,引体内的纯阳之力——指尖的阳气顺着铜镜往上聚,镜面上的血珠慢慢化成金红色的光,反射在陶罐的符纸上。符纸瞬间烧起来,罐口的怨煞被金光逼住,没敢往外冒。
“快把陶罐挖出来!”林九喊着,李建国和后生们加快速度,把陶罐从坟里挖出来。陶罐刚离开土,就开始震动,罐身的黑纹亮了起来,像有东西在里面撞。林九举起巫斧,对着陶罐的底部劈下去——暖金色的光劈在罐底,陶罐“咔嚓”一声裂开,里面的怨煞瞬间冒出来,裹着个模糊的人影,正是张老太的怨魂,对着林九扑过来。
“破怨符!”清虚道长扔过来一张符,林九伸手接住,贴在怨魂的额头上。符纸瞬间烧起来,怨魂发出“嗷”的惨叫,身上的怨气慢慢散了,人影也越来越淡,最后化成缕白烟,被铜镜的金光吸了进去,没了踪影。陶罐里的黑汁也慢慢干了,变成层灰,被风吹散。
测雾仪的数值降到“21%”,周围的尸雾也散得差不多了。林九松了口气,刚要站起来,就听见村里传来喊声——村西头的尸雾还没散,有个后生被幻觉缠上,拿着柴刀要砍人!“小李,你带着破雾剂去村西头,驱散尸雾。道长,你去看看晕过去的村民,用镇魂符帮他们醒过来。我去老井台,把井里的尸雾清了!”
往老井台走的路上,林九遇见几个主动撒艾草的村民,手里还拿着聚气诀的口诀纸,说要帮着驱散雾:“九子,我们也能帮上忙了!二柱教我们的聚气诀,能让艾草烟更浓,雾散得更快!”林九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之前村民们只会恐慌,现在却能主动帮忙,连老人都拿着艾草捆在路边等,说“多个人多份力”。
到老井台时,井水里的尸雾还在冒,只是淡了不少。林九掏出破雾剂,往井里喷了些,又撒了把糯米和艾草灰,井水慢慢变清,尸雾也没再冒出来。他又在井台周围撒了圈纯阳血混的艾草灰,防止怨煞再回来,才往村西头走。
村西头的尸雾已经被小李驱散,被幻觉缠上的后生也醒了,正坐在地上哭,说刚才看见亡父喊他,才拿着柴刀要去“找父亲”。清虚道长正在给晕过去的村民贴镇魂符,贴完没一会儿,村民们就陆续醒了,只是还有点虚弱,需要歇着。
回到土地庙时,已经是中午,村民们都在院坝里帮忙收拾东西,有的晒艾草,有的洗仪器,还有的在给小李和清虚道长端水。刘婆子煮了艾草粥,还蒸了杂粮馒头,摆了满满一桌:“大家都累了,快吃点,粥里加了驱煞的草药,喝了能顺气。”
小李坐在桌边,翻着手里的资料:“陈默哥刚才发消息说,这种聚怨符在其他几个村也出现过,像是有个组织在故意散布,专门找有老尸的村子,用聚怨符聚怨气,形成尸雾,目的还不清楚,九州局已经开始调查了。”
清虚道长喝了口粥,放下碗说:“这种聚怨符是邪道的手法,几十年前就绝迹了,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以后村里要多留意陌生人,尤其是背着布包、手里拿着黄符的,很可能是散布符纸的人。”
林九点点头,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已经凉了下去,暗纹也不亮了,只有贴在胸口的地方,还透着点暖意。他看着院坝里忙碌的村民,后生们还在教邻村的青年练聚气诀,刘婆子在给大家分馒头,小李在整理仪器数据,清虚道长在翻典籍,心里清楚,现在的村子,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孤立无援的村子了,有九州局的帮助,有清虚道长的指导,有村民们的配合,就算再遇到邪祟,也能一起扛过去。
下午,林九带着二柱和后生们去村里的每个角落撒艾草灰,尤其是老井台和老坟地,还在村口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警惕陌生人和黄符,遇尸雾及时撒艾草”,还用炭笔描了聚怨符的样子,提醒村民们注意。小李则在村里安装新的测雾仪,说要是再出现尸雾,仪器会自动报警,还能释放破雾剂,不用再手动操作。
夕阳西下时,小李和清虚道长要走了。村民们都在村口送他们,有的递来刚晒好的艾草,有的塞给装着鸡蛋的布包,小李和清虚道长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小李上车前,跟林九说:“陈默哥让我跟你说,要是再发现聚怨符,一定要留着,上面有组织的标记,对调查很重要。”清虚道长则把铜铃递给林九:“这是‘镇魂铃’,要是再遇到怨煞,摇铃就能暂时驱散,贫道还要去别的村看看,有消息会联系你。”
林九接过铜铃,看着他们离开。村口的阳气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裹着村子,尸雾散得干干净净,村民们在院坝里聊天、做饭,孩子们在路边追逐打闹,笑声飘得很远。二柱跑过来,手里拿着张聚气诀的口诀纸:“九子叔,邻村的青年想跟着我们学聚气诀,说以后要是再出尸雾,他们也能来帮忙!”
林九笑着点头,摸了摸二柱的头。夜里,他把镇魂铃放在石桌上,旁边摆着铜镜、青铜短刀和巫斧,油灯的光晃在铃身上,镇魂纹泛着淡淡的光。他翻开《蚩尤战天图》,找到“破怨焚煞诀”的章节,在旁边写了句备注:“需纯阳血+破怨符,可破老尸怨煞”,又把小李给的聚怨符资料夹在里面,方便以后查看。
窗外的月光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巫器和资料上,泛着淡淡的光。林九躺在神像旁,听着院坝里村民们的笑声,心里踏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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