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的老林场荒了十余年,林子里的松树长得比屋顶还高,平时只有村民去捡些枯枝当柴火,鲜少有人深入。可今早不一样——张大爷家的孙子狗蛋去林边捡柴,到了晌午还没回来,张大爷寻到林里时,只看见地上散落的柴火和半块染了红丝的白狐毛,毛上还沾着黑汁,是聚阴石粉末混着煞气,一碰到阳光就冒白烟;不远处的松树树干上,刻着道歪歪扭扭的“狐”字,字缝里渗着淡红的气,像有东西在树里喘气,听得人心里发紧。
“九子!狗蛋丢了!”张大爷攥着狐毛往土地庙跑,声音发颤,“林子里有白狐,毛上有红丝,还刻了‘狐’字,我喊狗蛋的名字,只有狐狸叫应,没见孩子人影!”
林九掏出测煞仪,屏幕跳成淡紫,数值“68%”,旁边跳出小字:“煞气含狐妖精元与红衣残煞,阴煞教用聚阴石染狐,设魇阵拘童魂”。
“张大爷,您先别急,狗蛋应该还在林子里,狐妖设了幻境,没真伤他。”林九抓起巫斧,往背包里塞了周教授留的古祭阳符、晒干的阳穗草,“二柱!带八个后生,带上艾草、糯米、抗煞剂、阳穗草(多带些)、艾草绳(浸过纯阳血),再去村里取三碗童阳血,用瓷瓶装着,瓶口缠三层艾草布!小李,把‘幻境检测仪’和‘纯阳火折子’带上,联系陈默哥,让他派两个懂精怪习性的队员过来——周教授刚发消息,这是‘染煞狐妖’,被阴煞教用聚阴石粉末和红衣碎布染了煞气,才会拘童魂,怕纯阳和童阳!”
往林场走的路上,小李骑着摩托车赶过来,车斗里还装着几捆“阳穗草编的网”:“这是周教授让考古队送的,古滇人用阳草网捕染煞精怪,能困住狐妖的幻境,他说狐魇阵的核心在林场深处的老槐树下,狐妖藏在树洞里,童魂被幻境裹着,得先破幻才能救孩子!”
林九接过阳穗草网,指尖蹭过网眼,能感觉到阳气在草丝里流动——这网比村里编的更密,还缝了古滇阳纹,专门克制精怪幻境。二柱这时扛着艾草绳跑过来,身后的后生们每人都拎着两个布包:“九子叔,村民们都来帮忙了——刘婶煮了艾草水,装了二十多壶,说破幻境时喝了能稳心神;王大叔把家里的旧铜锣带来了,说铜锣声能破幻;连之前怕煞气的王二婶,都让儿媳煮了鸡蛋,说等狗蛋找回来给孩子补身子!”
到林场入口时,晨雾还没散。林边的杂草倒了一片,地上留着浅浅的狐爪印,印子里渗着黑汁,是聚阴石粉末,一碰到阳光就冒白烟。林九打开夜视能力,能看见林子里的景象:淡红的煞气像层薄纱裹着树木,树干上的纹路慢慢变成了狐狸的形状;往里走五十步,地面上出现了圈淡红的光,是狐魇阵的范围,阵里飘着三团淡白的虚影,其中一个正是狗蛋,他闭着眼睛,像在睡觉,身边还围着两只“狐影”,是幻境变出来的,想把他往林场深处引。
“幻境检测仪数值70%!”小李调整仪器,屏幕上的红点围着林场深处的老槐树跳动,“狐妖藏在老槐树的树洞里,树洞里嵌着块聚阴石,是阴煞教放的,用来染狐妖的精元;阵里还有两个童魂,是邻村昨天丢的孩子,狐妖想凑够三个童魂,借聚阴石的煞气,破禁洞的外层封印!”
“周教授的视频通了!”林九的手机响了,周教授举着本泛黄的《古滇精怪考》,书页上画着狐魇阵的拆解图,“古滇人对付狐魇有‘三破法’:第一步,用铜锣声和纯阳血破外层幻境,让童魂暂时醒过来;第二步,用阳穗草网围树洞,防止狐妖逃出去;第三步,用‘纯阳驱邪诀’(巫族的)配合童阳血画的符,逼出狐妖体内的聚阴石煞气,别杀狐妖,它是被控制的,煞气散了就能恢复本性!”
林九点点头,立刻分工:二柱带着四个后生在阵外敲铜锣,每敲三下撒一把艾草灰,用声音和阳气破外层幻境;小李带着两个后生举着阳穗草网,绕到老槐树旁,把树洞围起来,防止狐妖逃跑;剩下的后生守在林场入口,用抗煞剂喷洒周围,防止煞气飘出去;自己则拎着装三阳血的瓷瓶,攥着青铜短刀,往狐魇阵里走。
刚踏进阵里,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原本的松树变成了村里的土地庙,狗蛋正坐在庙前的石桌上吃馒头,旁边还站着个穿红衣的女人,是之前红衣事件里的红衣煞虚影,她笑着对狗蛋说:“跟我走,有吃不完的糖。”林九知道这是幻境,刚要喊狗蛋,头突然一阵晕——煞气顺着鼻腔往里钻,想让他也陷入幻境。
“纯阳血!”林九用青铜短刀的刀尖划开指尖,滴了几滴血在手心,往鼻子上抹了抹,瞬间清醒过来。他掏出古祭阳符,贴在旁边的松树上,符纸烧起来,淡金的光裹着树干,树干上的狐形纹路瞬间消失,周围的幻境也晃了晃,露出了原本的样子——狗蛋还闭着眼睛,身边的狐影更淡了些,另外两个孩子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也在幻境里。
“铜锣再敲重点!”林九喊着,二柱立刻加大力气,铜锣声“哐哐”响,阵里的煞气晃了晃,狗蛋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林九,哭着喊:“九子叔!有狐狸姐姐要带我走,我不走,她就把我困在这里!”
林九刚要跑过去,林场深处突然传来“嗷”的一声狐叫——老槐树的树洞裂开道缝,一只半人高的白狐钻了出来,它的皮毛上缠着淡红的红衣碎布,眼睛是血红色的,爪子上沾着黑汁,是聚阴石粉末,直往狗蛋扑过来。
“阳穗草网!”小李喊着,和后生们一起把网往白狐身上扔——网一碰到白狐,就泛着淡金的光,像条绳子把它捆住,白狐挣扎着,身上的红衣碎布慢慢变成灰,煞气散了些,眼睛的红色也淡了点。
林九趁机冲过去,把狗蛋和另外两个孩子抱到阵外,交给守在那里的后生:“快带孩子们去喝艾草水,用艾草擦身子,别让幻境残留的煞气缠着。”转身时,白狐已经挣破了阳穗草网,爪子直抓林九的胸口,爪子上的黑汁滴在地上,冒起白烟。
“纯阳驱邪诀!”林九按照《蚩尤战天图》里的口诀,引指尖的纯阳血往青铜短刀上聚,刀身的暗纹瞬间亮起来,像条金红的小蛇绕着刀身转。他对着白狐的胸口劈下去——刀没碰到狐身,金红的光先裹住了它,白狐发出“嗷”的惨叫,身上的煞气像被风吹散似的,慢慢往树洞里飘,树洞里的聚阴石泛着淡红的光,还在往狐妖身上输煞气。
“童阳血符!”林九掏出张用童阳血画的古祭符,往树洞的聚阴石上贴去——符纸刚碰到石头,就烧起来,淡金的光裹着聚阴石,石头发出“嗤啦”的惨叫,碎成几块,里面的黑汁渗出来,一碰到阳光就化成灰。
没了聚阴石的煞气,白狐身上的淡红气慢慢散了,眼睛恢复成了正常的琥珀色,它看着林九,慢慢往后退,钻进了树洞,没再出来。林九没追,周教授说过,狐妖是被控制的,煞气散了就不会再伤人。
“两个阴煞教的人!”守在入口的后生突然喊了一声,两个穿黑风衣的人举着聚阴石碎片,想往林子里扔——他们是来给狐妖送聚阴石的,没想到刚到入口就被发现。二柱和后生们立刻冲过去,用艾草绳把他们捆住,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张地图,上面标着其他有精怪的林场,是阴煞教接下来要染煞的目标。
处理完阴煞教的人,已经是下午。林九和小李一起,在林场里撒满了艾草灰和阳穗草种子,还在老槐树上贴了张古祭阳符,防止聚阴石的残留煞气再滋生;村民们则帮忙清理林里的煞气痕迹,张大爷抱着狗蛋,给林九递了碗艾草水:“九子,多亏了你,不然狗蛋就没了,以后这林场我们轮流守着,不让邪祟再进来。”
陈默这时带着队员赶过来,把阴煞教的人押上警车,还从树洞里取了聚阴石的碎片样本:“总局查到,阴煞教最近在各地找精怪,用聚阴石和红衣碎布染煞,让精怪帮他们拘童魂,想凑够九个童魂,炼‘九童破封阵’,破禁洞的封印。周教授已经在来的路上,想研究狐妖身上的煞气残留,找出阴煞教染煞的方法,好提前防备。”
傍晚,周教授赶到林场,他带着专业的采样设备,从老槐树的树洞里取了些煞气残留,又在林子里测了煞气浓度:“狐妖已经跑了,不过它体内的煞气散得差不多了,不会再伤人。阴煞教的染煞方法很阴毒,是把聚阴石粉末混着红衣煞的布丝,泡在精怪的巢穴里,精怪喝了染煞的水,就会被控制,以后我们再遇到精怪,得先看是不是被染煞了,别误伤了好的精怪。”
林九点点头,和周教授一起在林场入口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林场已清煞,勿单独深入,遇白狐勿惊扰”,还用炭笔描了阳穗草的样子,提醒村民们辨认。村民们这时也都没走,有的帮着撒阳穗草种子,有的给队员递水,王二婶还把煮好的鸡蛋分给孩子们,说“吃了鸡蛋补补,以后别再往林深处跑”。
回到土地庙时,院坝里的阳气灯已经亮了。林九坐在石桌旁,把《古滇精怪考》的破法要点抄在笔记本上,在“染煞狐妖”章节旁写了句备注:“铜锣声+纯阳血破外层幻境,阳穗草网围精怪,纯阳驱邪诀+童阳血符逼聚阴石煞气,勿伤被控制的精怪”。
窗外的月光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笔记本和青铜短刀上,泛着淡淡的光。院坝里传来狗蛋的笑声,他正和其他孩子玩捉迷藏,刘婶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喊一句“别跑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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