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柳如烟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
“只是……”她看着那两位大祭司，缓缓开口，“那位弟子的实力，恐怕……”
白家大祭司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柳姑娘，果然慧眼如炬。”
“不瞒您说，那位弟子，虽然天赋异禀，请到了如此强大的蟒灵。但他自身的修为，却仅仅只有……洞明境初期。”
“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发挥出那蟒灵真正的力量。甚至，连将其完整地召唤出来都十分勉强。更别提是去吞噬那连老祖宗都消化不了的能量死结了。”
“那孩子，心性极佳，毅力也远超常人。只是，他似乎是陷入了某种瓶颈，缺少一个能够让他‘悟道’的契机。修为便一直卡在了那里，寸步难行。”
悲王大祭司接过话头，他的目光，变得无比诚恳。
“我们听翠花和二丫说起过，柳姑娘你在舞乐之道上有着通玄的造诣。你的一支舞，甚至能引动天地异象，助人顿悟。”
“所以我等此次前来，便是想恳请柳姑娘能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后随我们走一趟长白圣山。”
“看看能否以你的舞，助我教中那位弟子勘破瓶颈，一朝悟道。”
“只要他能突破到洞明境中后期，便可能有足够的实力，去催动那蟒灵，救醒老祖宗。”
“此事，事关我萨满教的生死存亡。还望柳姑娘，能看在两派素来交好的份上，出手相助。”
“我萨满教上下，必将感激不尽！”
面对两位前辈如此郑重的大礼，柳如烟连忙起身，将他们扶起。
“二位大祭司，言重了。”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吟了片刻。
去，是一定要去的。
无论是出于大势力的面子，还是因为萨满教在对抗邪教这件事上，与璇玑楼站在同一阵线。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助人悟道对她而言也并非难事，还会给自己带来一些助力。
只是她心中还有另一层的考量。
她想到了之前阴阳家的那番话。
大势。
洪流。
她如今可能是那虚无缥缈的引领潮头之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对这天下的大势，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萨满教的老祖，在这个时间点，陷入沉睡。这背后是否也是天道大势？
自己若是出手，将其唤醒。又是否会引来某些意想不到的变数？
柳如烟的目光，在两位大祭司，以及胡家姐妹那充满了期盼的脸上，缓缓扫过。
最终，她心中那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地烟消云散。
天道无常，大势难测。
但人心却是有情的。
她修的是顺心意，求的是大自在。
若是今日，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变数”而见死不救，那她自己的道心恐怕也会因此蒙上一层阴影。
“好。”
柳如烟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武林大会之后，我随你们去一趟长白山。”
得到柳如烟肯定的答复，两位大祭司与胡家姐妹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他们又与柳如烟、韩月奴寒暄了几句，约定好了会面的时间与地点之后，便也起身告辞。
送走了萨满教的众人，静室之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韩月奴看着柳如烟，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如烟，你今日，接连答应了与阴阳家结盟，又应下了萨满教的请求。”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柳如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声音平静。
“我知道。”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我璇玑楼，便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偏安一隅了。”
“我们已经被彻底地，卷入了这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滔天巨浪之中。”
韩月奴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是啊。”
“这一天，总算是忙完了。”
……
接下来的几日，璇玑楼倒是难得地，清静了下来。再没有其他势力的重要人物，前来拜访。
而整个地元城，却因为武林大会的临近，变得越来越热闹。
城中的客栈，早已是家家爆满，一房难求。那些来得晚了，又没有门路订到房间的江湖散修，甚至只能在城外的荒地上，搭起简易的帐篷，露宿野外。
所有该来的势力，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整个地元城此刻就像一个装满了火药的木桶。只需要一丁点的火星，便能彻底地引爆。
而那颗火星，便是即将开始的武林大会。
四月初一，宜动土，宜出行，宜……比武。
这一日，天还未亮，整个地元城便已彻底苏醒。
无数的江湖人士，从城中各处的客栈、酒楼、民居之中涌出，如同成千上万条汇入江河的溪流，朝着同一个方向——太虚剑阁所在的山脉，汇聚而去。
人潮汹涌，摩肩接踵。
街道两旁，站满了前来围观的本地百姓，他们伸长了脖子，脸上带着兴奋与好奇，看着这十年一度的盛景。
通往太虚剑阁的山道之上，更是早已人满为患。
此次武林大会，不设门槛，不问出身。无论是名动天下的一流势力，还是偏安一隅的三流小派，亦或是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只要自问实力足够，皆可报名参加。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前来参与大会的武者，足足有八千人之多！
这八千人，汇聚在太虚剑阁的山脚之下，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的人海。
各种各样的气息，在人群之中交织、碰撞。有锐利如剑的，有霸道如火的，有阴冷如冰的，也有厚重如山的……
整个山脚下的广场，都仿佛因为这股，由八千名武者汇聚而成的庞大气场，而变得压抑起来。
辰时，旭日东升。
随着三声悠扬而又古老的钟鸣，从太虚剑阁的山顶传来。
原本嘈杂喧闹的广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早已在广场前方，搭建好的一座巨大的高台之上。
只见高台之上，数道身影悄然出现。
为首的一人，身着一袭金色长袍，身形削瘦，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出鞘的毒蛇，让人不敢直视。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属于凌霄境中期的，阴冷而又锋锐的恐怖剑意，便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地扩散开来。
“是金蛇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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