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冬月跟着孟芸一行人坐牛车来到镇上。她没有去铺子，而是径直走向镇口附近的菜市。
“两文一个，都要了。”
她穿梭在各个摊位前，专挑那些提着竹篮卖鸡蛋的农妇。不过一刻钟，竹篮里就装满了土鸡蛋。趁人不注意，她将鸡蛋尽数收进空间。
直到往空间里放了三百个土鸡蛋，她这才满意地离开菜市。
时辰尚早，林冬月特意去了上次那家杂货铺，指望能淘到几件被系统认可的瓷器。可她把货架上的碗碟杯盏和瓶瓶罐罐都看了个遍，系统始终毫无反应，只得失望而归。
又在附近几条街巷转悠许久，依然一无所获。她有些丧气地踱回自家铺子，见店里秩序井然，胡三和张桂花各司其职，这才稍感宽慰。
......
此刻的林家院里，林成贵正蹲在箩筐前，一遍遍数着鸡蛋，脸上是这些时日难得的畅快，仿佛前些天那个失魂落魄、茶饭不思的人不是他一般。
方向蓉在晾衣绳前抖开一件湿衣裳，悄悄翻了个白眼：“老三，这都数第八遍了吧？有这功夫不如上山砍几根竹子，好歹能换几个铜板。”
她心里窝着火——自打婆婆说小四的手要仔细养着，洗衣、煮饭、割猪草这些活计就全落在了她身上。就这还得抽空去挖木薯换钱。她男人更是天不亮就去镇上扛大包，唯独这个小叔子，自打知道王翠兰嫁人后，整天游手好闲，光吃饭不干活。
“你懂什么！”林成贵头也不抬，“这些鸡蛋可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他往常对这个大嫂还算尊敬，可自从听了林小四那番挑拨，他现在看大哥大嫂一家哪哪都不顺眼。
他撅着屁股蹲在筐前，手指点得飞快：“九十七、九十八......”
方向蓉把最后一件衣裳狠狠甩在晾衣绳上，正要反驳，却见刘秀兰从屋里出来。
“吵什么吵？”刘秀兰瞪了方向蓉一眼，“老三有正事要办。”
老太太踱到筐前，看着满当当的鸡蛋露出满意的笑。这时林成贵突然卡壳了：“九十九、一百，一百、一.......”他抓耳挠腮地僵在原地——没上过学的他，数到一百已经是毕生所学。
他求助地看向母亲，刘秀兰老脸一红，强装镇定：“早让你跟大宝多学学！”
“我学了！”林成贵委屈巴巴，“这一百就是跟大宝学的！”
“那就......”刘秀兰憋了半天，“从头再数一遍！”
方向蓉在边上听着，腰杆挺得笔直——整个清河村，除了她家大宝，还有谁能数过一百？光是这点就够她嘚瑟半辈子了！
林成贵撸起袖子正要重数，刘秀兰一摆手：“行了行了，别搁这儿磨叽了！你和小四，你俩赶紧的，趁早把今儿的鸡蛋都收来！”
“现在就去？”在鸡窝旁撒野菜碎的林小四插嘴。
“可不咋的！”刘秀兰叉着腰，“去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林小四不赞同，轻声道：“娘，好些母鸡晌午才下蛋呢，晚点去能收得更全乎。”
“就是！”林成贵也这么认为，赶紧帮腔。
“你俩懂个屁！”刘秀兰唾沫星子直飞，“孟家都两三天没收到蛋了，万一叫她们醒过味儿来，抢先下手咋整？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看你们上哪儿哭去！”
“还是娘想得周到。”林小四嘴上抹蜜似的奉承。
兄妹俩各拎着空竹篮分头行动。不到半个时辰，林成贵就提着满满一篮子鸡蛋回来了。
刘刘秀兰正坐在院里搓草绳，抬头一看愣住了：“咋这么快就收满了？”
“娘，我才跑了一家就收了这么多，篮子都装不下了。”林成贵抹了把汗。
“哪家能一下拿出这么多蛋？”刘秀兰更纳闷了。村里又没养鸡大户，最多的人家也就养十来只母鸡这两日刚收过两轮蛋，哪能一天就冒出这么多蛋？
“赵木匠家。”林成贵把篮子放下，“那赵柳氏说是之前攒的，本来要带给闺女，现在手头紧就想换成钱。”
刘秀兰盯着那篮鸡蛋，心里直犯嘀咕。
“娘，这儿一共四十六个，花了九十二文。”林成贵摊开手，“给的一百文就剩八个子了，还得再去别家收呢。”
刘秀兰捂着心口，感觉像被割了块肉似的。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钱袋，数铜钱的手都在发抖：“省着点花......这可都是血汗钱啊......”
“这咋省啊？”林成贵没好气地嚷嚷，“难不成少收几个留给林冬月那贱蹄子？价钱更不能降......”
他骂骂咧咧地出了门，留下刘秀兰捂着心口直抽气。虽说知道这钱迟早能翻倍赚回来，可眼睁睁看着铜板一个个往外掏，就跟割她肉似的疼。
她阴沉着脸编草绳，手指把草茎掐得吱吱响。没多会儿林小四也挎着个大篮子回来了，篮子沉得她直弯腰。
“娘...”林小四怯生生地唤了一声，见刘秀兰抬眼，吓得赶紧禀报：“今儿、今儿又收了不少...本来想着那片人家收过两回了，顶多三十来个...没成想才走一半就收了六十多个...幸亏带的篮子大......”
刘秀兰眉头一拧：“又是哪家冒出这么多蛋？”
林小四没听出老娘话里的蹊跷，她被瞪得腿软，声音都发颤：“主要、主要是二狗奶家和谢寡妇家...二狗奶家往常最多八个，今儿个竟拿出二十六个...说是两只母鸡一直在柴垛里下野蛋，刚找着的...”
“谢寡妇家更邪门...”她偷瞄刘秀兰脸色，声音越来越小，“就两只母鸡...前两日还闭门不见...听说刚往孟家卖过蛋...今儿个竟掏出三十二个...”
刘秀兰把草绳往地上一摔：“你就没多问两句？”
林小四缩了缩脖子：“我看她拉着一张脸，没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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