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策略是大错特错的！
在孙家，孙世章和孙传禹是绝对的主宰。
挑拨他们，无异于自寻死路！
老仆说的怀上孙传禹的孩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不说孙传禹根本就不喜欢她，他甚至还想杀了她。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林晚晴内心很是慌乱与恐惧。
现在谁也救不了她。
她只能靠自己的了。
于是，她就将目光投向了孙府后宅那位看似不起眼的女人。
孙世章的正妻！
孙传禹的亲生母亲！
也算是孙府的当家主母，周慧茹。
周氏出身江南书香门第，性子温和，不喜争斗。
她平日里吃斋念佛，看似不过问府中事务。
但林晚晴知道，能在孙府这样复杂的环境里稳坐主母之位几十年，还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孙世章敬重有加的女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接近周氏，成了林晚晴眼下的一条生路。
林晚晴不再刻意打扮得妖娆媚人。
她换上了素净的衣裙，卸去了浓艳的妆容。
她开始每日清晨准时去周氏院中问安。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言语间满是恭敬。
周氏礼佛，她便潜心研究佛经。
在请安时偶有感悟地与周氏探讨佛法。
周氏注重养生，她便搜寻各种温补的方子，亲手炖了汤羹送去给周氏。
周氏偶尔提起江南旧事，她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向往，言语间满是恰到好处的艳羡与恭维……
林晚晴不再提及任何有关北城、有关沈家、有关军政的事情。
仿佛她已经彻底地斩断了前尘之事。
如今，她只想在南城孙府的后宅，安分守己地度日。
林晚晴表现得很是柔弱、顺从。
甚至她脸上的神情，还带上了几分看破红尘的淡然。
周氏起初对她也是淡淡的，并不热络。
但时日稍长，她见林晚晴确实安分。
林晚晴的言行举止间，挑不出什么错处。
再加上林晚晴刻意迎合她的喜好，又做得不着痕迹，便让她渐渐地放下了些许戒心。
偶尔，她也会留她说说话，赏些点心。
林晚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与周氏的关系。
虽然周氏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但她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孙传禹对她的杀心未减。
孙世章对她亦无旧情。
南城孙府的雕梁画栋之下，暗流比北城的寒风更加刺骨。
林晚晴在讨好主母周慧茹的道路上，走得如履薄冰，却也初现成效。
周氏虽未完全将她视为心腹，但至少院门对她敞开的时候多了。
赏赐她的物件也渐渐从普通的点心，变成了料子尚可的衣料，或是府里份例之外的一些小首饰。
周氏对林晚晴这份微妙的青眼，让下人们对林晚晴的怠慢收敛了不少，也让她暂时喘了口气。
但是林晚晴也知道，若是仅凭周氏对她的些许好感，远远抵消不了孙传禹对她的杀意，和孙世章对她的冷酷无情。
她还必须再找个其他的依靠。
最起码，在如此险境下，她多做几手准备，总错不了。
经过一番仔细的审视，林晚晴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孙府另一位举足轻重的女性。
孙传禹的妻子，孙少夫人柳氏！
与周氏的温婉内敛不同，柳氏出身于商贾之家。
她的性格精明外露。
她掌管着孙府的部分产业，和日常开销用度。
她在孙传禹的面前，还是颇有话语权的。
柳氏毕竟是商户之女，她不像周氏那般超然，对后宅的权势和银钱看得很重。
她若想接近柳氏，风险可能会更大。
但她若是成功了，那收益也可能更高。
林晚晴悄悄观察了柳氏几日，发现她极爱听戏，尤其喜爱一位刚在南城走红的旦角。
林晚晴眼珠一转，她决定投其所好。
她利用自己北城大小姐的见识，与柳氏品评戏文，谈论名角风韵。
偶尔还能无意间透露些北城权贵家后宅的趣闻秘事，引得柳氏兴致盎然。
同时，林晚晴也敏锐地察觉到，近来孙府的气氛有些异样。
孙世章和孙传禹父子俩书房里的灯，常常亮至深夜。
来往的幕僚和军官，皆面色凝重。
还有，孙府后院的用度，似乎也悄悄缩紧了些许。
林晚晴心中暗动。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
在一次与柳氏闲聊时，她故作天真地感叹道。
“还是南城富庶安稳，不像我们北城，父亲他们时常为了军饷粮草发愁，真是难呢！”
柳氏正为府中银钱之事烦心，闻言像是被触动了心事，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富庶什么？
如今这光景，哪里都不好过！
外面看着光鲜，谁知里头……”
她意识到失言，忙及时刹住了话头。
她偷偷瞥了林晚晴一眼，见她并未在意，忙转移了话题。
但林晚晴通过柳氏的举动和话语，早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孙家，缺钱了！
而且缺的不是个小数目！
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特意熬了一碗参汤，亲自给孙世章端去了书房。
“父亲，不能再拖了！”
书房里传来孙传禹焦急的声音。
“新式枪械的尾款。
南洋那边答应我们的那批药品。
还有下个月弟兄们的饷银……
处处都要钱！
咱们的库房里，都快能跑马了……”
孙世章靠在太师椅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脸色阴沉。
南城看似富庶，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税收早已被瓜分殆尽。
再加上他们连年扩军，开销巨大，早已入不敷出。
此前他们还能靠着一些灰色收入，和敲诈富商维持，如今这些路子也越来越窄了。
“银行那边呢？”
孙世章沉声问道。
“几家大银行都推三阻四的，说额度已满。
哼！他们分明是看我们近来势弱，不肯借钱！”
孙传禹咬牙切齿道。
“哼！”
孙世章猛地一拍桌子。
“一群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明路走不通，那就别怪我们用些非常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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