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第一艘装满物资的冲锋艇回到了营地。留守的队员们看到卸下来的东西，都围了过来。负责医护的李医生拿起一盒抗生素，拆开包装看了看生产日期，惊讶地说：“这是进口的！保质期还有一年，比咱们之前用的效果还好！”几个负责后勤的队员则围着棉花堆，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做成保暖衣——有的剪布料，有的穿针线，营地角落很快响起了缝纫机的“哒哒”声。
张队长站在水边，看着最后一艘冲锋艇靠岸，突然注意到展厅里还剩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水下有暗礁，运输时绕着左侧走”。他捏着纸条，抬头望向博物馆上层的窗口，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
“队长，物资都运完了！”队员跑过来汇报，脸上满是笑意，“咱们营地至少能撑半个月了，还能分一些给隔壁的居民楼！”张队长点点头，把纸条折好放进兜里，心里清楚，那位“老朋友”肯定早就开着冲锋艇消失在夜色里了。
而此时的苏砚，正驾驶着冲锋舟往八十八楼的方向赶。清晨的雨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尽管穿着防水冲锋衣，冰冷的水汽还是顺着领口往里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指尖也有些发僵。等终于回到天台，她第一时间收回冲锋舟，刚走进房间就觉得头晕，鼻尖也开始发烫——显然是刚才在水里和寒风里折腾，不小心受凉了。
“得去泡会儿温泉。”苏砚咬着牙撑起身，意念一动，人已经出现在空间后山的温泉边。这里的温泉是她偶然发现的，泉眼冒着热气，水面飘着淡淡的白雾，周围还长着几株翠绿的植物，完全不受外界暴雨的影响。她抬手脱掉湿透的冲锋衣，将潜水服也收回空间，一步步走进温泉里。
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住身体，从脚尖到肩膀的寒意被一点点驱散，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苏砚靠在温泉边的岩石上，闭上眼睛，感受着泉水里的暖意顺着毛孔往身体里渗，头晕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大猫不知何时也瞬移到了温泉边，蹲在岩石上，用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像是在确认她的状态；六宝则跳进温泉浅水区，溅起小小的水花，惹得苏砚忍不住笑出声。
泡了大概半个时辰，苏砚觉得身体彻底暖和过来，才起身擦干身体，从空间里取出干燥的衣服换上。她走到温泉边的果树下，摘了一颗成熟的橘子，剥开皮咬了一瓣——酸甜的汁水混着温泉带来的暖意，让她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下一次捐赠，得选个没这么冷的时间段。”苏砚一边吃橘子，一边在心里盘算。她抬头望向空间里一望无际的农田，棉花已经收完，新的蔬菜种子刚播下去，再过不久又能有新的收成。只要空间还在，只要她还能行动，就会一直把这些“希望”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这天后半夜的暴雨突然变了调子。苏砚在八十八楼的临时床铺上翻了个身，刚要坠入深眠，窗外传来的“乒乒乓乓”声就砸破了睡意——那声音不像雨点打玻璃，倒像无数小石子在疯狂撞击。
她猛地坐起身，摸黑走到窗边，伸手擦掉玻璃上的水汽。借着远处偶尔闪过的闪电，她看清了窗外的景象：密密麻麻的白色颗粒从夜空里砸下来，落在水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砸在未被淹没的楼顶空调外机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是冰雹？”苏砚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那些颗粒足有鸽子蛋大小，在闪电的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个场景，上一世从未出现过。
记忆里的画面清晰浮现：上一世，暴雨整整下了六个月，没有冰雹，直到第七个月的某一天，气温骤降，第一场大雪毫无预兆地落下，之后便是持续十年的极寒——河流封冻成冰原，城市被积雪掩埋，连呼吸都能呼出白霜。可这一世，才五个多月，竟然下起了冰雹。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发凉。是因为她的重生吗？上一世她从未收集港口的集装箱，从未有过能储物的空间，更没给幸存者营地捐过哪怕一袋粮食。这一世她扇动的“蝴蝶翅膀”，是不是已经改变了气候的轨迹？
冰雹还在砸落，声音越来越密，像是在敲打着她的神经。苏砚走到桌前，打开改装过的收音机，调到之前和张队长联系的频道，却只听到滋滋的电流声——冰雹可能干扰了信号。她又拿出探测仪，屏幕上除了显示室外温度在快速下降，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得赶紧看看空间里的作物。”她心念一动，瞬间来到空间的农田边。还好，空间能隔绝外界的极端天气，农田里的新播蔬菜苗还在舒展嫩叶，棉花种子在筛子里晒得正好，禽舍里的母鸡、鸭、鹅也好好的没有受到伤害。
苏砚松了口气，却又很快皱紧眉头。外界下冰雹，意味着气温会进一步降低，洪水加上低温，幸存者们的处境会更艰难——之前捐赠的棉花还没来得及做成保暖衣，现在又要面对冰雹带来的破坏，比如被砸坏的临时棚屋、被冻伤的流浪动物，甚至可能出现新的人员受伤。
她走到空间的永恒仓库，看着里面堆成山的物资：医疗区的冻伤膏还有十几箱，五金区有足够的材料修补棚屋，食品区的压缩饼干能扛住低温储存。“得提前准备下一次捐赠了。”苏砚咬了咬嘴唇，上一世的极寒提前到来与否还不确定，但眼前的冰雹已经是预警，她必须更快、更及时地把物资送出去。
冰雹下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渐渐变小，窗外的天也泛起了鱼肚白。苏砚再次走到窗边，看着水面上漂浮的冰雹碎片，心里满是沉甸甸的预感。这一世的灾难，似乎比上一世更复杂、更难预测，但她没有退路——空间还在，物资还在，她能做的，就是继续扛下去，用自己的力量，为那些在灾难里挣扎的人，多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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