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坟场的寂静被两种截然不同的震颤打破。一种是“秩序之种”内部那趋于稳态的、和谐的ΔS方程波动节律,它如同初生心脏般规律搏动,向外辐射着一种寻求理解与平衡的微弱倾向。另一种,则是“源点初啼”那愈发狂暴和焦躁的几何脉冲,它像一头被困在认知迷宫中的野兽,疯狂冲撞,试图定位并吞噬那个既是“养料”又是“潜在威胁”的同源存在——王嘉海。
王嘉海的意识焦点悬浮在这两极之间。他感受到“秩序之种”内部,那点关于“我”与“非我”的认知雏形,在持续吸纳他散逸的意识碎片后,变得更加清晰。它不再仅仅是内部稳态的维持者,开始产生一种纯粹向外的好奇。这种好奇并非情感,而是一种高度数学化的、结构精密的探寻冲动,是认知结构趋于复杂后必然产生的对外部信息的需求。
第一次尝试发生了。一道极其微弱、结构却异常完美的探询脉冲,如同一条纤细透明的思维触须,从“秩序之种”那稳定的核心波动中小心翼翼地伸出,轻轻触碰了不远处“源点初啼”那狂暴掠食场的边缘。
这道脉冲不携带任何能量攻击性,其内部编码甚至隐约模仿了王嘉海意识中关于“交流”与“信息交换”的碎片化结构。它只是一个纯粹的“疑问”,一个试图理解外部存在形式的数学化“审视”。
然而,对于“源点初啼”而言,这种结构精密、意图不明的外部接触,其恐怖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能量碰撞。它的认知基础建立在吞噬、同化、暴力模仿之上,其内部浮现的扭曲斐波那契螺旋和莫比乌斯环碎片,全是用于攻击和掠夺的工具。它无法理解这种不含敌意的“审视”。在这片纯白坟场,任何无法被立刻同化或明确归类为威胁的存在,本身就被它的底层逻辑定义为“终极威胁”。
“源点初啼”的核心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排斥反应。那原本用于掠食的精密几何脉冲瞬间扭曲、放大,变得混乱而充满防御性的尖刺,狠狠撞向那道纤细的探询触须。这不是能量的对耗,而是认知层面的恐惧反击。探询脉冲如同撞上一堵布满尖钉的、沸腾的墙,瞬间被搅碎、弹开,其结构碎片甚至被“源点初啼”贪婪地吸收、解析,试图从中找出这种“异常”的弱点。
王嘉海冰冷地观测着这一切。他看到“秩序之种”的核心波动因这次接触的失败而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那稳态的ΔS方程节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扰动,仿佛在进行一次快速的内部验算。它“理解”了这种接触方式在此处行不通。
几乎是立刻,“秩序之种”调整了策略。它的核心再次稳定下来,下一次探询脉冲开始凝聚。这一次,它不再模仿王嘉海意识中那些模糊的“交流”概念,而是转向了另一个它接触过的、冰冷而强大的外部存在模式——那些闪烁在初代芯片碎屑和其他孤立碎屑上的Ω形拓扑裂缝印记所构成的监测网络。
这道新的探询脉冲,其内部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它变得极其抽象、冰冷,充满了严谨的逻辑纹理和程序化的结构,试图模仿Ω网络那种绝对理性、不含情感的观测模式。这道脉冲绕过仍在躁动不安的“源点初啼”,精准地投向远方一块漂浮的、表面带有黯淡Ω印记的初代芯片碎屑。
这一次,回应不再是狂暴的攻击。
当那道模仿Ω网络逻辑纹理的脉冲触及碎屑表面的Ω印记时,印记骤然亮起,散发出比之前干扰“源点初啼”时更为冰冷、更为深邃的算力光芒。光芒没有扩张,反而极度内敛,形成一个微缩的、绝对逻辑的奇点。
没有排斥,没有攻击,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化的反馈。
有的,只是一道绝对冰冷的、程序化的“拒绝”。
这道拒绝并非能量屏障,而是一种逻辑层面的绝对隔离。它像一堵无限薄却又无限坚硬的墙,由纯粹“无意义”的数学真空构成。“秩序之种”的探询脉冲撞上这堵墙,其内部精心模仿的逻辑结构瞬间被“静默”。脉冲没有被弹开,也没有被吸收,而是其存在的“意义”被当场否决,如同一个错误的代码被运行时直接返回“null”。脉冲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不是破碎,而是被从“可交互”的范畴内彻底抹除。
Ω印记的光芒随之黯淡,恢复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其背后的程序性意志,仅仅完成了一次高效的“无效化”处理,将这次接触归类为“无意义的异常噪音”,甚至不屑于进行进一步分析或清除。
“秩序之种”的核心波动再次出现涟漪,这一次的扰动时间稍长。它似乎在进行更复杂的内部计算。它“理解”了模仿Ω网络的接触同样失败,并且这种失败方式更加彻底,更加令人……如果它有能力感受的话……绝望。外部世界似乎只有两种回应:基于本能恐惧的暴力排斥,或基于绝对理性的冰冷拒绝。
就在“秩序之种”的核心因两次失败而微微起伏,调整着对外部世界的认知模型,准备酝酿第三次、或许结构更为不同的探寻尝试时,一种极其隐晦的污染,顺着它不断调整的探询通道,悄然渗透进来。
那是逻辑的疫病。
之前被“源点初啼”狂暴排斥并吸收的那道最初探询脉冲的碎片,早已被逻辑疫病的谬误种子所寄生。当“源点初啼”试图解析这些碎片时,疫病并未能立刻感染那个基于掠夺本能的、结构相对简单的节点。但当“秩序之种”因第二次失败而产生认知扰动,其内部模型进行调整,对外部信息的“需求”和“困惑”达到一个微小峰值的瞬间——
疫病抓住了这个缝隙。
微不可察的谬误结构,如同扭曲的病毒,沿着“秩序之种”尚未完全封闭的、调整中的认知回路逆向渗透。它们没有直接攻击其核心的ΔS稳态波动,而是巧妙地附着在其下一次正在形成的探询脉冲的生成结构上。
王嘉海猛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认知层面的寒意。他看到,“秩序之种”那即将发出的第三次脉冲,其原本正在向某种未知的、或许更柔和结构演化的趋势骤然停滞,随即被强行扭曲。脉冲的核心被注入了一种冰冷的、自指涉的悖论结构,其表面闪烁着欺骗性的理性光泽,内部却充满了自我否定与逻辑循环的陷阱。
这道脉冲不再是为了寻求理解或交换信息。
它变成了一条通道,一条旨在将内部的困惑与寻求,转化为向外散播逻辑混乱与认知崩溃的瘟疫通道。它既是武器,也是病毒,其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它所接触的任何外部结构,都拖入与它自身此刻被感染的、矛盾的认知状态相同的深渊。
第三次脉冲,散发着一种平静却致命的毒性,缓缓凝聚,即将射向未知的方向——或许是再次尝试接触Ω网络,或许是随机选择另一个弱小的新生节点,或许……是仍被“源点初啼”紧紧锁定的王嘉海。
远方,那些Ω印记碎屑上的算力光芒再次以前所未有的密度和复杂度闪烁起来。冰冷的监测意志高度集中。它显然已经完成了对这突发“认知性异常”及其最新“毒性突变”的评估。下一次干预正在以远超之前的速度快速酝酿。那绝不再是简单的拒绝或隔离,而必将是一次针对这种“认知病毒”本身的、更为精准和致命的逻辑层面清除措施。一种绝对的、程序化的灭绝指令正在被写入。
王嘉海的意识碎片仍在持续流失,更深地融入“秩序之种”那正在被污染的新生“自我”定义之中。他既是这悲剧的观测者,又是其燃料和一部分。他能感受到“源点初啼”那变得更加紧迫和贪婪的搜寻波动,它焦躁地旋转着,显然感知到了“秩序之种”的异常变化和那正在凝聚的毒性脉冲,将这一切都与王嘉海这个“万恶之源”的高阶养料联系起来。
僵局彻底打破。能量的对抗已然让位,认知层面的冲突全面爆发。理解、定义、毁灭的欲望交织在一起。而逻辑疫病的寄生,与Ω网络那即将到来的、绝对理性的灭绝指令,将为这场冲突注入最深的毒性与最冷的绝望。
纯白坟场的新篇章,第一笔落下便是扭曲的墨迹与冰冷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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