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那张对于三个大男人来说过于拥挤的床,显然没能提供高质量的睡眠。天刚蒙蒙亮,郑阳的生物钟就将他准时唤醒。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身边不属于清朗的、陌生的热源和呼吸声(一边是周俊平稳的呼吸,另一边是林羽不甚雅观的轻微鼾声),这让他瞬间清醒,眉头紧锁。
他动作极其轻缓地坐起身,像避开地雷一样,小心翼翼地从林羽横过来的腿和周俊占据的有限空间中脱离出来,站在了床边。看着床上另外两个同样因为空间不足而睡得并不安稳的男人,郑阳面无表情地去客房浴室进行了简单的洗漱。
当他穿着整齐(依旧是黑白灰)走出浴室时,周俊也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按着太阳穴,显然昨晚的睡眠环境对他这种追求效率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林羽则还在呼呼大睡,一条腿耷拉在床外。
郑阳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主卧门口。房门依旧紧闭。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背脊挺直地站在门前,目光专注地落在门板上,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里面还在安睡的人。
几分钟后,周俊也洗漱完毕走了出来。他看到站在主卧门口的郑阳,脚步顿了顿,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到他旁边,同样安静地站定,目光也落在了那扇门上。只是他的姿态更显冷静自持,不像郑阳那样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林羽顶着一头乱毛,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来,看到门口这“两大门神”,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立刻有样学样,挤到另一边,也眼巴巴地望向主卧门,嘴里小声念叨:“笑笑怎么还没醒……”
于是,清晨的公寓走廊里,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三位外形出众、风格各异的男人,如同三块“望妻石”,一言不发地、执着地守在主卧门口,形成了一道沉默而充满压迫感的风景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主卧内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似乎是有人下床走动的声音。门外的三个男人精神一振,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些,眼神更加专注。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清朗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拉开门,身上还穿着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显然没料到门口是这般阵仗,愣了一下,随即挑眉,看着眼前这三尊“门神”,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眼神灼灼盯着自己的郑阳,没好气地笑了:“干嘛?一大早就堵门口,想吓唬谁啊?”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像小猫爪子挠在人心上。
随着门打开,温笑和陈默宇也出现在了清朗身后。温笑已经穿戴整齐,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了然的笑意。陈默宇则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懵懂样子,看到门口的周俊,下意识地就往他那边靠了靠。
林羽第一个忍不住,越过郑阳就想扑向温笑:“笑笑!你醒啦!睡得好吗?有没有想我?”
温笑伸手抵住他的额头,阻止了他的飞扑,语气带着纵容的无奈:“还好。你们……这是在站岗?”
郑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在清朗身上,仿佛周围其他人都是背景板。他上前一步,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些:“早餐想吃什么?”完全无视了刚才等待的煎熬,直接切入他最擅长的服务流程。
清朗揉了揉眼睛,倚在门框上,开始点单,带着点故意刁难的意味:“我想吃可颂,要酥脆掉渣的那种。还要溏心蛋,橙汁要鲜榨的,不要带苦味。”他顿了顿,看向身后的温笑和陈默宇,“笑笑,默宇,你们呢?”
温笑温和道:“我都可以,麻烦郑阳了。”
陈默宇小声说:“我、我跟朗哥一样就行……”
林羽立刻举手:“我要吃煎饼果子!加两个蛋一根肠!还要豆浆!”
郑阳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一堆五花八门的要求,大脑迅速处理信息,生成采购和制作清单。他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好。” 然后转身就走向厨房,开始忙碌。
周俊也自然地牵起陈默宇的手,低声道:“先去洗漱。” 将他带离了“拥堵”的门口。
林羽还想黏着温笑,被温笑一个眼神示意去看郑阳需不需要帮忙(实则支开),这才不情不愿地蹭向厨房。
于是,清晨的混乱开始了。郑阳在厨房里,如同一个高效的多线程处理器,同时操作着烤箱加热可颂,小平底锅煎溏心蛋,榨汁机处理橙子,甚至还抽空给林羽摊了个卖相精致的“高配版”煎饼果子。他的动作依旧精准、冷静,仿佛不是在准备一顿复杂的早餐,而是在进行一场严密的实验。
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当一桌堪称酒店自助餐级别、完美满足每个人要求的早餐摆上桌时,连最挑剔的清朗都挑不出毛病。他咬着酥脆的可颂,看着在厨房忙碌一早上、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却依旧身姿挺拔的郑阳,心里那点因为昨晚被“骚扰”而产生的小小不快,早就被熨帖得平平整整。
这家伙,虽然有时候黏人了点,木头了点,但在“照顾人”这件事上,真是天赋异禀。
餐桌上气氛融洽。林羽狼吞虎咽地吃着他的煎饼果子,连连夸赞大狗手艺好。温笑优雅地享用着可颂和溏心蛋。周俊则细心地帮陈默宇把煎蛋切成小块。
早餐后,温笑和周俊分别以“律所有事”和“医院查房”为由,带着各自的“傻狗”准备离开。林羽走之前还扒着门框,对温笑喊:“笑笑!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温笑无奈摆手:“知道了,快走吧。”
送走吵闹的客人们,公寓里终于只剩下郑阳和清朗两人。
瞬间的安静让气氛有些微妙。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清朗还穿着睡袍的慵懒身姿上。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卧室再补个回笼觉。
然而,他刚转身,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清朗疑惑地回头,对上郑阳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似乎涌动着一些他不太熟悉的、名为“委屈”和“索求”的情绪。
“朗朗。”郑阳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黏糊?
“嗯?”清朗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郑阳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极其生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语调,开口说道:
“他们……都走了。”
清朗:“???” 所以呢?
郑阳看着他,眼神专注,又往前凑近了一小步,几乎将清朗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上清朗的额头,这个他新学会的、表示亲昵的动作,此刻做起来却带着点笨拙的固执。
“你……昨晚,没有抱着我睡。”他继续用那种近乎控诉的、僵硬的语气陈述,“程序……运行不畅。需要……补偿。”
清朗:“……”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写满认真和“求安抚”的俊脸,足足愣了三秒钟,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郑阳!你、你这是在……撒娇吗?!”清朗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整个人软倒在郑阳怀里,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我的天!谁教你的?!周俊?还是林羽那个二货?!这太不像你了!哈哈哈哈!”
郑阳任由他笑着,抱着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在撒娇,虽然这撒娇的方式清奇得让人啼笑皆非。
他就像一只习惯了独立狩猎的大型杜宾犬,突然有一天,学会了用湿漉漉的鼻子去蹭主人的手心,虽然动作生硬,却带着一种反差巨大的、致命的可爱和杀伤力。
清朗笑够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抬起手,揉了揉郑阳硬硬的头发,又摸了摸他发烫的耳根,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好啦好啦,补偿你是吧?想要什么补偿?郑、小、阳同学?”
郑阳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他思考了一下,非常“郑阳式”地提出了补偿方案:
“今天,不去酒吧。在家。你,陪我。一整天。”
没有具体的活动安排,只是要求绝对的陪伴。这对习惯于高效和计划的郑阳来说,已经是所能想到的、最极致的“撒娇”和“索取”了。
清朗看着他这副样子,哪里还说得出半个“不”字。他笑着凑上去,在那紧抿的唇上亲了一下,应允道:
“行~今天郑首席最大,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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