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年度酒吧的晚高峰过去，客人渐渐稀疏。林羽经过一下午的“泰拳热血沸腾”和晚上的“手忙脚乱打工”，此刻正瘫在卡座里，抱着手机，眼巴巴地看着时间——到了他和温笑约定视频通话的点儿了！
清朗也刚闲下来，坐在吧台边，享受着郑阳特制的、有助于放松的晚安茶。郑阳则在一旁默默地擦拭着已经光洁如新的吧台，只是那擦拭的频率和力道，隐隐透着一股欲言又止的躁动。
果然，晚上十点整，林羽的手机准时响起了视频邀请的专属铃声。他像被按了开关的弹簧一样瞬间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皱巴巴的酒红色衬衫（白天打工的“勋章”还在），深吸一口气，调整出一个自以为最灿烂（实则有点傻气）的笑容，按下了接听键。
“笑笑！”林羽的声音瞬间甜了八个度，带着显而易见的思念和委屈。
手机屏幕里，温笑似乎刚结束工作，还穿着挺括的西装，背景是酒店房间，暖黄的灯光映衬着他优雅的侧脸。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看着屏幕里林羽那副大型犬求抚摸的样子，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下，语气温和：“羽子，今天怎么样？没给清朗和郑阳添麻烦吧？”
“当然没有！”林羽立刻挺起胸膛，信誓旦旦，“我可乖了！帮清朗哥干活，端茶送水，打扫卫生！特别听话！”他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打翻酒杯、记错订单、以及差点用雪克杯表演天女散花的“光辉事迹”。
清朗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出声，对着手机屏幕挥了挥手：“笑笑，放心吧，羽子……嗯，挺活泼的。”他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词。
温笑何等了解自家哈士奇，从清朗那略带戏谑的语气和林羽那明显底气不足的表情里，就猜到了七八分。他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说话，目光却瞥见了清朗身后，吧台那边的景象。
只见郑阳依旧在擦拭着吧台，但不知何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清朗侧后方的位置，确保自己能进入视频画面的边缘。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在温笑看来，那紧抿的唇线、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那比平时更用力的擦拭动作，无一不在传递着一种强烈的、无声的控诉。
尤其是当林羽大声表功的时候，郑阳擦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擦着台面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污点，仿佛在说：看，他在说谎。
清朗也察觉到了身后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怨念，他侧过头，好笑地瞪了郑阳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你干嘛？”
郑阳与他对视一秒，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委屈，然后默默低下头，继续跟那个“隐形污点”较劲，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温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和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对清朗说：“清朗，这两天真是辛苦你和郑阳了。羽子他……精力比较旺盛，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这话看似是对清朗说，实则是说给某个正在用肢体语言疯狂“告状”的大狗听的。
清朗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热闹点挺好。”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腰被人轻轻戳了一下。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块怨念深重的木头。
清朗忍俊不禁，反手就在身后摸索着，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郑阳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示意他安分点。
屏幕那头的温笑看得分明，眼底笑意更深。
而林羽，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无声的“交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温笑身上。他看着屏幕里穿着西装、优雅禁欲的温笑，再想想自己这两天在酒吧“搬砖”的辛苦（自认为），以及独守空房（次卧）的寂寞，顿时悲从中来，嘴巴一瘪，眼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笑笑……”林羽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眼泪汪汪地看着屏幕，“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里……这里虽然清朗哥和大狗都很好，但是……但是没有你……”
他像个被寄养在亲戚家、备受“欺凌”（主要来自某大狗的冷眼）的小可怜，对着主人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和“艰辛”。
温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软，声音更加柔和：“快了，还有十天就回去了。你要乖乖的，听清朗和郑阳的话，知道吗？”
“嗯！我保证乖乖的！”林羽用力点头，眼泪差点甩出来，“笑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这边林羽和温笑隔着屏幕你侬我侬，诉说着“相思之苦”。
那边清朗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压低声音对还在散发低气压的郑阳说：“郑阳！你差不多行了啊！跟个小孩子似的告什么状！”
郑阳抬眼看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他吵，他闹，他破坏秩序，他影响我们。
清朗拿他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只能用力揉了揉他硬硬的头发：“忍一忍，就十天了！你看羽子跟笑笑视频那可怜样儿！”
郑阳看了一眼屏幕里眼泪汪汪的林羽，又看了看清朗带着笑意的眼睛，抿了抿唇，终于不再“擦拭”那个不存在的污点，但手臂却悄悄环上了清朗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像是在宣示主权，又像是在寻求安慰。
清朗任由他抱着，对着屏幕里的温笑无奈地笑了笑。
温笑看着这两对各自表达着依恋的方式——一对是哈士奇式的直白哭诉，一对是大狗式的沉默占有与委屈——只觉得画面既好笑又温馨。他安抚了林羽几句，又和清朗道了谢，便结束了视频通话。
视频一挂断，林羽立刻抹了把脸，刚才那副小可怜样儿瞬间消失，又恢复了活力，凑到清朗身边：“清朗哥！笑笑说他还有十天就回来了！”
清朗看着他这变脸速度，失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看你那点出息！”
郑阳则默默地将清朗往自己身边又搂紧了些，看着咋咋呼呼的林羽，心里开始倒计时——还有二百四十个小时，这只吵闹的哈士奇就能被领走了。
夜晚的酒吧，在小小的插曲后重归宁静。而远在异国的温笑，放下手机，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看来把羽子寄养在清朗那里，虽然可能会给郑阳添点堵，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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