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霍廷州就拎着保温桶站在舒氏集团楼下,指尖被清晨的寒气冻得发红,却死死攥着桶柄不肯松开。保温桶里是他凌晨三点起来做的养胃粥,还有阮清禾以前爱吃的水晶蒸饺——他打听了整整一夜,才从当年阮清禾打工的小餐馆老板那里问到的口味。
当阮清禾的车停在门口,他立刻迎上去,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清禾,早餐我做好了,你趁热吃点。”
阮清禾推开车门的动作一顿,视线扫过他手里的保温桶,没有丝毫停留。她绕过他径直往写字楼走,声音冷得像冰:“霍总无事可做?不如回去管管自己的霍氏,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霍廷州脚步一顿,急忙跟上去,将保温桶往她手里塞:“粥是温的,你胃不好,空腹上班对身体不好。”
阮清禾猛地侧身躲开,保温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水晶蒸饺撒了一地,粥汁溅到了霍廷州的西裤上。他僵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狼藉,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敢说什么。
“霍廷州,”阮清禾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嘲讽,“你现在做这些给谁看?当年我被焦家绑去医院捐肾,你按住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身体?当年舒曼柔泼我一身汤,你骂我不懂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受的委屈?”
周围上班的员工纷纷侧目,对着两人指指点点。霍廷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还是低声说:“我知道错了,清禾,我以前是被舒曼柔骗了,我现在只想弥补你。”
“弥补?”阮清禾嗤笑一声,“我的肾差点被捐走,我的初恋被你抢走,我在舒家受的所有委屈,你拿什么弥补?用你的霍氏股份,还是你的甜言蜜语?”
她不再理他,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清晰地看到霍廷州蹲下身,一点点捡起地上的蒸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她的心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冷——有些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霍廷州没有离开,他站在楼下,一直等到中午。期间有员工好奇地打量他,他也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写字楼的大门,像一尊雕塑。
中午阮清禾出来吃饭,刚走到门口就被他拦住。这次他没带早餐,而是递过来一份文件:“清禾,这是张宏业挪用公款打压舒氏的证据。他最近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已经帮你把他的黑料发给了税务局,不出三天,他的公司就会被查。”
张宏业是业内有名的老油条,最近趁舒氏动荡,多次恶意压低舒氏股价,还挖走了两个核心技术人员。阮清禾正想处理他,没想到霍廷州先动了手。
她接过文件翻了两页,证据确凿,连张宏业私下转移资产的明细都列得清清楚楚。显然,霍廷州为了查这些,费了不少功夫。
“霍总倒是清闲。”阮清禾把文件还给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我不是插手,我是想帮你。”霍廷州急了,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却被她猛地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满是失落:“清禾,我知道我以前混蛋,帮着舒曼柔欺负你,可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机会?”阮清禾挑眉,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他脸上。照片上是当年她被焦家绑去医院,霍廷州死死按住她胳膊的画面,她的脸上满是泪水,而他的眼神里全是不耐烦。
“当年你按住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一个机会?”阮清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积压太久的恨意,“我嘶吼着说我不是自愿的,你说我胡搅蛮缠;我拿出舒曼柔的阴谋证据,你说我恶毒嫉妒。霍廷州,机会我给过你,是你自己不要。”
霍廷州捡起照片,指尖用力到发白。照片边缘被他捏出褶皱,就像他当年被猪油蒙住的良心,怎么也抚平不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道歉都显得苍白无力。
阮清禾不再理他,转身走进旁边的餐厅。她刚坐下,就看到霍廷州也跟着进来,找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只点了一杯白开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整个吃饭过程,阮清禾都没再看他一眼。结账离开时,他立刻跟上来,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她走进公司大楼,他才停下脚步,依旧站在楼下的角落里,像个忠诚的守卫。
接下来的三天,霍廷州每天都准时出现在舒氏楼下。早上送早餐,中午跟着她去餐厅,晚上等她下班。不管她怎么骂,怎么赶,他都不离开,只是默默跟着,帮她挡开骚扰的记者,赶走试图找茬的小混混。
公司里的员工都看出了端倪,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说霍总深情,也有人说他是活该,当年那么对阮总,现在追妻也是应得的。这些话传到阮清禾耳朵里,她只是淡淡吩咐一句:“再议论,扣绩效。”
周四下午,突然下起了暴雨。阮清禾开了一下午的会,走出公司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远处的路灯都被雨雾笼罩得模糊不清。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雨里。霍廷州没打伞,浑身都湿透了,西装紧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狼狈不堪。可他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把干伞,显然是准备给她的。
看到阮清禾出来,他立刻迎上去,把伞递过去:“清禾,下雨了,我送你回家。”
阮清禾没有接伞,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她看着眼前的霍廷州,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却依旧固执地举着伞,想往她头顶凑。
“霍廷州,你到底想干什么?”阮清禾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告诉你,就算你跪在这里,我也不会原谅你。你做这些,不过是为了你的良心好过一点,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深情。”
霍廷州猛地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他不得不承认,阮清禾说对了,一开始他做这些,确实是为了弥补愧疚。可随着一天天的相处,他看到她独自撑起舒氏的坚强,看到她面对困境的冷静,才发现自己早就重新爱上了这个被他伤害过的女人。
“不是的。”霍廷州摇着头,突然往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在了满是积水的地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眼睛里,他却死死盯着阮清禾,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清禾,我不是为了良心,我是真的爱你。当年是我瞎了眼,被舒曼柔的伪装骗了,我对不起你。你要是不解气,就打我骂我,就算你让我放弃霍氏,我也愿意!”
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照。雨水越下越大,霍廷州跪在水里,膝盖处的裤子很快就被泥水浸透。可他依旧挺直腰背,固执地看着阮清禾,等待着她的回应。
阮清禾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她想起当年自己跪在他面前,求他相信自己不是故意推舒曼柔下楼时,他那冷漠的眼神;想起自己被舒曼柔栽赃,他不分青红皂白骂她恶毒时的嘴脸。
“霍廷州,你起来。”阮清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跪在这里,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我不起来!”霍廷州猛地抬头,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清禾,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帮你处理公司的事,帮你照顾阿姨,哪怕只是做个司机,做个保镖,我都愿意!”
阮清禾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浓浓的嘲讽:“霍廷州,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放下身段,我就会像以前一样,哭着扑进你怀里?你错了,当年那个会因为你一句话就开心半天的阮清禾,早就被你和舒曼柔联手杀死了。”
她转身走到自己的车旁,司机急忙撑着伞跑过来打开车门。就在她弯腰上车的瞬间,霍廷州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清禾,我不会放弃的。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会守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
阮清禾的身体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坐进了车里。车子发动的瞬间,她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霍廷州依旧跪在雨里,像一尊被雨水浸泡的雕像,固执而绝望。她缓缓闭上眼睛,心里没有任何波澜——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原谅,哪怕他跪到天荒地老,也换不回曾经的信任。
车子驶离后,霍廷州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膝盖已经麻木,几乎无法走路,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阮清禾的车消失在雨幕中。旁边的助理撑着伞跑过来,担心地说:“霍总,您快上车吧,再淋下去会生病的。”
霍廷州摇了摇头,眼神依旧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轻声说:“我不冷,只要她能消气,就算淋一夜也值得。”
助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跟了霍廷州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到这种地步。只是他不知道,阮清禾的心早已被冰封,霍廷州的这场追妻火葬场,注定要走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回到家后,阮清禾刚换完衣服,柳玉容就端着一杯姜茶走进来,犹豫着说:“清禾,我听司机说,廷州在雨里跪了很久……他以前是混蛋,可现在也挺可怜的,你真的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吗?”
阮清禾接过姜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她看着柳玉容,淡淡地说:“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年他帮着舒曼柔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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