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捧着空碗,僵在原地,像一尊刚从冰柜里抬出来的雕塑。
脑子里,那冰冷的机械音还在进行环绕立体声播放。
【感谢的晚安吻……】
【部位不限……】
【梦话……起床铃声……循环播放……】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雹,砸得她魂飞魄散。
吻?
亲秦瑶?
这他妈是什么变态任务啊!系统你是不是进水了?她宁愿现在就去跟胡导申请,把那张破折叠床搬到院子里去睡,跟蚊子和蛐蛐当室友,也比执行这个任务要强!
“喂,你傻站着干嘛?碗底有花啊?”秦瑶的声音拉回了她飘到外太空的神志。
林晚一个激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碗,又看了看对面好整以暇的秦瑶,大脑处理器直接烧了。
她现在看秦瑶,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大明星了,而是一个行走的、贴着“高危任务目标”标签的炸药包。尤其是那双刚刚因为水汽氤氲而显得格外水润的嘴唇,此刻在林晚眼里,简直就是核弹的发射按钮。
“我、我去洗碗!”林晚几乎是落荒而逃,捧着碗冲向水槽,动作快得像身后有鬼在追。
“哐当!”
她把碗放进水槽,力道大得像是要跟碗同归于尽。
秦瑶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只是靠在厨房门口,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慌里慌张的背影。那样子,像一只猫在逗弄一只已经吓破了胆的小老鼠。
林晚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瓷碗,也试图给她那颗快要爆炸的脑袋降降温。
冷静,林晚,你要冷静!
她一边机械地抹着洗洁精,一边在脑内开启了紧急作战会议。
【方案A:装死。】
直接躺平,假装没听到系统提示。后果: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七点,整个别墅将准时响起“大魔王你不要过来啊”、“系统你大爷”、“我再也不吃宵夜了呜呜呜”之类的魔音贯耳。届时,她不仅会社会性死亡,还可能被顾清寒物理性超度。
方案A,否决。
【方案b:和系统硬刚。】
义正言辞地拒绝这个不平等条约。后果:参考历史记录,系统没有感情,只会用更恐怖的惩罚来教她做人。说不定会把她小时候尿床的黑历史公之于众。
方案b,否-否-否决!
那就只剩下……【方案c:执行任务。】
林晚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碗给摔了。
亲秦瑶。
这个选项本身,就比社死惩罚还要社死!
可是……系统说,“部位不限”。
这四个字,就像是绝望沙漠里的一瓶矿泉水,虽然上面可能写着“再来一瓶”,但至少给了点希望。
不限部位……那额头呢?脸颊呢?
这在国外,不就是个普通的礼节吗?对,就是礼节!friend-kiss!她是在表达自己对这碗馄饨的真挚谢意!
想到这里,林晚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她迅速地洗完碗,擦干手,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囚犯,一步一步挪回秦瑶身边。
“洗好了?”秦瑶站直身体,转身往房间走,“那就滚回去睡觉。”
“哦……”林晚低着头,像个小跟屁虫,跟在她身后。
回到那个家徒四壁的c房间,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那张吱呀作响的折叠床,此刻在林晚眼里,就是她们的断头台。
秦瑶倒没什么所谓,掀开被子的一角就躺了下去,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愣着干嘛,上来啊。”
林晚磨磨蹭蹭地爬上床,身体僵得像块铁板,尽可能地靠着床沿,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滚到地上去。
秦瑶侧过身,背对着她,大波浪卷发像海藻一样铺在枕头上,只留给她一个纤瘦但线条优美的背影。手腕上的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微的“叮铃”。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林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像在为她即将到来的死亡敲响丧钟。
脑海里,系统的倒计时冷酷地跳动着。
【4:32】
【4:31】
时间不等人!
林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悄悄地转过头,看向秦瑶的侧脸。
秦瑶好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绵长,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机会!
就是现在!
对梦话公开处刑的恐惧,终于战胜了社恐的本能。
林晚像个蹩脚的小偷,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动作缓慢得像是按了0.5倍速播放。
床板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吓得她心脏一停,赶紧僵住不动。
等了几秒,秦瑶没什么反应。
她又继续往上挪。
近了,更近了。
她能闻到秦瑶发丝间残留的洗发水香气,是她没用过的牌子,一种清甜的果香,混杂着秦瑶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一点侵略性的体香,钻进鼻腔,让她的大脑更加晕眩。
她的目标很明确——额头。
那片光洁的、看起来就很安全的区域。
只要轻轻碰一下,蜻蜓点水,然后光速撤离,任务完成,皆大欢喜!
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像是要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嘟起嘴,慢慢地、慢慢地凑了过去。
三厘米。
两厘米。
一厘米。
就在她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那片温热的皮肤时——
秦瑶,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傲慢的狐狸眼,此刻在极近的距离下,清澈得像两潭深水,清晰地倒映出林晚那张惊慌失措、表情扭曲的脸。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了。
林晚的大脑,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绚烂的烟花。
完了。
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然而,她的身体因为惯性,还在遵循着物理定律,继续向下。
大脑已经死机,身体却还在执行最后的指令。
于是,在秦瑶那双错愕的、越睁越大的眼睛里,林晚的嘴唇,精准地、又带点偏差地,没有亲到额头,而是……擦过了她那长而卷翘的眼睫。
那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最柔软的小刷子,又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带着一丝微痒的、温热的触感,轻轻地、轻轻地,扫过了林晚的唇。
“……”
“……”
秦瑶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能感觉到,自己眼睫上那一点点湿润而柔软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了全身。
林晚则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一样,猛地向后弹开,后脑勺“咚”的一声磕在了墙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但她完全顾不上。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开始,迅速地红了个透彻,像一只被扔进沸水里煮熟的大虾。
“我我我我我……”她结巴得像个复读机,大脑在宕机重启后,拼命地搜索着借口,“你、你你你眼睛里……有东西!”
喊出这句话后,她恨不得当场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是什么三流言情剧里才会出现的烂俗借口啊!眼睛里有东西需要用嘴去弄吗?!她是啄木鸟吗?!
秦瑶没有说话。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看着那个已经缩到床角,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满脸通红,眼神飘忽得能去天上放风筝的林晚。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秦瑶缓缓地抬起手,指尖有些颤抖地,轻轻碰了碰自己刚刚被“袭击”过的右眼眼睫。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柔软的触感。
然后,在林晚惊恐的注视下,秦瑶的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嘲笑,也不是愤怒,而是一个……意味深长,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的,堪称狡黠的笑容。
恋综录制的第一天晚上,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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