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温禾从酒香四溢的梦中醒来，嘴角还带着笑意。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第一件事便是检查院中的警报系统。
铃铛线完好无损，墙头的碎瓷片在晨光中闪着寒光，一切安然无恙。
“姑娘，都准备好了。”阿蛮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温禾点点头，两人一同来到堂屋。
温铁柱和温松已经将装酒的竹筐搬了出来，整整五大筐竹筒酒整齐地排列着，散发着淡淡的竹香和酒香。
“禾儿，都按你说的备好了。”温铁柱抹了把汗，“米酒两百筒，葡萄酒一百五十筒，试饮的竹杯也备了一百个。”
温禾仔细清点着，突然想起什么：“爹，咱们得给谢大人留一些。上次他对咱们的酒很感兴趣，这次该给他留些尝尝。”
她亲自选出五十筒米酒和三十筒葡萄酒，让温松搬到地窖中单独存放：“如果今天酒卖得快，大哥你中午就回来取，下午我们给谢大人送过去，如果酒卖得慢，我就明天给大人送过去。”
温松点头应行。
早饭简单却丰盛，柳氏特意烙了饼，煮了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温大山郑重嘱咐：“集市上人多眼杂，凡事多留个心眼。卖酒事小，安全第一。”
温铁柱点头：“爹放心，我会看顾好孩子们。”
太阳刚爬上树梢，温禾一行人便出发了。
温铁柱和温松各挑一担酒，温柏背着试饮的竹杯和招牌，温禾和阿蛮则各挎一篮酱菜和干菜。
新做的扁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伴着清晨的鸟鸣，显得格外悦耳。
来到镇上，大集已经热闹起来。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笑声此起彼伏。
温柏熟门熟路地领着大家来到上次摆摊的位置，利落地挂起“温家特酿”的招牌。
“来来来，尝一尝看一看，温家特酿米酒，清甜爽口不上头！”温禾清脆的吆喝声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阿蛮机灵地摆出试饮的小竹杯，斟满澄澈的酒液。
温热的米酒在晨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酒香随风飘散。
一个大娘好奇地走过来：“小丫头，这酒真能试喝？”
“大娘您尝尝，”温禾笑着递过竹杯，“好喝再买，不好喝不要钱。”
大娘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哟，真不错！甜而不腻，比醉仙楼的还顺口。怎么卖？”
“米酒四十文一筒，葡萄酒九十文。您要是买两筒，我再送您一碟自家腌的酱菜。”
这价钱比寻常米酒贵了不少，但大娘咂咂嘴，回味着口中的甘醇，痛快地掏出钱：“来两筒米酒！这酱菜闻着也香，要是好吃下回还找你买。”
开门红让大家都振奋起来。
温柏负责收钱，温松帮着装酒，温铁柱维持秩序，阿蛮不停地斟试饮酒，温禾则一边吆喝一边介绍。
五人配合默契，摊前很快排起了队。
“这米酒确实香醇，比我自家酿的好多了！”一个老汉品完后赞不绝口，直接买了三筒。
葡萄酒更是让众人惊艳。
琥珀色的酒液在竹杯中荡漾，果香浓郁，口感甘甜，很快成了抢手货。
不少妇人围着问酿造方法，温禾只笑称是祖传秘方。
日头渐高，摊前的客人只增不减。
温禾清点了一下所剩不多的酒，对温松道：“大哥，得麻烦你回家再取些酒来。照这个势头，带来的不够卖到中午。”
温松应声而去，温禾继续忙碌。
她注意到有几个衣着体面的人在不同时段来买酒，仔细品尝后低声交谈着什么，眼神不时瞟向他们的摊位。
午时刚过，最后几筒酒也卖完了。
温禾正准备收拾摊位，三个身着醉仙楼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账房先生，他拿起一个空竹筒仔细端详，语气倨傲：“这酒是你们酿的？”
温禾不卑不亢地点头：“正是，客官来晚了，今日已经卖完了。”
账房先生眯起眼睛：“我们醉仙楼看上你们的酒了。开个价吧，把方子卖给我们。”
温铁柱刚想开口，温禾轻轻按住父亲的手，微微一笑：“抱歉，这是祖传的秘方，不卖。”
账房先生脸色一沉：“小丫头，别不识抬举。醉仙楼在镇上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与我们作对没有好处。”
温柏上前一步，将妹妹护在身后：“这位先生，买卖讲究你情我愿。我们不卖方子，但若是醉仙楼想要进货，我们可以定期供应。”
账房先生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最好想清楚，在这镇上，醉仙楼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说罢拂袖而去。
温铁柱忧心忡忡：“禾儿，醉仙楼势大，咱们怕是惹上麻烦了。”
温禾望着那几人远去的背影，眼神坚定：“爹，咱们凭本事吃饭，不怕他们。况且……”
她压低声音，“我们要是搭上了谢大人这条路，就有人撑腰，说不定这还是我们＇禾记＇更早打出名堂的机会。”
回村的路上，大家清点着鼓鼓的钱袋，喜悦冲淡了方才的不快。
今日足足赚了十一两多银子，比往常一个月挣得还多。
夕阳西下，温禾特意绕道县衙，将预留的酒交给衙役：“这是给谢大人的，就说温禾多谢他平日关照。”
衙役接过酒，笑道：“姑娘有心了，大人方才还问起你们呢，说今日集市上都在夸一个卖酒的小姑娘。”
温禾心中一动，谢景珩果然一直在关注着他们。
她微微一笑，没有多问，告辞离去。
回到家中，温禾将今日之事告诉家人，特别提到醉仙楼的威胁。
温大山抽着旱烟，沉思片刻：“禾儿做得对，方子不能卖。但醉仙楼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有所准备。”
当夜，温家新院的灯亮到很晚。
温禾与父兄商量着对策，阿蛮则细心地将今日的收益分类串好。
月光洒在高高的院墙上，安静中透着几分山雨欲来的紧张。
温禾临睡前，将一柄小巧的防身匕首藏在枕下。
指尖抚过枕下冰凉的匕首，温禾闭上眼，酒香犹在鼻尖萦绕。
十一两银子的收益让她心中踏实了几分，醉仙楼的威胁虽令人担忧，但只要有谢大人这条线在，总能有转圜的余地。
她盘算着明日再去砍些竹子，趁天冷前多酿几批酒，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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