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透,奶奶周氏裹紧头巾从酒坊里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气,“禾儿,蒸房的大灶试烧过了,火旺着呢!”
温禾挽住奶奶的胳膊:“多亏奶奶这几日盯着工人们收拾,不然哪能这么快。”
“你这丫头,就嘴甜。”周氏笑着戳戳孙女的额头,眼里满是骄傲。
酒坊建成,温家决定摆个简单的宴席,既是庆贺,也是感谢乡亲们这些日子的帮衬。
温禾特意请了谢景珩,毕竟剿匪一事中他出力甚多,且日后酒坊经营少不得要与衙门打交道。
宴席就设在酒坊前的空地上,摆了五六张方桌。
温家女人们一早起来就忙活开了,柳氏和赵氏掌勺,温禾带着阿蛮打下手,做了几道实惠又体面的菜。
红烧肉炖土豆、白菜粉条煲、酱焖萝卜块,主食是杂粮馒头管够。
虽无山珍海味,但油水足,味道香,乡亲们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谢景珩如约而至,只带了一个随从,衣着也比往日朴素许多。
他送上贺礼,一套上好的青瓷酒具,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大人太破费了。”温禾有些不好意思。
“酒坊开业,总要有些像样的器具装点。”
谢景珩微笑,目光扫过已然成型的酒坊,眼中流露出赞赏,“温姑娘真是雷厉风行。”
宴席间,温家人轮番向谢景珩敬酒表示感谢,他皆以茶代酒回敬,态度谦和,毫无官架子,让村民们对他好感倍增。
送走宾客后,温家核心成员聚在酒坊最大的发酵间里。
几盏油灯将房间照得通明,新砌的窖池沉默地排列着,仿佛等待着被赋予使命。
温禾站在家人中间,目光扫过每一位至亲,神色认真而郑重:“爷,奶,爹娘,二叔二婶,哥哥们,阿蛮,酒坊建成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关键,酿酒。方子是根本,绝不能外泄。核心技术环节,必须由咱们自家人牢牢把控。”
众人都郑重地点头。
于是她开始具体分派任务:
“蒸米是酿酒的第一道关键,火候、时间拿捏直接影响酒质。这最要紧的一环,交给奶奶和娘亲主理,阿蛮从旁协助。奶奶经验老道,娘亲心细,阿蛮悟性高,你们三人负责蒸饭间,我最为放心。”
周氏和柳氏郑重点头,阿蛮紧张又兴奋,小脸绷得紧紧的。
“发酵是酿酒的灵魂,温度、湿度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温禾看向爷爷和爹爹,“爷爷和爹负责发酵间的总体看管,每日定时记录窖温,检查发酵情况。爹力气大,搅拌翻料的力气活也得您来。”
温大山和温铁柱沉声应下,倍感责任重大。
“二哥心思缜密,负责所有原料的入库核查和记录,每批米、曲、糖的用量必须精确登记,配比除了我,只有二哥你全程知晓。”
温柏紧了紧拳头,郑重道:“禾儿放心,分毫不会错漏。”
“二叔懂木工,手巧,负责维护和看管所有的器具,尤其是定制的压榨器和蒸馏器,不能有任何闪失。”温铁栓拍胸脯保证。
“大哥、大堂哥力气大,负责原料搬运、成品酒的搬运和仓库管理。二堂哥心细,继续负责质量巡查,尤其是窖池和陶缸的维护,发现任何裂缝或渗漏立刻处理。”温松、温林、温枫齐声应下。
“至于外间的杂活,”温禾语气稍缓,“比如大量原料的初步淘洗、器具的彻底清洗、晾晒场地打扫等不涉及配方的活儿,就从村里请几位信得过、手脚极其干净勤快的婶子大娘来做,按日给工钱。她们只负责自己那一道工序,并不知晓全盘。”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温家的酿酒大业,正式拉开了序幕。
米酒酿造:
蒸房里,三口大灶火舌欢腾,水汽弥漫。
周氏坐镇指挥,柳氏和阿蛮严格按照温禾事先交代的精准比例,将二哥温柏称量好的上等糯米倒入甑中。
“火要旺,但不能急,得让米均匀受热,蒸得透心,外硬内软,掐开不见白心才好。”周氏盯着灶膛,不时吩咐阿蛮添减柴火。
阿蛮全神贯注,眼睛几乎不眨,仔细体会着火候的奥秘。
蒸好的米饭被迅速抬到摊凉场,由温铁柱和温松用木锨飞快地摊开、翻动,使其均匀降温。
温禾不时伸手探试温度:“到了,手感微温,不烫手也不凉手,正好。”
她取来温柏精确称量并单独送来的酒曲粉,均匀撒在米饭上。
接着,她亲自示范,挽起袖子,双手插入微温的米饭中,迅速而均匀地翻拌:“拌曲要快、要匀,手上力道要轻,不能把米粒弄碎了。”
随后,这项工作由学习能力极强的阿蛮在温禾监督下接手。
拌好曲的米饭被投入发酵窖池中,温禾再次伸手,将米饭中间掏出一个深深的“酒窝”:“便于观察出酒和释放发酵气。”
然后仔细盖上油布,密封池口,再覆上厚厚稻草保温。
“头三天最关键,每天要定时开缸换气,轻轻翻动……”
她仔细交代,温大山和温铁柱牢记于心。
葡萄酒与果酒酿造:
在另一侧,葡萄酒和果酒的酿造也在同步进行。
用于酿酒的野葡萄干和山枣、野莓干已被请来的几位妇人在柳氏的严格监督下,完成了挑拣、清洗并略微蒸软的预处理。
温禾亲自处理这些果料。
她将蒸软去梗的野葡萄干放入清洗消毒过的大陶坛中,加入温柏按比例称好的糖和特定的果酒曲,用手充分揉捏挤压,使果汁充分渗出。
“葡萄皮上的天然酵母辅以酒曲,是发酵的关键。”她向负责记录的二哥解释。
对于山枣和野莓干,则采用类似却略有不同的配方和工艺,以凸显不同果子的风味。
装入坛子的果醅并不完全密封,而是盖上多层细纱布以防蚊虫,置于相对温暖避光处进行初级发酵。
“每日需搅拌一次,让浮在上面的果皮果肉也能充分发酵。”这项任务交给了心细的温枫负责记录和观察。
而所有这些添加的比例、酒曲的种类和用量,皆由温禾一手掌控,温柏记录,绝不假手他人。
日子在忙碌中飞逝,酒坊里终日弥漫着粮食的甜香、酒曲的独特气息以及渐渐浓郁起来的醇厚酒味。
温禾每日穿梭其间,查看各个发酵容器的变化,调整温度,品尝酒醅的微妙差异。
一个月后,第一批米酒终于到了可以压榨的日子。
发酵间里,酒香扑鼻。
温禾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浓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舀起一点酒液品尝,眼睛蓦地一亮:“成了!”
温铁柱和几个哥哥将发酵好的酒醅装入干净的细布袋中,放入那台温铁栓维护良好的木制压榨器内。
随着杠杆缓缓压下,清亮微浊的原浆酒液从布袋中丝丝渗出,汇入下方承接的陶缸中,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同敲在人心坎上的悦耳音符。
压榨出的酒液经沉淀后,又装入小坛进行二次发酵以期风味更醇。
温禾还取了一小部分,尝试着放入那套简易的蒸馏器中,小心翼翼地控制火候,试图提炼出更浓烈的白酒。
旁边的果酒坛子里,也开始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果香和酒香,气泡细密,显示着发酵的活力。
夜幕再次降临,酒坊渐渐安静下来。
温禾提着一盏油灯,再次独自走入发酵间。
昏黄的光晕掠过一缸缸、一坛坛初成的酒液,映亮了她眼中满满的成就感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禾记的第一批酒,终于成了。
这醇厚的酒香,必将飘出清河村,飘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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