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张从影市辗转而来的警报地图在艾菲斯的眼前摊开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霍曼领……沦陷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几乎撕裂。
康斯顿城的标记已被一圈浓黑墨迹彻底吞噬,整个霍曼领尽数标红,像一道道溃烂的伤口。他不愿信,可那冰冷的纸面、刺目的符号,却如刀刻进眼底。
他猛地攥紧地图,指节泛白,仿佛想把它揉碎、烧掉,让这一切从未发生。
“不……不可能……”他喉头滚动,眼眶发热,“母亲还在霍曼领……兄长还有他的孩子……”
下一秒,情绪如堤坝崩塌。
他一拳砸在墙上,额头抵着冰冷石面,肩膀剧烈起伏,压抑的呜咽从齿缝中挤出——那是连哭都哭不出声的崩溃。
……
波特尔的房间内,艾菲斯向他提出返回鲁尔斯的请求:
“我要回鲁尔斯!现在就走!”艾菲斯双眼通红,声音嘶哑。
波特尔正靠在窗边整理礼服,他今天晚上还有个舞会,闻言皱眉,语气立刻冷硬下来:“不行。这次外派任务是协会的直接指派任务,任务非常重要,六个人必须到期之后一同返回。你若擅自脱离,不仅任务失败,我们全队都要受处分。”
艾菲斯听到波特尔还在诉说着任务,艾菲斯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如裂帛:“我的家族领地现在沦陷了啊!”
“冷静点,艾菲斯!等你完成这次外派任务,回协会分部,肯定会被提拔——你有天赋、有人脉,前途一片光明!”波特尔紧紧抓住艾菲斯的肩膀,声音急切而恳切,“你不能毁掉自己的未来!”
艾菲斯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我还要什么前途?还要什么地位?他们都死了,我还要这些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绝望的颤抖,仿佛所有压抑已久的悲恸,终于在此刻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那可是我的家族!”艾菲斯几乎是吼出来的,眼中血丝密布,“我母亲!我兄长!他的孩子!还有那些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领民!我怎么可能坐在这里无动于衷?!”
“你醒醒!”波特尔厉声打断,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那里已经沦陷了!你现在冲回去,除了送死还能干什么?你家人……说不定早就……”
“那就让我去亲眼确认!”艾菲斯的声音陡然低沉,却带着撕心裂肺的决绝,“哪怕只剩一块骨头,我也要亲手埋了他们!”
“从你加入魔法师协会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中立势力的一员了,和你家族已经没有关系了!”波特尔语气愈发严厉,“霍曼领上的一切——爵位、土地、财产、领民——都是你兄长的,你有什么资格回去过问领地的事情?”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却字字如针:“这次外派,所有人都等着回去升职。卡米斯大人亲自推荐你,凯琳娜大人也对你寄予厚望。你若现在私自返回,可以视为叛逃,不仅自己前程尽毁,连他们都会被问责!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害他们受牵连?”
艾菲斯浑身一震,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
“而且——”波特尔逼近一步,眼神锐利,“这次任务,我是队长。你若擅自行动,我也会被追责。你是不是……也想害死我?”
“那可是我的家人啊……”艾菲斯声音破碎,泪水终于滚落,“你家人生死未卜,你能无动于衷吗?”
波特尔脸色一沉,脱口而出:“哼,他死了最好——”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失言,迅速收敛表情,“……艾菲斯,冷静点。你的家人未必死了,说不定早已出逃,现在还活着。这样,我会动用我在鲁尔斯的关系,派人专门寻找你家人下落,你先缓一缓,等我这边的消息好不好?”
这句话像一根救命稻草。
艾菲斯眼中的疯狂稍稍退去,呼吸急促,但仍死死盯着波特尔:“……你说真的?”
“当然。”波特尔点头,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一把揽住他肩膀,半推半拉地往外走,“今晚克莱斯特子爵家还有场舞会,跟我去。散散心,别把自己逼疯。”
“我没心情……”艾菲斯挣扎。
“不去?”波特尔停下脚步,眼神冷了下来,“那我刚刚的说的也就作废了。”
艾菲斯僵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吧,我去。”
波特尔神色一松,嘴角扬起,笑意瞬间浮上眉梢,语气轻快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调侃:“这才对嘛。”
克莱斯特子爵家的舞会灯火辉煌,乐声悠扬。
艾菲斯坐在角落,他一杯接一杯地灌下烈酒,琥珀色的液体如火般滚过喉咙,烧得胸腔发烫,却丝毫无法熄灭心底那团焦灼的绝望。
波特尔端着酒杯过来,递给他一杯白色烈酒:“尝尝这个,‘铁砧朗姆’,能让人忘记一些烦恼。”
艾菲斯接过波特尔递来的“铁砧朗姆”一饮而尽,忽然苦笑:“你说……如果我当时没来协会总部,留在鲁尔斯,是不是情况会有所不同?”
波特尔又满上一杯,顺手递给艾菲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直白:“你啊,太看得起自己了。连五阶强者都挡不住的东西,凭你又能干什么?”
艾菲斯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烈酒如火线般滑入喉中,他放下杯子,低声开口:“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波特尔打断他,“已经发生的事,你我都没办法,别去想了,等我消息。”
艾菲斯沉默片刻,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酒液在腹中缓缓化开,本该如刀割喉的烈性,此刻却奇异地化作一股温润暖流,他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下。
起初是灼热,继而是麻木,最后竟生出一种诡异的轻盈感——仿佛身体不再属于大地,魂魄正一点点从躯壳中抽离,飘向某个没有痛苦、没有回信、也没有废墟的虚无之地,世界开始旋转,声音变得遥远。
翌日清晨,头痛欲裂。
艾菲斯艰难地睁开眼,陌生的帷帐、熏香木雕的床柱。他猛地坐起,环顾四周:丝绸被褥、水晶水壶、窗边还摆着一盆夜光兰……这房间的装饰风格应该是克莱斯勒子爵府邸的客房。
艾菲斯坐起身子,指尖抚过额角,记忆碎片逐渐拼凑——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醉酒。
不是为了庆祝,不是为了放纵,而是因为……心太重,重到只能借酒精让它暂时消失一会儿。
可醒来之后,世界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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