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双美目，四种情绪，齐刷刷地落在了殷三缺身上。
妲己的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慵懒。
曜日的凤眸微眯，审视中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邀月依旧清冷，但那平静的眼底却有暗流涌动。
星辰则最是直接，大眼睛眨了眨，满是好奇与期待。
“雨露均沾？”
曜日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她轻哼一声，赤金宫装上的流光都仿佛灼热了几分，“主人有这本事吗。”
“大姐此言差矣。”
星辰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挽住殷三缺的胳膊，
“主人这叫知人善用，物尽其用。我们姐妹的本事，可不能厚此薄彼嘛。”
邀月没有说话，只是素手一招，那面银盘状的玉盘天刃便悬浮在她身侧，盘身清冷的月纹吞吐着寒气，态度不言而喻。
殷三缺心中暗笑，他这番话，正是拿捏住了她们的心思。
身为器灵，她们的强大与主人的实力息息相关，更何况，他这株“人形大药”的滋养，对她们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既然如此，便依主人所言。”
妲己轻笑一声，算是为这场小小的争执定了调，“只是不知，主人想从谁先开始学起？”
话音刚落，三道目光再次聚焦。
殷三缺看向曜日，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从枪法开始吧，先立攻伐之本。”
曜日的嘴角这才满意地扬起。
好在博物馆的大厅空旷而巨大，足以容纳任何形式的争斗。
曜日手持曜灵神矛的虚影，身姿挺拔如松。
她没有讲解繁复的理论，只是将长矛一振，一股炽热狂暴的气浪便扑面而来。
“看好了，‘曜灵枪法’，只此一式，名为‘焚天’。”
话音未落，她动了。
一矛刺出，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哨。
但矛尖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扭曲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红色枪芒，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发红的凹痕。
只是枪尖扫过的一瞬，竟然就将这青石烧的熔化，这温度恐怖至极。
殷三缺瞳孔一缩，这一枪的威势，比他在日月星辰城见到的任何攻击都要恐怖。
“你的九阳之体与神矛同源，无需拘泥于招式。”
曜日收枪而立，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感受它，调动你全身的九阳灵力，都灌注进去，然后，刺出你的一枪。”
殷三缺握紧了手中的曜灵神矛。
入手温热，与他体内的九阳之气遥相呼应。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什么滔天怒焰，而是一个个清晰的画面。
是旁系三叔公那张憨厚的笑脸，他小时候总偷偷塞糖给自己，却在三十岁那年“意外”溺死；
是十六堂姐明媚的眼眸，她曾答应带自己去游乐园，却在一场“车祸”中香消玉殒。
古籍上冰冷的“祭品”二字，此刻化为一张张鲜活的面孔。
他握着长矛的手，青筋暴起，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与冰冷。
他要刺穿的，不是墙壁，而是这该死的、用亲人血肉堆砌出来的家族命运！
“杀！”
他猛地睁眼，一声低吼，将所有情绪都宣泄在这一枪之上。
金红色的纯阳真火轰然爆发，将整杆长矛包裹。
他没有去模仿曜日的动作，只是遵从本能，用尽全力，将长矛向前刺出。
一道粗壮的火焰长龙脱矛而出，咆哮着撞向远处的墙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好在博物馆有超强的结界，这些攻击连让结界出现波动都做不到。
毕竟这里存放的藏品，可都是超乎想象的存在。
一枪之后，殷三缺只觉体内气血翻涌，手臂酸麻，几近虚脱。
“不错。”
曜日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
“有形无神，但威力尚可。以后每日，你便对着那面墙刺一万枪，直到你刺出的枪芒，能凝成一根针为止。”
殷三缺苦笑，这还真是简单粗暴的修炼方式。
殷三缺的修炼，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某种“混乱”。
上午，他刚在曜日的呵斥下，将一杆曜灵神矛刺得虎虎生风，纯阳真气几乎沸腾，手臂已然酸麻不堪。
下午，邀月便会冷着脸出现，要求他在力竭的状态下，用枯竭的神念去控制玉盘天刃完成穿针引线般的精细操作。
那感觉，就像让一个刚跑完万米的人去绣花，每一次神念的探出，都让他头痛欲裂。
而到了晚上，当他以为可以休息时，星辰又会笑嘻嘻地拿出罗天星耀，逼着他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按照“控灵诀”凝聚成箭矢，直到彻底榨干。
“不行不行，你这神念太粗暴了！是学枪学傻了吗？御物术要的是精准，不是蛮力！修的是神念，心要静，神要专。”
邀月清冷的声音带着不满。
“喂！你凝聚的灵力怎么软趴趴的？白天没吃饭吗？还是说被大姐头榨干了？”
星辰在一旁毫不留情地嘲讽。
这种地狱般的交叉训练，让殷三缺苦不堪言，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他渐渐发现在狂暴的枪法之后，练习御物术能更好地平复沸腾的气血；
而在精细的控灵之后，再去挥舞长矛，对力量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
这控灵诀果然玄妙，它不仅能让他更高效地利用灵力，更能让他对自身力量的理解，达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一日，在妲己的提议下，他突发奇想，尝试着将控灵诀与“妖狐外衣”结合。
心念一动，纯阳灵力凝聚双臂，在手掌和小臂、手肘上凝聚成狐爪和狐皮。
这些都是纯阳灵力凝聚而成，呈金红色包裹双手。
在小臂处浮现出一层由灵力构成的“绒毛”。
他试着催动妖狐爪，金红色的利爪之上，同样覆盖了这层绒毛。
妲己看着他这身崭新的“狐狸毛”，眼中异彩连连。
她屈指一弹，一道青色风刃悄无声息地斩向殷三缺的小臂。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风刃斩在金红色的灵力绒毛上，竟如同陷入了棉花团，速度锐减，最终被轻易弹开，只在绒毛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有意思，”妲己赞道，“这层纯阳绒毛，不仅能卸力，还能消解阴寒妖气。若再精进，覆盖整条手臂，寻常法器已难伤你分毫。”
当然也可将灵力凝聚成固态的护甲片，只是目前的灵力支撑不住那么大的消耗。
“有意思。”妲己看着他这身崭新的“狐狸毛”，眼中异彩连连，
“若再精进，覆盖整条手臂，可增强主人的臂力。”
见此，殷三缺是更加卖力的修炼。
白日苦修，夜晚“交粮”，殷三缺的日子过得无比充实，也无比煎熬。
夜深人静，他盘膝而坐，先天真阳道经自行运转，新生的九阳之气如溪流般汇入气海。
“我先来！”
星辰总是最心急的那个，化作一道星光便钻入他怀中，毫不客气地汲取着那股温热的能量，舒服得像只晒太阳的猫咪。
随后是邀月，她的方式清冷而直接，抱住殷三缺，一股清冷的吸力传来，精准地取走她应得的那份，不多不少，一如她的性子。
而轮到曜日时，则霸道得多。
她会直接将他揽入怀中，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近乎掠夺地汲取着，仿佛在宣示主权。
唯有妲己，总是在最后。
她会轻柔地为他梳理因过度消耗而紊乱的气息，她的汲取更像是安抚，带着几分心疼。
“主人，欲速则不达，你的身体……”
“我没事，”殷三缺睁开眼，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流过一丝暖意，“我没时间了。”
是啊，他没有时间了。
每在这博物馆多待一天，殷家祖宅那座鬼域中的秘密，就多一分变数。
三神器得到他纯阳之气，威能明显有所提升，让三位器灵更是得到滋润，气色光润。
而妲己的气息，也在一日日地恢复，变得越发深不可测。
这些天，殷三缺也没忘培养灯娘。
将养魂炉摆在桌上，又将那块刻着“灯”字的木牌小心翼翼地放入炉中。
刚一放进去，他便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欢喜意念，从香炉中传递出来。
灯娘很喜欢这个新家。
“主人，养魂炉虽好，但终究是无根之木。”
妲己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炉中阴气浓郁，可吸收天地间的阴气，但过于阴寒，让灯娘不够中正，容易被正道法器克制。”
殷三缺眉头一皱：“那该如何？”
妲己的目光落在他手指上，轻声道：“你的血。”
“你的九阳之血，对一切阴邪之物而言，既是剧毒，也是无上大药。一滴精血，足以抵得上百只怨魂的滋养，更能以血中纯阳之气中和阴气，助她修行，假以时日，正道法器都无法克制灯娘。”
殷三缺没有丝毫犹豫。
用刀刃划破指尖，一滴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芒的血液，滴落在养魂炉内。
血液迅速渗入，整个香炉轻轻一震，炉身那些古朴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闪过一抹幽光。
一股更加强烈的、如同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喜悦与孺慕之情，清晰地传入殷三缺的脑海。
他能感觉到，灯娘的气息，正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缓缓地、却坚定地壮大着。
殷三缺看着桌上的养魂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枪法、御物术、控灵诀、妖狐爪……这些新获得的力量，在熟练掌控后，便可去调查殷家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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