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窗棂时，传讯弟子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林辰师弟，玄尘长老有请。”
林辰握着古玉的手猛地收紧——玄尘长老，正是十八章时在秘境入口召见他的那位白发老者，也是宗门里少有的几个知晓秘境核心区域的长老之一。他压下心头的波澜，将古玉贴身藏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知道了，这就去。”
玄尘长老的居所藏在竹林深处，推门而入时，檀香混着竹露的清气扑面而来。老者正坐在石桌旁煮茶，银白的长眉垂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坐。”长老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沸水注入紫砂壶，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林辰依言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缝着一小块从秘境带出来的残片，质地与他贴身的古玉隐隐呼应，却比古玉粗糙得多，更像未经打磨的原石。
“秘境之行，可有什么异常发现？”长老将一盏茶推到他面前，茶汤清澈，倒映着他微紧的眉峰。
林辰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问，秘境核心那处坍塌的石室，还有古玉自动融合残片时迸发的金光，绝非寻常事。可古玉在他体内隐现的纹路，还有那些涌入脑海的破碎画面——身披战甲的修士与黑雾中的怪物厮杀，残阳下断裂的长剑，以及一声响彻天地的“镇渊玉碎”——这些太过匪夷所思，贸然说出，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回长老，弟子在秘境深处见到过一处崩塌的石室，墙角有块奇特的残片，看着不像凡物，已交给秘境执事登记入库。”他避开了“古玉”和“融合”，只挑了块无关紧要的残片来说。
长老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哦？什么样的残片？”
“灰黑色，带着些奇怪的纹路，敲起来声音发闷，不像玉石，也不像金属。”林辰尽量描述得平淡，仿佛那只是块普通的碎石。
石桌上的紫砂壶“咕嘟”响了一声，沸水漫出壶嘴，落在青石上，烫出一小片白痕。长老却像没看见似的，慢悠悠地给自己添了杯茶：“你可知，上古时期，我宗曾掌管一枚‘镇渊玉’？”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镇渊玉？他在那些破碎画面里，分明看到过一块悬浮在阵眼中央的白玉，上面的纹路与他古玉上的符文隐隐相合！
“弟子……未曾听闻。”他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震惊。
“正常。”长老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悠远，“那是千年前的事了。当时域外异族入侵，宗门举全宗之力对抗，镇渊玉便是我宗布下的‘九锁阵’核心，能镇压异族的邪祟之气。可惜最后一战，阵破玉碎，残片散落各地，再也寻不回了。”
他端起茶杯，指尖微微颤抖：“这些年，宗门一直在找玉碎的残片，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你能在秘境见到奇特的残片，也算机缘。”
林辰沉默着，不敢接话。原来古玉是镇渊玉的残片？那它为何会在自己身上？那些破碎的画面，难道是镇渊玉残留的记忆？
“那残片……执事登记时，可有说什么？”长老又问，语气听不出喜怒。
“只说先入库封存，待日后鉴定。”林辰按捺住心跳，尽量让声音平稳。
长老没再追问，只是望着竹林深处，喃喃道：“若是真能寻回镇渊玉，或许……唉。”他没说下去，只是挥了挥手，“你去吧，好好修炼，内门不比外门，实力才是根本。”
林辰起身行礼，退出竹林时，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刚走出竹林，就见玄尘长老的侍童站在路口，见他出来，递过一个小盒子：“长老说，这枚‘清灵丹’送你，助你稳固修为。”
林辰接过盒子，入手微沉。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枚莹白的丹药，灵气氤氲——清灵丹是三品丹药，能清心凝神，在坊市能卖出天价。
“替我谢过长老。”他握紧盒子，心里却更沉了。
长老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的示好？
回到自己的小院，林辰立刻关上门，从怀中掏出古玉。玉身比之前更亮了些，上面的符文流转得更快，仿佛在呼应着什么。他指尖抚过玉面，那些破碎的画面再次涌上脑海——这次更清晰了些，他看到镇渊玉碎裂的瞬间，有一块残片飞向了东方，而自己的故乡，就在宗门的东方。
难道自己与这镇渊玉，早就有渊源？
林辰将古玉贴在眉心，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脑海，那些躁动的画面渐渐平息。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突然明白——无论长老的用意是什么，这镇渊玉的秘密，绝不能轻易示人。
而寻找其他残片的路，怕是从这一刻起，就已经铺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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