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道：“曹书记，喝茶，喝茶，这茶有些凉了，我再给你倒些热的。”
曹建忠知道张明这是要送客了，于是站起来告辞：“今天叨扰张厂长了，我先回去，改天有时间再过来拜访。”
张明也站起身来道：“曹书记这难得过来一趟，这么快就走了？那行吧，下回过来我再拿点更好的茶叶招待你。”
曹建忠此刻早已懒得理他，走出门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曹建忠没想到这个张明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是大有来头，不过也难怪，二十四岁左右的年龄上到正科级，说背后没人那是不可能的。
而曹建忠回到办公室后坐了半天，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
“海波，来我这，有事。”
陈海波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曹建忠的办公室。
“海波，你先坐。”曹建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关上门，然后走到沙发这里坐了下来。
陈海波自觉地开始泡茶，曹建忠道：“别搞这些了，今天不喝茶了，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追讨陆东兴货款道事情的。”
陈海波诧异地看着曹建忠，道：“曹书记，咋回事？”
曹建忠把刚才的事情跟陈海波说了一下，吓得陈海波手脚都有些哆嗦。
陈海波颤颤巍巍地问：“曹书记，你是说我们和陆东兴合作的事情被张明盯上了？”
曹建忠怒骂道：“你说什么呢？是我们电线厂和陆东兴合作，你要是嘴巴不利索就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陈海波不敢再还嘴，两人就这样陷入思考整整几分钟都没人主动说话。
陈海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曹书记，你说张明过来电线厂会不会带着县里的指示过来的？或者说，这是县委秦书记的意思？”
曹建忠的心里本来就极为紧张，被陈海波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差点喘不过气来
曹建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来走了走。
“海波，你今晚约一下陆东兴到龙门饭店吃饭，记得，今晚这顿饭我们给钱，而且是自己给钱，不要走公家报销，这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曹建忠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这个十字路口他必须选择其中一个方向，否则错失良机就会粉身碎骨。
曹建忠是真没想到张明一上来就给他敲一个大闷棍，似乎被人拿捏了一样，但是想想与陆东兴的合作细则是上个厂务会的，就算是要追责那也是整个领导班子的责任。
想到这里，曹建忠内心的恐惧又减轻了几分。
而在张明办公室这边，曹建忠走后，陈宇航和纪检书记黄伟林也来到了张明的办公室。
黄伟林上前与张明握手打招呼，二人客套几句之后纷纷走到了沙发继续坐了下来。
陈宇航主动去泡茶，看着茶水还是温热，问：“张厂长，这茶是你刚泡的吗？”
张明笑了笑道：“陈主任，这些是刚刚接待曹书记的茶水，都倒掉重新泡，难得伟林书记第一次过来我这里你还想偷懒啊。”
黄伟林表情有些尴尬，他知道张明这是在批评他不主动过来汇报工作，但是黄伟林这个纪检书记在国企单位说白了就是个摆设，国企不同于政府，纪检部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太大存在感。
而黄伟林在电线厂同样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既没有权力，又没有什么资源，纪检部门跟普通的文职部门没什么区别。
加上一直以来都被曹建忠和陈海波压制得死死的，所以黄伟林并没有对自己的工作抱有太多热情。
虽说如此，但是听到张明点他，他还是要解释上几句，不至于完全躺平。
黄伟林道：“张厂长批评得是，我们纪检工作存在很多不到位的地方，今后会加倍努力去工作。”
张明淡淡地道：“伟林书记，你们纪检道工作何止不到位，简直就是毫无作为！”
张明突如其来的严肃批评把陈宇航吓了一大跳，这是陈宇航来到电线厂之后第一次见张明如此严肃的，而且批评的对象是纪检书记。
黄伟林也是被吓了一跳，此刻他在脑补着他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年轻书记，难道是之前办公会议上没公开支持他？
那也不至于吧，都过去那么久了，要批评早就批评了吧。
黄伟林心生疑惑，但是又不好直问，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陈宇航。
陈宇航接到这个信号之后内心也是一热，他知道这也是黄伟林主动向他靠近的信号。
陈宇航问：“张厂长，你看黄书记刚过来可能还不了解情况，你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我们办公室一起协助处理？”
陈宇航就像一瓶万金油，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说一些恰当的话，和张明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把这个舞台给搭好。
张明道：“伟林同志，我问你，你们纪检部门有没有收到过关于曹建忠，陈海波，段光辉三人的举报材料？”
张明这一句话犹如丢了一块大石头到电线厂这个平静的湖面上，黄伟林刚拿起的茶杯一个不小心掉到了地下，随着与地板的碰撞，茶杯被摔得个稀巴烂。
陈宇航连忙打着圆场道：“都怪我都怪我，茶水太烫了我没注意，黄书记没事吧？”
黄伟林有些尴尬地道：“没…没事。”
张明却不依不饶地道：“伟林同志，怎么这么失态？”
黄伟林道 ：“不好意思张厂长，刚才手滑了，刚才你说的那些举报材料，我要回去查查看，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明看着黄伟林还是在打太极，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是黄伟林没有第一时间否认，他就知道了纪检部门必定压着不要检举材料。
打蛇就要打七寸，张明知道还没到时候，但是这个黄伟林他必须拿下，张明记得当初的接风宴就只有胡雪平和黄伟林借故不来。
表面上这二人是不给张明面子，令他难堪，但是张明清楚，这两个人跟曹建忠是尿不到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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